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婷突然說出這句話，讓顧紹季也是一愣。

他已經做好了繼續談判糾纏的準備，不過這一回，他的態度不會像之前那樣毫不留面了。

他只是想離婚，并不是想死吳婷，況且如果吳婷真的出了事，對他沒有毫的好。

吳婷看著他，觀察著他聽完這句話的反應。

有驚訝，有不可思議，就是沒有留不舍。

果然，這對他來說只是種解，離開與否，對他來說沒有毫的影響和難過。

吳婷將頭撇向一邊，不想再繼續看了。

顧紹季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到此，都已經徹底了然了。

也許之前就已經明白，只不過還想著自欺欺人，不愿意去面對。

“你先好好休息，養好，有什麼事以后再說。”他到底還沒冷心絕至此，在還虛弱的時候拉著去離婚登記。

吳婷閉了閉眼睛，疲憊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此時已經是晚上，整整昏睡了一天，但就像醫生說的，的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會于難的狀態，并沒辦法短時間恢復。

顧紹季也知道如此，可他的確得走了，還有些事等著理。

“那我先走，要是有什麼事，你再給我打電話。”他站起。

吳婷還是一不，可的牙關已經咬。

很快，聽到了病房的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這個空間，又只剩下一個人，就像以前的漫漫長夜一樣，守著像墳墓一樣的房子，守著這樁不可能有好結果的婚姻，還在可笑地給自己打著氣。

告訴自己，只要再堅持一下，只要不放棄，顧紹季早晚有一天會回心轉意。

只是時日消磨掉的是的信心，而非帶給勇氣。

到了現在，一切終于走到了終點，也該自己制造一個結局了。

……

林卓飛的手下終究還是找到了安意。

安意前幾天回到老家，是因為他的父親去世了，家里的親戚找他回來，即便他并不愿意回去。

整個過程安意都是在恍惚的狀態，親戚們都在低低地哭泣著，就只有他這個親生的兒子毫無反應，他已經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說他這個不孝子，出去讀個書人都讀得沒良心了。

按照風俗還得守靈幾天，但安意還有課，便跟大伯說，能不能提前將他爸給下葬，他想早點回學校。

大伯的脾氣不好，聽到這話之后，黝黑的皮瞬間泛紅了起來，他氣得指著安意的鼻子大罵:“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爸怎麼把你給拉扯大的！借了錢都得供你上學，你飛出去了就看不起家里了是吧！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旁人聽見靜都紛紛過來勸著，讓大伯不要太激，省得讓外家看了笑話。

同時他們都有意無意地看過來，目中都是指責，就好像在看一個怪。

安意實在是不過氣了，便撒開跑了出去。

鎮上的夜晚是極安靜的，夜空中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時候，更顯得空曠死寂。

安意跑到一條路的路口，這里有一盞路燈，他便靠著電線桿坐了下來，頭仰著，可始終覺得口像是堵了塊大石頭，不過氣。

有人走到他面前時，他還以為是家里的某個親戚，頓時有些不耐煩，可他不想吵架，就低聲說:“我再坐一會兒，待會兒再回去。”

來人頓了頓，說:“林讓我來找你的。”

聽到這個名字，安意渾打了個抖，猛地坐直，抬起頭看過去。

他瞇起眼睛，才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杜威……”

杜威是林卓飛的手下，偶爾也兼任司機的職位，所以安意對他還算認識。

杜威三十幾歲的模樣，長相普通，但形很壯實，舉手投足間，像是有功夫在。

見安意還有些愣著，杜威找出手機，遞過去:“給林回個電話吧。”

安意下意識地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自從回來之后，他本沒時間去撥弄手機，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應該早就沒電了吧。

但是杜威為什麼會來這？不對，應該說，林卓飛有什麼事會找的他這麼急？

他有些遲疑地接過，在撥打號碼之前，他又問杜威:“出了什麼事嗎？”

杜威是個很嚴實的人，不該說的絕對一個字都不會多講，而他跟安意又沒有那麼，所以模棱兩可地回答是很正常的:“林會告訴你的。”

安意知道，就算這個時候拒絕，也沒什麼用，杜威既然能找到這里來，也一定有辦法能讓他聽話。

所以他干脆不做徒勞的事了，撥通了林卓飛的電話。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林卓飛沒有說話，安意便深吸一口氣，說道:“林，我是安意。”

林卓飛此刻正被一群人圍住，有玩得來的兄弟，也有找來的知趣的公關，氣氛正玩到最high的時候，這個時候接電話，并不是林卓飛的格。

但今天他不是接了，而且還用眼神示意都停下來，別發出靜。

角一提，林卓飛問道:“在跟我玩躲貓貓呢？”

“……不是。”

“讓我猜猜，你想用這一招搞什麼花樣？”

“我真的沒有，林，我……”

林卓飛的臉頓時發冷，連周圍人都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

“別挑戰我的耐心，趕給我滾回來，這筆賬我會慢慢跟你算。”

安意靜靜地聽著，大概是這幾天遇到的事太多了，已經滿滿地占據了他的心，所以哪怕聽到這種話，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好，我知道了。”他最終這樣回答。

掛了電話，安意把手機遞給杜威，然后就想站起。

可是蹲坐的久了，有些麻，他一下站不穩，就踉蹌了一步。

杜威見狀出手扶了一把，但隨即又反應過來，回了手。

安意自嘲地笑笑，他這種人，但凡是知道他的底細的，都會厭惡至極吧。

可是從他做出了選擇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再為此到傷害的資格。

“我回去收拾一下，這就跟你走。”安意說完，就想轉。

這時，向來寡言語、不多管閑事的杜威問他:“你家里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