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的清晨,沈瑟站在車前,看著方進幫忙把所有的行李搬到了后備箱,發了一會兒呆。 “怎麼,還沒睡醒啊?沒事,等上了飛機再補補眠。”方進打趣道。
方太太拉住沈瑟的胳膊,微笑道:“上車吧,外面冷。”
沈瑟點了點頭,坐上車的時候,最后抬頭看了眼。
這幾年來換了許多居所,雖然每次住的時間都不長,可還是打從心里覺得那都是安立命的地方。
而每一次要離開的時候,倒不覺得傷,只是會有些悵然。
人生的每段旅途都有開始和結束的時點,沒什麼不可接,也沒什麼不可越的。
去機場的車程大概有兩個小時。
路上,三人聊著天,車不時傳出歡聲笑語,并沒有什麼離別的傷之。
先前方進和方太太說好了要把沈瑟送去德國的,順便在那旅旅游,也是不錯的主意。
只是方太太的母親突然病了,家里離不開人,所以德國之只能就此作罷,他們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瑟才不會這樣想,已經接了那麼多的好意,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還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有什麼不滿。
或許是因為一直在說話和笑,所以沈瑟并沒有機會去考慮別的人和事,就是覺腦袋漲漲的,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填滿了。
快抵達時,沈瑟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何清打過來的,說自己已經到機場了。
之前沈瑟已經告訴不用來,但后者是個倔脾氣,說什麼也不聽,非得親自來這一趟。
沈瑟無奈,只好由去了。
“我馬上就到。”沈瑟告訴。
掛了電話,沈瑟翻看了一眼通話記錄,幾天前的一則電話還顯示在上面。
的手指輕輕拂過,這時方太太對說:“臨上飛機前記得先跟家人報個平安。”
沈瑟抬起頭,笑笑:“嗯,待會兒跟我媽說一聲。”
方太太握了一下的手腕,也笑:“還有另外一個人吧。”
方進在前面說了句:“就你話多。”
這下方太太不樂意了:“什麼就我話多,我說的不都是實話?”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方進搖了搖頭,對自己的老婆怎麼辦,只能寵著唄。
沈瑟抿了抿,又看了眼那個號碼,隨即鎖上了屏幕。
到達航站樓,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何清。
何清今天特地穿了個扎眼的,意味著紅紅火火,一路順風。
給了沈瑟一個大大的擁抱:“以后發達了可別忘了姐們兒,記得多看看德國的帥哥。還有,要好好照顧自己。”
沈瑟也抱了抱:“你也是,以后一定要快樂幸福。”
說好了要開開心心的分別,可何清沒忍得住,還是掉了眼淚。
自打上大學之后,們兩個好像就一直在一塊,比家人相的時間都長,從來沒有超過半個月不見面。
如今沈瑟這一走,不是去別的城市出個差,是一去兩三年,中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怎麼可能不舍不得。
沈瑟看的樣子,也紅了眼眶。
最后真正要分別的時候,何清跟方進夫婦站在一起,對著沈瑟揮手致意。
沈瑟站在安檢口前,也一直跟他們揮手。
但的余,卻忍不住去看那紛的人群。
在想,或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會有那個人的出現。
或許他只是來遲了,而不是忘記了和的約定。
他說過要來送的,即便當時沒有正面回應,可心底里已經將這作為一個承諾。
他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呢?
他怎麼會說話不算數呢?
當工作人員接過份證件和機票時,沈瑟不得不回過頭,也終于接了這個現實。
他沒來。
甚至還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捎過來。
過了安檢,沈瑟拿起手機給沈媽媽打了個電話,邊說邊向登機口走去。
“媽,我快要登機了……嗯,大概要十幾個小時,等到了地方我給你發信息……好,那就打電話……嗯,我知道,不用擔心,你也注意,向費律師問好……”
沈瑟走路的時候是盯著地面看的,而且注意力一直在跟沈媽媽的對話上,所以對周圍的事和景象并沒有多留意。
當面前出現一個人攔住的去路時,的第一反應是擋了別人的路,所以下意識地往旁邊了一步。
但向右時,那人的腳步竟也跟著向右。
愣了一下,抬起頭。
“……瑟瑟?”那邊沈媽媽沒再聽到的回音,奇怪地問了句。
沈瑟恍若未聞,整個人徹徹底底地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很自然地接過肩上的包,然后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的眉心,示意回神。
“……哦,媽,我知道了。不說了,拜拜。”
沈瑟出聲的時候整個人還在恍惚的狀態,甚至剛說完就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
睜大眼睛,幽黑的瞳孔直直地看向眼前的人,以為這是哪里倒映出的幻影。
程紹仲倒是沒想到會這麼“淡定”,本來以為看到他,會有些激,甚至是欣喜,或許的心早就堅強如斯了,不會再為了他有太多的緒外了。
“還有二十幾分鐘,去那邊坐著等吧。”他說。
沈瑟覺得嚨有些發,輕咳了下,才發出聲音來:“你怎麼會在這……”
“說好了要送你的,你忘了?”他握住的手腕,帶著繼續向前走。
沈瑟當然沒忘,不僅沒忘,剛才還在懊惱,為什麼不在外面再多等十分鐘,或許就那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就來了。
而且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說的相送,是將送到飛機上,直接送去德國。
看到他手里的登機牌,第一次覺得,從天而降的驚嚇是怎麼回事。
還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安全和偏是怎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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