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另外一個要回答問題的人正是顧師姐,其他人也就更有了足夠的理由去看。
沒等顧師姐說話,一直坐在旁邊的韓宇搶先開口,他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攔在顧師姐前。
“小姑娘臉皮薄,哪有問這種問題的,這杯酒我替喝了,再有這種問題別問啊,問我。”
“我大老爺們的不怕問。”
韓宇說這些話分明都是未加辭藻修飾的口語,甚至連說話的語氣看起來也不是很認真。
可是霍音莫名莫名就覺得很。
這種后來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兩種原因。
一是韓宇在這種時候而出維護師姐的樣子,讓霍音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時候的程嘉讓也是這樣。
不管旁人如何詆毀、欺侮、看輕于。他總是不假思索,本能反應就是維護。
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好守護,沒有人會不。
二是為師姐到開心。
也有人愿意這樣無條件的信任和守護師姐,霍音覺得很開心。
想起那年西二環那家風華的夜場里,如果也有人這樣守護著師姐,師姐就不會被何方怡欺負那個樣子。
稍稍走了個神兒。
那邊江子安跟另外幾個人看到韓宇給了個臺階,當即順著他的話說:
“就是,咱小韓哥說得對,這問題尺度太大,咱們就此揭過啊。”
“對對對,這杯酒也甭喝了,來咱們直接下一局吧。”
“你說說,都怪這小子,凈整這邪的。”
“……”
這一趴原本在他們幾個的盡力圓場之下馬上就能揭過。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馬上準備洗牌下一局的時候,剛剛回答了問題之后一直悶著頭沒發言的程霖突然抬起頭,不無挑釁地看向韓宇的方向。
他沉著聲,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你是什麼人。”
“憑什麼替喝這杯酒。”
程霖說完,沒等韓宇說話,已經抬起手將手里大半杯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喝完繼續盯著韓宇,不急不躁地說。
“我干了。”
“這杯算我的。”
剛剛還算和諧的氣氛因為程霖這一系列的作和話瞬間變得有種劍拔弩張一般的張。
其余眾人皆噤聲未言,就連江子安想開口調和氣氛也被岑月暗暗拉住袖子制止住。
程霖剛剛講的話堪稱不加掩飾的挑釁,韓宇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一聽這話,當即冷了聲兒回懟。
“我是什麼人?那請問你又是什麼人,憑什麼幫阿姝喝這杯酒?”
韓宇平日里總是穿一花哨的大牌,講話做事看著也不著調,沒想到認真起來的時候與平日全然不同。
帶著惱火的氣場張揚放肆無所畏懼,即便對上沉穩老練的程霖,看起來也并沒有落了下乘。
這邊兩個人看起來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好像下一秒就能打起來似的。
霍音在旁看得心驚跳,在程嘉讓懷里湊近他耳邊兒小聲問他:
“阿讓這可怎麼辦,你快想想辦法,他們這樣不是要打起來吧?”
程嘉讓看起來就比淡定得多。
照樣大咧咧倚著座位,不以為意地摟著,聞言也只是近耳邊,低聲音安:
“放心吧。”
“打不起來。”
包廂里雖然因為程霖和韓宇的對峙沒有其他人講話,好在這里是夜場,隔音沒那麼好,外面轟隆隆的音樂聲傳進來,小聲講話其他人還是聽不見的。
“那要是真打起來怎麼辦?”
霍音小聲囁嚅,眼角眉梢都皺著,腦海里連他們打起來的畫面都已經有了。
想到那個畫面,忍不住又往程嘉讓懷里了,小聲問,
“真打起來了,你幫誰?”
程嘉讓被懷里小姑娘這話逗笑。
還真以為是上中學時候打群架呢?還打起來幫誰。
他微不可察地低笑了聲,故意逗:
“那我肯定幫韓宇,你知道的,我這人最能大義滅親。”
“啊?”
霍音倒吸了口氣兒,瑩潤的臉上滿是驚訝,慢吞吞地小聲說,
“可是你又跟韓宇不誒,為什麼要幫他,而且……而且程霖是你哥哎,你哥跟人打架你幫別人,他會好傷心的吧?”
“嗯,你說的也有點兒道理。”
程嘉讓故作姿態地點點頭,順著的話繼續說,
“那我就聽你的,幫程霖吧,反正韓宇這小板,我一個打十個。”
“啊?”
“可是那你這麼說,這里的人程霖都認識,韓宇才剛認識,那大家肯定都幫程霖了,豈不是以多欺,韓宇也太慘了吧。”
程嘉讓被說的險些笑出聲。
他無奈地搖搖頭:
“那我知道了,我連他們倆一塊打了,然后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做人不要想著使用暴力。”
他這話音才剛剛落下。
腦門上就突然吃了一記趴趴的栗。
小姑娘手細細,力氣也小得很,彈他一下跟撓似的。
他噙著笑垂眼看的時候,就見慧黠的雙眼泛著,大大睜著瞪他,須臾,低聲教訓他道:
“程、嘉、讓。”
“我就是試探一下你,沒想到你還想著暴力解決問題!”
“你死定了。”
“嚯。”
“長本事了。”
“合著擱這兒耍我玩呢。”
“…我這是釣魚執法。”
“你一會既不許幫程霖也不許幫韓宇,更不許什麼把他們倆都打了,他們倆如果打起來,你要去幫忙拉開,知道了嗎?”
聞言。
程嘉讓挑了下眉,觀察了下不遠程霖跟韓宇開始品酒對悶,五十來度的洋酒,喝得比他還猛。
他收回目,垂眼看向霍音,低聲道:
“你這方案也不對。”
“那你說應該怎麼樣嘛。”
“要我說啊。”
“一會兒他們打起來我就帶著你先跑。”
“啊?”
“出去買點兒碘伏紗布,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回來給他們包扎。”
“……”
霍音閉了閉眼。
就不該聽他這些不著調的鬼話。
……
那邊程霖跟韓宇兩個人拼酒已經到了白堊化階段,顧姝彤怎麼也攔不下來,眼見著他們倆各自一大瓶洋酒下去一大半。
一旁的其他人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著:
“我靠你們倆可別這麼喝啊,程二哥你不是穩重的,今兒也放飛了啊。”
“這酒不是這麼喝的啊,你們倆這麼喝不了的,快別喝了。”
“別喝了別喝了,再喝下去要送到醫院洗胃了。”
“行了啊你倆,今兒高興的日子啊,這整什麼呢這是。”
“……”
然而他們兩個就像是跟這個世界隔絕了似的,完全不聽其他人的勸,就只是兀自喝自己的酒,看起來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
即便是江子安試圖從旁奪酒瓶酒杯也還是拗不過。
這一場不知是清醒還是不清醒的鬧劇,終結于顧姝彤的忍無可忍。
搶過韓宇手里正繼續倒酒的酒瓶,不由分說一把丟到地上。
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酒瓶子碎裂的玻璃片小范圍翻飛。
還好扔的遠,并沒有對包廂里的人有什麼影響,只是讓剛剛瘋狂拼酒的程霖和韓宇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集中到顧姝彤的方向。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從韓宇手里奪過他剛剛斟滿酒的酒杯,沒等任何人攔住端起來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撂,聲音冷得聽不出緒。
“被到應該回答問題的人是我,即使是不想回答,該喝酒的也是我。”
“我不需要任何人幫我喝,更不需要任何人惺惺作態。”
顧姝彤說最后句話的時候是看著程霖,話中意味不言而喻。
說完這句,便利落地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包手機,轉頭就往外走。
繞過桌邊的其他人,路過程霖的時候。
又略一頓足,聲音不大不小,說道:
“還有。”
“故作深也只能自己。”
“剛剛的問題,我,兩個。”
話音落下。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顧姝彤已經踩著高跟鞋,大步出了包廂徑直往外走。
霍音今天喝了點兒酒,反應變得遲緩,一直到顧姝彤出門,包廂的房門被重重關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慌忙起意去追。
不過才剛剛從座位上站起,就被程嘉讓一把拉了回去。
急的又是看房門的方向又是轉頭看他:
“我、我去看看師姐,這麼跑出去我不放心呀。”
現在已經快要晚上十一點,師姐一個孩子又生著氣自己出跑去很不安全,不可能放任師姐不管。
“當然要去看。”
“不過要去也不是你去。”
程嘉讓把霍音按回位子上坐好,韓宇已經追出去,他看了眼還皺著眉坐在座位上的程霖,食指中指并攏,指節叩了叩玻璃茶幾,兩聲悶響吸引過程霖的注意力。
程嘉讓向門邊的方向揚揚下頜,
“還愣什麼呢程二。”
“趕出去看看。”
那天的散場很匆忙。
霍音回到家一直到收到韓宇的消息說已經帶顧師姐回家了,才算是放下心來。
扯好被子,放下手機靠進程嘉讓懷里,憂心忡忡地低聲問:
“阿讓,你覺得你二哥和韓宇,師姐到底會選誰啊?”
“韓宇。”
“為什麼?”
“程二不是良配。”
“我們家就出了一個大種,已經被你上了。”
“去。”
霍音拍了下男人的膛,
“可我覺得,師姐好像,見到你二哥的時候,緒不是很穩得住。”
“哦。”
“那算你贏。”
“什麼算我贏,你好敷衍。”
話音落下,寬大的被子倏然蓋過頭。
溫熱的黑暗中,好似聽見他說:
“阿音。”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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