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腦中忽然閃過一道白,用最后的力氣出聲,“那杯茶,宛若你……”
話還沒說完,便直的栽倒在了沙發上。
慕宛若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仍然留在茶幾上的空紙杯,角詭異的揚起。
如今自然沒辦法去拿在公司在家里的暗格里藏的那些藥品,不過,慕廷琛打發的時候為了展現他的寬厚仁慈,把那些常用的隨品也給了。
隨攜帶的古董餅盒是有夾層的,里面還留有一點點的,可以讓人昏迷不醒的藥。
這是慕氏這些年暗地研發出的好東西,隨著循環會漸漸的降解,無法化驗出來。
慕宛若戴上預先買好的手套,先仔仔細細的把那些藥盒藥瓶了一遍,清除掉指紋,又托起沈嫣的手,讓在上面留下指紋,想做出沈嫣自主服藥的假象。
做完這一切,把藥片拆了出來,往里送。
化妝盒里剩下的藥并不多,因此沈嫣并沒有徹底陷昏睡,甚至還留有一些意識,被塞藥的時候本能的往外吐,手又無力的推,抓,想阻止兒給喂藥。
雖然此時被藥控制,但是強烈的求生讓偶爾會迸發大力氣。慕宛若脖子都被抓出了痕。
見不肯吞咽,慕宛若只能扳著的下,用了些給昏迷病患灌藥的手法,強行讓吞下藥片。
沈嫣終于停止了作,陷了深度昏迷狀態,而慕宛若也累得幾乎力,倚著沙發緩了緩,把剩下的藥片全部灌進了里,然后把裝藥的容零散的撒在四周,盯著眼角的淚痕,輕聲說:“媽媽,晚安了。再見。”
洗了個臉,穿上大圍上圍巾,拎起包,離開了公寓,住一輛出租車,讓他開往酒吧街。
隨便找了個酒吧,坐在安靜角落,點了酒,卻一口沒喝,也不搭理那些醉醺醺過來搭訕的人。
曾經悉的幾位喜歡獵艷的圈紈绔也認出了,過來眉弄眼了一通,也不理他們,只是垂著頭,一副傷恍惚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疼憐惜。
紈绔們雖然被的這個又弱又的調調迷得心猿意馬,但是沒人是真心撥,誰都知道慕宛若本不是表現出的這種弱子,被沾上可不得了。
再說,誰敢惹慕廷琛和白微微不高興?
慕宛若一直坐到了三點鐘酒館打烊,然后又了輛出租車,去了城中最高樓。
這棟樓是酒店,是寫字樓,也是景點,頂層觀景臺向公眾開放,很多人在這里觀日出。
雖然是凌晨,但已經有游客和期待搶個好位置拍照片的攝影好者等在樓下的售票,旁邊的小咖啡廳也徹夜開放。
慕宛若進去點了杯加了雙份濃咖啡的flatwhite,靜靜的坐到景點開放,然后買票進,乘坐電梯上了頂層,隔著玻璃幕墻凝視著天邊那抹越來越濃郁的朝霞。
云破。日出,芒閃耀,眾人紛紛宣稱不虛此行。
不過,每個人都凍得不輕——頂層高樓的空調系統出了故障,沒法供暖。
然而,慕宛若卻渾火熱。
夢魘一樣的低等人生活就像夜一樣遠去,接下來的日子,會像朝一樣燦爛輝煌。
離開了第一高樓,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粵式早茶吃了早餐,又打包了一籠水晶蝦餃,一碗皮蛋瘦粥,兩個黃包,乘地鐵回到了那破舊的小區,上了樓,推開門。
裝著早餐的塑料袋落在了地上,失控的尖聲響徹整棟樓。
“媽媽!”
周云深接到電話,咬牙切齒的開車過來,只見小區門口到單元樓,一大群人像派對似的聚在一起,口口聲聲說可憐,眼里卻冒著興的。
死的不是自己的親人,那麼,這就是八卦談資罷了。
他忍著煩躁從滿樓道的看熱鬧的居民里上了樓,看見了那扇大開的門,正對著門的沙發上蓋著一張床單,床單下有一個僵直的人的廓。
周云深險些吐了出來。
慕宛若跪坐在沙發底下,頭隔著床單抵著沈嫣已經僵的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手死死的攥著母親已經涼了的手,里反反復復的說:“媽媽我不該和你吵架的……我不該吵完架就自己出去買醉然后一晚上沒回來……媽媽你醒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給你買了早餐的,是你喜歡的黃包和蝦餃……媽媽,求求你,醒醒吧!”
兩個有著典型居委會大媽長相的人滿臉熱淚的拍著的肩膀,聲音卻很平穩,讓節哀順變。
門口著各種大爺大媽,還有打扮艷俗的年輕人,風的中藥味,廉價洗發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甚至有人一邊吃大蔥包子一邊長了脖子往門里面瞅。周云深這種致boy哪兒得了,按住口就想往外走。
然而他這和周圍的人格格不的細打扮,已經吸引了很多注意力,眼尖的居委會大媽直接把他住:“哎,小伙子,你不是我們這里的人。你,你是來找這姑娘的吧!”說完又推慕宛若的肩膀,“姑娘別哭了別哭了,有人來找你。長得白白凈凈的,是你男朋友嗎?”
慕宛若噎著回頭看他,他只覺得腦袋嗡的脹了起來,心里把慕宛若恨出,臉上卻很快的浮出心疼的神:“宛若……”
狗東西,還算聽話,打電話的時候他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說死得好,你為什麼不和你媽一起去死,但是人終究還是來了。
慕宛若心里松了口氣,臉上卻呆呆愣愣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撐著地面站起來,撲向了他,死死的抱住,痛哭道:“云深!云深!我沒有媽媽了……我怎麼辦,我以后怎麼辦?”
周云深只覺得上纏著的是一條巨蟒,正張開大出尖牙,想把他吞腹中。
他渾繃得都快產生拉傷了,不得不低頭,用額前垂下的發遮擋住眼里的惡心嘔之意,從牙里出幾個抖的字:“宛若,別怕,你……還有我……”
周圍的人紛紛說:“幸好還有個男朋友。”
“因為知道兒終有靠,當媽媽的才放心走的吧。”
也有人認出了慕宛若,不屑的撇,說:“放心?是不甘心吧,以前可是超級有錢的貴夫人呢,哪兒過得下現在這種生活。”
“嗤,慕宛若這麼狠毒,就該凄凄慘慘的過一輩子,或者去死,結果還是能和有錢又死心塌地的男人在一起,繼續當的闊太。老天爺對可真不錯。”
“周云深被慕打破頭了還敢回來找慕宛若,果然是真啊。”
“呵呵,不過是表子配狗,天長地久。慕親口說他是雜種,我相信慕不是沒有據就隨便罵人的人。”
沈嫣吞服大量安眠藥自殺的消息很快傳開了。
唐管家聽人匯報完,轉走向花園深的溫室花房。
肅殺的冬日,溫室里卻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卉,甚至還有夏日限定的睡蓮,蓮花池邊擺著一張長條桌,白微微和凌退思坐在左邊這一頭,面前攤開著名冊,手邊堆疊著厚厚的請帖。
他們正在討論即將到來的農歷新年的宴客名單。
由于慕廷琛剛回歸,必須坐鎮慕家,又想和自己失散了二十幾年的妹妹多相一會兒,白微微也希能和哥哥一起,老爺子和凌君昊便同意留下來,陪他們過完初三,再回凌家老宅接待凌氏的族人。
然而,老爺子討論著討論著,話題就偏了,雖然旁邊是蓮花池,桌上的水缽里又開著碗蓮,但老爺子的焦點卻集中在溫室外的梅花林上。
談的也不是已經開始冒出星星點點淡白淺紅花苞的梅花,而是還沒有影兒的梅子。
“慕家的梅樹結的果子很好,個頭大,又很香。今年是小年,花不多,但是這樣的話每一顆梅子能得到更多的營養,品質就會更好。”老爺子嚴肅的說,“到時候釀青梅酒一定不錯,基底酒要用正宗的汾酒,你別像現在那些人一樣用什麼日本清酒,味道完全不對!”
白微微抿著笑:“好,我聽您的。到時候還得請你幫忙找上等的汾酒。”
“這個當然沒問題。”老爺子一口答應下來,又說,“夏天梅子了泡上,冬天正好喝,一邊賞梅一邊喝梅子酒,這才是生活。對了,你做的青梅醬特別好,今年梅子下來了多做點,用來配烤鵝,或者燒燒排骨,都不錯!加點糖做點心的夾心也很好。這片梅花林這麼大,不知道要結多梅子,掉地上爛了可惜,要不然,你再做點梅子干?漬,鹽漬,不同的口味……”
慕廷琛從長桌的另一頭看了過來,比了個手勢示意視頻會議暫停,然后似笑非笑的揚聲:“凌爺爺,我們慕家的青梅確實是一絕,但是您實在不適合多吃。您年紀大了,梅子那麼酸,容易傷了牙。”
凌退思眉一豎:“來!小氣就是小氣,別冠冕堂皇的說什麼怕我傷牙!你明明是怕微微傷手!哼,我又不可能真的讓微微勞碌著,我還心疼呢!慕家凌家這麼多傭人,摘梅子洗梅子晾梅子也本用不著來手,只負責關鍵的幾環就行了,也可以多教幾個徒弟幫做事嘛!再說我怎麼可能吃得掉你這一園子的梅子?多做的拿去給親近的人家做禮,不是很心嗎?而且,慕氏的員工里那麼多微微的,如果能收到做的小零食當獎勵,不高興得鉚足了勁給你干活?他們干活帶勁,你賺得才多,微微現在有那麼多份,也能多多分紅。微微,你說,爺爺說得對不對?”
白微微如今有慕老夫人和慕正謙原來持有的所有份,慕廷琛又把屬于白璐的那些份全部轉給了,如今已經是慕氏的第二大東。
“爺爺說得對。也謝謝哥哥關心我。哥哥還沒喝過我釀的梅子酒呢,我今年確實應該多做一點。”
白微微說的話讓兩邊都心滿意足。
慕廷琛點了點頭,看向屏幕對面的高管團隊:“會議繼續。”
高管聽了一耳朵各種梅子,里也像是被塞了酸酸又香香的青梅一樣,不停的咽口水。
而這家人的風格他們已經麻木了,為了小小梅子互相攻擊,這本不算什麼,慕廷琛和凌君昊這兩位正在商議慕氏和君臨集團最新合作大生意的頭領,一邊開會,一邊當著他們的面剝松子仁和桂圓。
剝了也不吃,很顯然,是給白微微吃的。
或許老爺子也會手抓兩把。
唐管家站在不遠看了好一會兒,實在不忍心過去破壞這片溫馨熱鬧。
但是,重要的事不能耽擱,定了定神,走了過去,沉聲道:“老爺子,大小姐,慕,君。有一件很重要的突發事件,我必須立刻匯報給你們。”
所有人臉上的閑適立刻被凝重取代。慕廷琛和凌君昊一起說了會議暫停,關閉了語音,從長條桌另一頭走了過來,問:“什麼事?”
“沈嫣服用大量安眠藥,已經死亡。慕宛若和周云深正在安排后事。他們已經確認,會很快領證結婚,不過因為沈嫣的喪事,婚禮就不舉辦了。”
話音落下,溫室里陷一片沉寂,只有池塘里的小錦鯉轉,尾打起一個小水花。
良久,慕廷琛冷冷一笑:“沒想到慕宛若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原來我們都低估了。”
他們深深了解這對母,沈嫣如果想死,在慕廷琛離婚的時候就不會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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