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餐時間，即便是沒有沈瑟的囑托，宋嶺仍舊準備好了可口的餐食，準時送到了辦公室。

果不其然，煙灰缸里的煙頭已經冒了尖。

程紹仲已經很久沒吃什麼東西了，可此刻仍舊沒有什麼胃口。

宋嶺將餐盒放到他面前，他也只是說:“拿出去吧。”

“程總，太太之前待過，您得準時吃飯吶。”

宋嶺說的有些含糊，其實就是打個邊球，程紹仲也不知道沈瑟剛才打沒打電話來，要是相信了正好，不相信嘛，他也沒說謊不是，沈瑟“很久之前”確實說過這種話嘛。

程紹仲聞言頓住了作，好像在想些什麼，許久，他才用更低的聲音說道:“出去吧。”

這次只是讓他出去，而沒讓他帶著飯出去，宋嶺有些開心地想，boss應該是相信了吧。

待宋嶺離開后，程紹仲又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拿起手機，那通沒打出去的電話，這下子終于是撥通了。

電話是沈媽媽接的，那邊傳來輕輕開門關門的聲音，想來是去到了走廊里。

程紹仲問道:“現在況怎麼樣？”

即便是站在外面，沈媽媽還是刻意低了聲音，眼神還瞥著病房的門口，似乎有些忌憚似的。

“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了，只要好好休息就沒問題。”

“嗯，那就好。的心還好嗎？”

沈媽媽這下深深嘆了口氣:“瑟瑟看上去沒什麼，但我知道，心里不好。等你有時間了再跟好好談談吧，現在不怎麼想跟我說話。”

程紹仲明知道答案是什麼，可方才還是明知故問了。

沈瑟的心怎麼會好，任何人在這樣的境遇下，都沒辦法做到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他的聲音也低了下去:“我明白。”

即便是這樣說，但雙方都很清楚，這個期限不確定到底是多久。

因為這個打擊對沈瑟來說，究竟要多久才能完全接，誰也沒辦法預測和斷定。

于是還是只能等，等到自己想通了，到那個時候，或許才是大家都跟著釋懷的時候吧。

……

宋嶺已經做好了晚上加班的準備，看boss這個勤勉和拼命的程度，實在是讓底下的人也備力，不得不更拼命才行。

不過時間才剛過五點，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程紹仲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要離開公司。

宋嶺一愣，隨即迎上前去，問道:“程總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程紹仲答:“我去見個人，你回去吧。”

這應該是私人行程了，宋嶺一般按照程紹仲的要求隨行或是不隨行，既然老板這麼說了，他便點點頭:“好的。”

程紹仲也沒讓司機跟著，而是自己開著車去到了跟林卓飛約好的地點。

這次好玩的林公子選的地方是一家溫泉會館，這也是卓峰新開發的度假村項目中的一部分，前段時間已經開業，生意還算不錯，因為林家的關系，不人都來捧場。

程紹仲不曾來過，但聽說這里原本是生態區，項目因為審批問題被卡住了很久，最后卓峰還是靠著層層關系批下來了，可見背景之強。

他一走進會館的大廳，便有經理模樣的人走上前來，客氣地問道:“請問是程先生嗎？”

得到肯定的回應后，經理便愈發客氣地說道:“林已經等候多時了，請跟我來。”

林卓飛來的很早，已經到專屬的湯池泡了很久的溫泉。

程紹仲走過去，看到不遠的兩個人正在水中膩在一起，臉有些沉了下來。

經理見狀連忙上前提醒道:“林，程先生已經來了。”

林卓飛這才抬頭過來，臉頰上還有紅暈，眉目也是氤氳著意迷的霧氣。

他迷蒙著眼睛，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楚這邊的景象，話也說的懶懶散散的:“誰啊？”

經理不得不大聲重復了句:“是程先生！”

林卓飛卻還是聽不見:“誰？！”

經理抹了把汗，心想著這大爺又怎麼樣了，怎麼還跟客人置上氣了。

不管怎麼樣，林卓飛發脾氣的時候，是沒人能治得了他的。

沒辦法，經理只好回過頭來，想讓程紹仲再等一會兒，等林卓飛這口氣緩過來了，說不定就愿意出來見面了。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程紹仲卻像是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淡淡道:“既然林公子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這句話說的音量并不大，差不多就是面對面能聽到的程度。

經理聞言很是為難，他不知道程紹仲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來找林卓飛有什麼事，可如果人走了，事后大爺怪罪下來，他可擔待不起。

于是他仍舊好言勸道:“程先生，我們爺正在跟朋友敘舊，請您去貴賓室休息一會兒，那邊有上好的酒茶請您品嘗。”

跟朋友敘舊？

跟同的朋友一同泡在水池子里，膩歪得恨不能變連嬰，這就是所謂的敘舊。

經理說的時候也有點心虛，但他想著，林卓飛什麼份啊，在整個安城沒人不給他面子，即便知道他是耍混，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不看憎面看佛面，好歹還有個卓峰集團和林董事長在呢。

以往大多數人也都是這麼做的，可今天經理實在失了算，因為眼前這位程先生聽完他的話，并沒有得過且過，當然也沒有咄咄人地質問，后者只是淡淡的，平靜地應道:“不必麻煩了，請留步。”

說完這句，程紹仲便邁開了步子，向外面走去，腳步沒有毫的停頓和遲疑。

倒是經理愣了愣，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人已經越走越遠。

恰在此時，后面響起怒意滿滿的一聲:“還傻站著干什麼？把人給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