「音音,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有沒有想我?我很想你。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難過的一天,當你抱著慈兒上車,離開我的那一刻,我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我以為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當真的面對你,見你那麼傷心的樣子,聽你親口說出『離婚』二字,我還是險些承不住,因為我知道,我是真的傷到你了,才會讓你離開我離開的那麼決絕。
你是個剛強的人,一直都是,比起你,我脆弱得不堪一擊。
遇見你之前,我從不相信,更不信我段寒霆有一天還能墜河;可遇見你之後,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沒有一點點防備。
我們的相遇,是一場逃亡,一場狼狽的邂逅。還記得當時我被穎軍的人追殺,逃到了你的船廂,那時的你還是個扎著麻花辮,穿著布服,小丫鬟打扮的孩,可你看著我的那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眸。或許就是那一眼,你就掉進了我的心裏,不知不覺,就忘不掉了。
緣分的是,很快我們就迎來了第二次見面,只是這一次,我比初見你時更狼狽,因為我是躺在冰冷的手臺上奄奄一息的病人,而你是拿著手刀掌握生殺大權的大夫。此時的你,芒萬丈,眉眼間的從容和鎮定與初見之時極為不同,幾乎判若兩人,那時候我就在想:呵,小丫頭還有兩副面孔呢。
後來我才通過陸子易的口了解到你,知道你是在如何惡劣的環境下生長起來的荊棘之花,那時候,我就開始心疼你了。
說來也怪,這世人可憐的人兒千千萬,卻只有你一個能勾起我心底的憐惜之,不然我都要以為,自己是個沒有的冷。
我是個軍人,從小見慣暴力、腥、殺戮,有些東西看多了,就麻木了。
比如說爭權奪利,比如說自相殘殺。
我是最厭惡打仗的一個人,小時候覺得打仗很好玩,因為喜歡刀,喜歡槍,後來就覺得不好玩了,因為天天打來打去都是在跟父親的一些兄弟們打,昨日還在一起喝酒吃,稱兄道弟的一班人,轉頭就了敵人,就為了爭那一畝三分地,何必呢?我反抗過,甚至急赤白臉地跟父親吵過,可是換來的總是他的一頓鞭子,或者一番劈頭蓋臉的痛罵,他罵我是孬種,連仗都不敢打,以後還能做什麼?我不是不敢打,我只是不想無緣無故地殺人,或者被人殺。
音音,不怕你笑話,活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尋自己活著的意義和價值,我真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因為我是一個沒什麼價值的人。
你是醫生,救死扶傷了那麼多人,這是多大的功德,可我手上沾滿鮮,冤魂無數,你嫁給我,再大的功績恐怕也得我禍禍了,所以後來你選擇了棄醫從商,其實我打心底悄悄鬆了一口氣,因為我想啊,咱們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不能我地獄,你上天堂啊。可音音啊,我怎麼捨得讓你陪我下地獄呢?
我這短暫的一生,其實真的什麼也沒有做,於家族,於國家,於世界都沒有做出什麼貢獻,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我的人是榮音。
可是我還是把你從我的世界推了出去,我們離婚了,從此以後你的姓名之前再也沒有我的姓氏了。
一想到這,我就抓心撓肝地疼,恨不得丟下一切,立即把你抓回來,讓你永遠也不要離開我,可我不能這麼做,因為只有離開我,你才能安全。
你肯定恨死我了吧,說好不離不棄,我卻做了逃兵。
其實從你提出離婚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因為我再也看不到你眼睛裏的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死了,這對我來說,是比死還要可怕的事。
我寧願你恨我,恨我一輩子,這樣至你不會忘記我。
我也就這麼點奢了。
音音,遇見你,上你,和你一起生了慈兒,是我這一生最的時,也是最大的價值。是我對不住你們,虧欠你們太多,無論是你,還是慈兒。
你們是我的命啊,不,比我的命更加珍貴,我多麼希,能夠把你們娘倆捧在手心上,含在里,不讓你們到一丁點傷害,看得牢牢的。
有沒有機會從頭來過啊?
讓我再活一回,好好地活一回,這一回,我一定要同你白頭偕老,哪怕山崩地裂,海枯石爛,我們一家人也永遠不要再分開了。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把我們的慈兒養大人,讓永遠不要忘記,的親生父親很,像母親一樣。
別了,我的人。
我的妻。
我的音音。
願永遠安康開心快樂」
看完信的榮音,早已是淚流滿面。
這封書,是跟他提出離婚,帶著慈兒徹底從段家搬走的那天,他寫下來的,原來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抱了必死的人,以為自己活不了了。
不是因為暗殺令,更因為當時的形勢,他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跟離婚,將和慈兒送走,都是為了不牽連們。
榮音閉上眼睛,任由淚水落下來,緩了好久的緒,卻遲遲沒能平復下來。
宋夫人也不打擾,由著慢慢平復緒,因為那天在底下人將這封信截獲下來,拿給看的時候,看到這封書,整個人就震了一下。
按理說段寒霆不會不知道他們在派人盯著他和榮音,他們之間的每一封信都會先被他們截獲掉,查看后才會繼續送到他們手裏,他應該也料想到這一點,所以一直沒有在信上寫什麼機要聞,都是一些家長里短,更不可能會把書這種東西夾進信封里,所以剛看到信的時候,都懷疑信會不會是偽造的。
派檢測科的人檢測了兩遍,才確認無誤,信確實是段寒霆親筆書寫,而且從上面的字跡和紙張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封書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宋夫人由此就很納悶了,好端端的,段寒霆為什麼要給榮音寫下一封訣別信呢?難道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確定是段寒霆親筆書寫后,宋夫人又將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再次被震了一下。
這一次,為的不是書本,而是段寒霆對榮音的深。
看完之後,才真真切切地會到,榮音對於段寒霆來說分量究竟有多重,他真的是慘了啊。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男人會一個人得如同生命那般寶貝,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寶貝,可想而知,失去,對他來說又是怎樣的痛苦。
宋夫人在心裏暗嘆一聲,這麼好的一對佳偶,連都不忍心拆散了,多可惜啊。
「他是真心地你,跟你離婚,想來他的腸子估計都要悔青了,不然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又怎麼會腆著臉一次次地去找你呢?」
宋夫人開始勸,「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真心自己的男人不容易,更難得的是你也他,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就不能夠原諒他,再試一次呢。」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幾聲槍響,接著窗外傳來極大的雜訊,好像要把屋頂震翻似的,與此同時門被猛地從外面推開。
警衛員來報,「夫人,段司令率了一隊飛機過來了,要我們把榮士完好無損地出去,不然他們就要往下扔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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