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已經結束了，按理說最艱難的部分已經過去了。

可是等到走出法院，沈瑟才發現更大的難題還在后面。

各路長槍短炮的記者們蜂擁而至，瞬間將和鄭燁圍了個水泄不通，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總之直接就對發問，問此次庭審況怎麼樣，顧紹季的狀態怎麼樣。

沈瑟一時沒有準備，面對鏡頭有點不知所措，不過很快鎮定下來，跟鄭燁對視一眼之后，兩人都心照不宣，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什麼都不要說。

他們想一起向外走，但是記者們也不是吃素的，單靠“人墻”就能將他們堵住。

法院的保安見狀也趕過來維持秩序，只是人太多了，短時間本疏導不開。

就這樣推推搡搡的，還伴著此起彼伏的提問聲。

沈瑟意識到這幫人得不到一個答案是不會輕易罷手的，于是干脆不想著往外走了，深吸一口氣，對準一個鏡頭說道:“謝謝各位對顧先生的關心，此次庭審非常順利，待到法院作出判決后我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

因為這次的案子是不公開審理，所以很多想要探知幕的人只等著代理律師吐出一點實，沈瑟說的這麼簡單，自然不能讓人滿意。

有記者大聲問道:“請問顧先生對自己涉嫌故意殺人罪持什麼態度呢？他認罪了嗎？”

還有人問:“顧先生有什麼后手準備嗎？有信心能免除刑罰或者減刑期嗎？”

“有什麼新證據出現嗎？”

……

這些問題幾乎將在場的人都淹沒了，沈瑟在這其中，也覺如同水中的蜉蝣，渺然無所依。

這個時候，法院增派的人來了，很快將混的持續維持好，也足夠讓沈瑟等人順利突出重圍，離開了眾人的中心。

饒是鄭燁經驗富，也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不免也有些心有余悸。

“不知道這些人從哪來的，個個像是要吃人一樣。”他抹了一把汗。

沈瑟沒有回應，表有點繃著，看上去好像還緩不過神來。

鄭燁便安:“沒事，你在法庭上表現的不錯，這個案子本就沒什麼發揮的余地，你也不要太失。”

沈瑟朝他淡淡笑笑，表示自己沒事，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見到一輛車緩緩地停在不遠。

看到了，便什麼也顧不上說了，只對鄭燁道:“鄭律師，我午飯不去所里吃了，下午我再過去。”

鄭燁也回頭去，發現那輛車跟早晨見過的，是同一輛車。

沈瑟上車后，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

程紹仲便對司機說:“空調關了吧。”

王叔將空調關掉，又開了一點窗戶，沈瑟才覺得適應了里面的溫度。

主要是方才被人圍著熱燥燥的，此刻平復下來，也沒有那種汗津津的覺了。

看向程紹仲，問他:“我好像忘記給你發信息了，你怎麼過來的？”

程紹仲了下，似乎認真考慮了一下，然后才說道:“難道心電應？”

沈瑟:“……”

這種鬼話別說了，三歲小孩子能信嗎？

瞪著他，一副“看你說不說真話”的表。

程紹仲便了氣鼓鼓的臉頰，笑道:“聽別人說的，庭審好像很順利。”

沈瑟略微一琢磨，即便是不公開審理，以他神通廣大的程度，認識幾個在場的“朋友”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

癟癟，不想在這件事上計較下去了，反正也沒啥意思。

沈瑟轉頭看向車窗外，那些不死心的記者們還守在門口，有幾個人還拿著鏡頭轉了過來，不知道他們又在追著誰的影。

“記者們為什麼會對顧紹季的事這麼興趣？”不解，便喃喃自語道。

程紹仲說:“不管是雇兇殺害一位集團總裁，還是殺害自己的岳父，都足以讓他為話題人了。”

沈瑟收回了目，一想到這個，的心更沉了下來。

沒有看向程紹仲，卻問他:“問題是，他真的殺了吳家業嗎？”

車驀得靜了一瞬，然后程紹仲反問:“怎麼這麼問？”

沈瑟的雙手放在膝上，腰板直直的，頭低垂著，就好像是上學的時候犯了錯的學生，在等著老師的責問。

可是現在的沒有錯，或者說，錯的人并不是，沒必要表現得忐忑和凜然，只是無法表現得安然，更不覺得有半分輕松。

庭審結束了，看似困擾多日的問題已經解決，但其實，還有更大的難題橫亙在的面前。

“在庭審之前，我接到過一通電話。”沈瑟終于緩緩轉過頭。

程紹仲一直在看著，聽這麼說，他便應了一聲。

“是林卓飛打來的。”

程紹仲的臉未變，依舊溫和地看著，道:“說了些什麼？”

“他說……”

——買兇殺人的不是顧紹季，是你如今風無限的未婚夫呢，沈律師。

沈瑟覺得嚨和都是干的，以至于剛要繼續說下去，突然被嗆到了，然后不可遏制地咳嗽起來。

程紹仲連忙住的后背，看著憋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他的眉頭也揪了。

等到沈瑟慢慢平復下來，他問:“想喝點水嗎？”

“好……”沈瑟點點頭。

車里只有礦泉水，程紹仲沒讓多喝:“待會兒就餐廳了，喝一點就好。”

沈瑟覺得涼涼的一直劃的胃部，好像才緩解了的狼狽和難。

程紹仲還在一下一下輕順著的背，像是也將一點一點的暖意注的。

沈瑟看著他，眼眶脹痛，然后傾過去，抱住他的腰，臉伏在他的脖頸，悶悶地說:“他問我有沒有把握，能贏這次的案子。”

不等程紹仲應聲，又接著說:“我沒正面回答他，但我心里的答案是，我沒有，結果不是我能改變的，我什麼都做不了。”

“就為了這個不高興？”程紹仲的發，輕笑道，“他的話何必放在心上？”

“是啊，我不該放在心上，我該立馬忘記的。”

沈瑟閉上眼睛，更地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