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鵬再是笨蛋,也察覺到了有問題。
“韓麗珠,你好好跟我說,你肚子里的種,究竟是不是我的?”
“當然是你的!”
“既然是我的,去做個檢查,怕什麼?”
韓麗珠急哭了,再也沒有了頭先那子不可一世的勁頭,躲在司鵬后,不斷喊著:
“司鵬,你就來了個兄弟,胡說八道了幾句,你就敢這樣懷疑我?”
“咱倆從頭到尾,一切都清清楚楚,你、你不能因為我在卡拉ok上班,就對我不信任!”
“司鵬,說好了你會對我、對孩子負責的,你就是這麼負責的?”
司鵬被吵得頭疼裂,煩躁不已:
“別特麼吵了!還嫌不夠丟人?”
司鵬現在住的單間,是單位分配的。
他是黑金鎮國營煤礦廠長宋慈的司機,前文說過,宋慈乃是司辰六姑司雪琴的丈夫。
同時,司鵬老婆宋倩倩,還是宋慈的親侄。
韓麗珠敢如此拿司鵬,就是看準了他慫。
事實上,司鵬確實害怕韓麗珠把倆人之間的破事兒,捅到宋慈跟前去。
真心怕死了!
宋慈知道了,他的工作,就算是完蛋了。
司鵬在煤礦這邊,可不單單是一個司機,他也有自己的灰收——
倒賣煤炭!
這年頭,這種單位的人,真正賺錢的,都是搞灰收的。
死工資?
死工資是沒有前途滴!
放到后世,這個鐵律任何一個行業都適用。
比如,采購吃回扣,銷售倒騰貨,領導收賄賂……
跟司鵬住在一個大院里的職工們,這段時間陸陸續續都知道了他跟韓麗珠的事。
背地里,眾人議論紛紛。
誰讓韓麗珠一步步登堂室,借著懷孕,死皮賴臉住在司鵬這里呢。
司鵬煩都煩死了,甩不掉這個狗皮膏藥。
不過,自古以來的鐵律都是,溫飽思。
尤其突然暴富起來的暴發戶們。
黑金鎮,就屬于典型的突然富起來的區域。
因此,這里許多文化水平低卻突然暴富的男人們,養二已經見怪不怪。
大家八卦司鵬也就是八卦一下,并不會義憤填膺站出來指責,誰讓他們自己屁都不干凈呢。
此刻,司鵬這邊吵翻了天,礙于他是領導跟前的人,沒人敢明正大來看熱鬧。
外面的角落里,其實蹲守了好些人,尤其是家屬們,都在聽墻角吃瓜呢。
驀然——
人高馬大的胖司鵬,強行抱著韓麗珠,出來了。
任憑方哭喊打罵,他就是不肯松手,態度強,將抱過去,塞到了黑桑塔納后座里。
“辰哥,你來開車。”司鵬說著,將鑰匙扔給跟來的司辰,轉也鉆到了車里,控制住韓麗珠。
司辰雙手一接車鑰匙,叼著煙,一臉壞笑:
“好嘞,看哥一腳油門,送你們上婦去,肚子里的孩子啊,鐵定不是你的!”
司辰這話,是說給那些聽八卦的人。
眾人瞬間神抖擻,臥槽!
司辰上了車,發后,直奔縣婦。
他早就有駕照了,高中畢業后,本來安排他過來給宋慈開車的,他看不上這個活兒。
最終,是司鵬干了。
……
元孟縣婦。
一番折騰后,韓麗珠的檢結果出來了。
拿到檢查單的那一刻,司鵬傻眼了:
“這怎麼,才顯示懷孕八周?”
“不對啊,一個半月前檢查,都懷孕六周了啊!”
“這、這這……”
司辰長舒一口氣,拍拍司鵬的肩膀,道:
“兄弟,回家多吃點核桃。”
司鵬忽然欣喜若狂,熊抱司辰,哈哈大笑:
“辰哥,我就知道,認你當我老大準沒錯!”
“你可太厲害了,你就是我救星,哈哈哈!”
“松手!死胖子,快給我松手,勒死了,啊!”
“兩位同志,這里是醫院,請勿大聲喧嘩!”
白大褂都出來攆人了,司鵬都不肯放開司辰,勒在懷里,豎抱著,是給提溜出去了。
倆人一起上了車,司鵬坐在副駕駛,反復看那張孕檢單子,本就瞇瞇眼,這下子,笑得連隙都不明顯了。
司辰簡直心累,道:
“韓麗珠都跑了,你拿著的孕檢單,傻兮兮做什麼?”
司鵬只知道傻樂呵,其他的,不在乎。
更別提報復韓麗珠了,他能送走這尊瘟神,都謝天謝地了。
這就是司鵬,慫胖子。
韓麗珠被后,就知道自己不妙了。
因此,以上廁所為借口,跑了。
司辰料到了結果,但是,沒必要攔著,還怕不跑呢。
不跑,如何給背后那個設局的人通風報信?
先是周子的事,后是大柱媽欠條的事,現在是韓麗珠的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明確指向一個人。
司辰是個主出擊的脾氣,他不去招惹別人就不錯了,別人還想算計他?
那對不起,看我怎麼弄死你!
……
韓麗珠從婦倉皇逃跑出來后,直奔金主在縣城的家屬大院。
周日,縣-政-府家屬大院,小孩子們玩鬧一片。
跳皮筋的、踢毽子的、跳房子的、滾鐵環的、打陀螺的……
笑鬧聲織在一起,令韓麗珠看得眼饞不已。
輕輕上自己還是平坦的小腹,默默憧憬著未來。
的孩子,因為有一個不凡的爸爸,以后,也會這樣的人上人好日子。
不像,出低微,活得骯臟,人人唾棄……
“羊,回家吃飯了。”一個獨臂男人喊自己的閨。
“知道了,爸!”十歲的羊,揮手跟小伙伴告別,跑到獨臂男人跟前,親昵地抱著他的腰,撒:
“爸,我能一口氣踢100下毽子呢,厲不厲害?”
“厲害,我家績好,能也棒,全面發展,爸爸以你為傲!”
“那必須,虎父無犬,爸爸是立過大功的英雄,可不能給您丟臉。”
男人溫聲語跟兒說著話,沒有一一毫的戾氣。
這一幕,看得韓麗珠眼饞不已。
哪怕這是個魔鬼一樣的男人,可他對孩子好,讓生出無限的希。
肚子里的孩子,還是個男孩,將來,應該能得到他更加悉心的栽培吧!
他跟老婆都是雙職工,雖然他提前退職了,但是——
計劃生育的國策放在那里,他們不能生二胎。
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甘心沒有兒子?
否則,將來他的那些地下產業,誰來繼承?
“,你先回去,爸爸出去買包煙。”
男人說完,轉往出走,臉上雖然還帶著笑意,眼中卻滿是森冷的寒意。
站在大院門外的韓麗珠,見對方出來了,趕轉,往偏僻的巷子里走。
片刻后,男人謹慎地追上來,低聲音,怒斥:
“誰讓你來的?!擅自做主,信不信我打斷你的!”
韓麗珠渾一抖,趕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大柱哥……”
“我什麼?”羊大柱下意識沖著韓麗珠舉起了掌。
“老大!老大、老大……”韓麗珠慌忙改口,道:
“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這里找你……”
羊大柱謹慎地張四周,生怕有誰經過,冷言:“說重點!”
“司辰去找司鵬了,發現、發現孩子不是司鵬的。”
說完,韓麗珠抖著雙,又慌忙辯解:
“我把一切都瞞得很好,我是真不知道司辰是咋知道我買孕檢尿的。”
“老大,您一定要相信我,真不是我不盡力!”
“實在是那個司辰,太邪門了,那麼蔽的事,我咋也想不明白,他是咋知道……”
“行了,我知道了。”羊大柱還在防備地著四周,滿臉不耐煩:
“這件事你別管了,回去村里住一陣子。”
“那我上班……”
“聽我安排!”羊大柱突然低吼一聲,沉沉回瞪一眼韓麗珠。
嚇得頓時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一口。
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只有他們倆人的屋里,羊大柱會毫不猶豫先暴打一頓。
羊大柱從兜里掏出兩張“工人農民知識分子”的五十塊,扔到韓麗珠上,威脅:
“嚴一點,再出紕,我就讓你一尸兩命!”
韓麗珠簡直如遭雷擊,本想不到羊大柱是這種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小婊子,別以為你懷了我的種,就能拿了我。”
羊大柱森森盯著,仿佛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道:
“你拿司鵬那個蠢貨的一套手段,還是老子教給你的。”
“你想用這個孩子反噬我,做夢!”
“老子邊,多的是想給老子生娃的人,哼~”
說完,他轉離開,撂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在這里呆十分鐘再走。”
他生謹慎,得確保自己買了煙回到家后,韓麗珠才能出來。
呆若木的韓麗珠,愣愣看著羊大柱絕的背影,整個人如墜冰窟。
是如何也想不到,這個人,能絕絕到如此地步!
呵呵,怪自己傻!
能對礦上那些勞工草菅人命的惡鬼,怎麼可能是善茬?
然而,已經上了賊船,押上了自己全部的籌碼,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個孩子,一定要生下來!
羊大柱那些見不得的暴利產業,跟的兒子,也一定要分走一部分!
想到這里,韓麗珠的表,又變得決絕猙獰起來。
了耳邊的頭發,整了整子,蹲下來,撿起那兩張50塊。
自認為高傲地昂起頭,抬起腕表看了看,準備著要姿態曼妙地走出去。
羊大柱一邊從小巷子深往出走,一邊謹慎地用余看周圍人。
幸好,沒有人。
走到家屬大院外的小賣部,他買了一包最便宜的小公主牌香煙,才一塊錢,這才往回走。
心里卻在盤算著——
司辰啊司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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