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程紹仲依舊是自己離開了，沒讓宋嶺隨行。

宋嶺留下來把emily負責的工作整理了一下，在新的書到任之前，他得先接手這些，不能出現紕。

等到整理的差不多了，他才拿起自己的東西，準備下樓。

在電梯通向停車場的過程中，有幾個人在不同的樓層走了進來，大家見到他的第一反應都是一愣，然后眼神閃躲，接著互相使了個眼，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電梯壁和頂棚。

如果只有一個人這麼做，那不足為奇，兩個人也不是什麼蹊蹺的事，但當所有人都是這種反應的時候，很難讓人相信這只是種巧合。

宋嶺當然也沒單純到認為這種“關注”是毫無緣由的，但是大家都躲著他的眼神，好像怕他發問似的，他也找不到機會開口。

電梯到達停車場時，還剩下三四個人。

宋嶺先走了出去，沒等走出去多遠，就聽到后面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他停下腳步，這陣窸窣聲便停了。

他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扯了扯角，然后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去。

開著車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接通后，對方顯得非常驚喜:“居然這麼快就接電話了，我都有點不習慣了，嘿嘿。”

“不是說好了晚上見面的嗎？我還記得。”宋嶺回應的很平常。

穆玄更高興了:“是啊是啊，我訂了一家餐廳，很不錯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都可以，在什麼地方，我這就趕過去。”

穆玄說了地址，離得并不遠，宋嶺隨即掛了電話，駛了右側的車道。

十幾分鐘后，他將車停在了餐廳門口，走了進去。

這是家越南餐廳，裝修的很有格調，菜品也很地道。

穆玄已經到了，見宋嶺走過來，他熱地揮了揮手。

落座之后，穆玄沒多說別的，把菜單放到了宋嶺面前:“我們先點菜吃，吃完再聊。”

宋嶺掃了一眼，說:“我沒有什麼研究，你看著點吧。”

穆玄沒收回菜單，而是微微傾過，指著幾個菜式對他說:“這個不錯，喏，這個也可以，這個你喜歡嗎？”

點個菜的功夫，不知道問了多個問題。

宋嶺被他弄得有些煩，便說:“你看著辦吧，不要問我了。”

穆玄的臉上浮起一失落，眼睛的亮也黯淡了不。

宋嶺一頓，又說:“我沒有吃過越南菜，不是很懂。”

穆玄便重新打起了神，笑的彎了眼睛:“以后你要是有時間，我們可以常來吃。”

宋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但在穆玄看來，沒拒絕就是默認了，嘿嘿，覺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好”了不呢。

迅速地點完了菜，穆玄還待服務生，說麻煩盡快上菜，不要讓他們等的久了。

原以為是他自己了，但他卻對宋嶺說:“你肯定了吧，工作一天了很辛苦的。”

說起來，宋嶺的早餐只簡單對付了兩口，午餐沒吃，到了現在，似乎也不是很。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他吃飯，他大概率是不會想主找些東西來吃的。

“還好。”他說，“你很早就到了？”

“嘿嘿，反正我也沒工作，閑著也是閑著。”穆玄有些不好意思地了后腦勺，接著又有些顧慮，“你會不會嫌棄我是個無業游民啊？”

此話一出，宋嶺居然有些想笑。

但穆玄是真的有點擔憂，本來他的印象分就不咋地，要啥沒啥，連個工作都沒有，用社會人的話來說，活就是混子，換做他是宋嶺，也不會看得上自己這樣的人吧。

宋嶺沒能忍住，到底是笑了出來，不同于以往的冷笑和嘲笑，此刻的笑意，竟然蔓延到了他的眼角，讓人覺得暖暖的。

穆玄都看呆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看錯了。

“你……你笑起來可真好看。”他呆呆地說道。

宋嶺很快收起了笑容，棱角分明的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峻，不過跟以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相比，此刻的他不再讓人而生畏了，而是讓人有種錯覺，如果真心靠近的話，也會得到他的回應。

很快服務生就上了菜，幾道致的菜式呈現在眼前，很能激起人的食。

穆玄很是期待地看著宋嶺，希這些菜能合他的胃口，能讓他高興。

宋嶺原本興致缺缺，可穆玄就這麼眼地瞅著他，他要是一點不，好像也說不過去。

于是他吃了幾口，味道確實不錯，酸辣清脆的口很能刺激人的味蕾。

“怎麼樣，還吃得慣嗎？要不要喝點水？”穆玄生怕他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想方方面面都照顧的周到。

宋嶺放下筷子，對穆玄說:“你不用總是這麼張，也不需要過分顧及我的，沒有這個必要。”

穆玄有些自嘲地笑笑:“我是不是太招人煩了，走到哪里好像都很多余似的。”

“不是，是我一個人待得習慣了，不太適應別人的熱，是我的問題。”

穆玄“哦”了一聲，像是接了這個理由，但他的失落卻還是從眼睛里流淌了出來。

宋嶺是不會明白他此時的的，這種不被需要的落寞，不被待見的傷，從很久之前開始就印進了他的骨子里。

他也嘗試過把自己武裝起來，把所有的都埋進心底，冷漠對人，可那樣的他同樣讓自己唾棄。

他想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一樣和人相，這對每個人來說再平凡不過的事，于他而言，真的很難很難。

過猶不及，這個尺度，他總是把握不住。

宋嶺見他突然安靜下來，好像到了什麼打擊似的，連發都變得蔫蔫的。

眼前的人過分敏，似乎也有些過分不自信。

穆家的小爺，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