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韻雙手撐住下,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坐在對面的陸文遠。
「我?像誰?」
「像我。」
一字一頓的說著,每一個字都故意加重了音量,「把一顆心都掏了出來,一心一意著那個人,可這段緣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就不知道該怎麼適可而止。」
陸文遠對沈韻的窮追猛打,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瞧得見。
可過了這麼久,無論陸文遠用什麼樣的方式表白,全都被一一拒絕。
自己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姑娘,的的確確被陸文遠,但是……
「學長,我就是這麼個人,心也就那麼大,裝得下一個,就裝不下別人了,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陸文遠沒有接著沈韻的話茬說下去,而是怔怔的看著半晌,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這算是徹底拒絕我了,一點可能都沒有?」
「是。」
沈韻還是用力點點頭,沒有一丁點的猶豫,「陸學長,這輩子難得有幾個真心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傷你的心,所以才一直沒把話說清楚。」
那日,顧廷琛讓自己珍惜去德國留學的機會,一句話,十幾個字,卻讓沈韻恍然大悟。
「學長,我們都得學會長大,今天是這個樣子,明天就得更一些,與其這麼拖拖拉拉的,倒不如來個痛快的了斷!」
恨了兩年,他卻能這麼瀟灑的放下所有的不快,也許在不知不覺之中,當年的小孩和大哥哥早已長大。
既然顧廷琛都能重新來過,為什麼自己不可以呢?!
「田教授舉薦我到德國做換生,我答應了。」
一天前,沈韻把申請表了上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之後,就得坐上飛往德國的飛機。
所以……
「我想在離開之前,不留任何憾。」
「……」
沈韻的話音剛落,房間再次沉寂靜之中,直到……
「來嘍,熱氣騰騰的茶。」
老闆嘻嘻哈哈的端著托盤從外面走了進來,把手中的紫砂茶壺放在桌面上,「快嘗嘗,這可是我祖傳的方,絕對比那些普通的茶葉好上一百倍。」
「不過就是用水把茶泡開,還能有什麼祖傳的方?」
陸文遠不屑的說道,這滿肚子的不快,倒是一腦的撒在老闆的上,「你這人說話還真是稽,不愧是做生意的,虛頭腦的樣子還真是讓人討厭。」
「學長!」
「沒關係,剛剛失嘛!能理解。」
老闆遞給沈韻一安的眼神,又笑瞇瞇的看向陸文遠,「帥哥,男人嘛,這輩子又不一定非得在一棵樹上弔死,把視線往前面瞧瞧,興許還有更好的姑娘在等著你。」
「你懂什麼?給本爺滾出去!」
「小子,我可是過來人,什麼事沒經歷過?」
他兒就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直接盤坐在茶桌旁,絮絮叨叨的說道,「上學那會兒,我也喜歡一姑娘,總覺得這輩子非不娶,可人家從始至終都只把我當最好的朋友,還真別說,我喜歡上的這位呀,真和小韻像的,善良到讓人沒話說。」
老闆的眸子變得越發綿長,記憶倒退回了那個青春年代。
「我記得大學剛畢業那年,我還整天追著屁后跑,直到突然跟我說,馬上就要結婚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替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了一口茶水,很是的模樣。
「嫁給了一個富商,不是什麼家族聯姻,也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就是一見鍾罷了。」
「老闆,您沒事吧?」
沈韻從盒子裏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五十多歲的男人,竟然會當著晚輩的面落淚,看來還真是一段傷心的往事。
「嗨!瞧我這沒出息的樣子,還真是讓你們見笑了。」
老闆趕接過沈韻手中的紙巾,掉掛在眼角的淚,便又繼續說道,「參加完的婚禮,我把自己關在公寓裏七天七夜,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什麼都不吃,胃出差點沒死,被送到醫院搶救了十幾個小時,這才把這條命給撿回來,可就是從那一天起,我算是緩過神來了!」
咣當!
陸文遠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老闆!這玩意兒實在是沒什麼用,你有酒嗎?!」
「有!上好的威士忌!」
老闆雙手撐著桌沿兒站起,用力拍了拍陸文遠的肩膀,兩人勾肩搭背走出房間,直接把沈韻晾在一旁。
「我跟你說,我這兒的威士忌可絕對是一頂一的,不加你錢,直接原價。」
「我給你雙倍的價錢,你陪我痛痛快快的喝一杯!」
「好嘞!」
瞧著這倆人哥倆好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老尊卑的自覺,沈韻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重重的嘆了口氣。
「是沒我啥事兒了!」
沈韻向後仰躺在鋪著羊地毯的地上,雙手枕在腦後,盯著頭頂正上方的竹子燈,臉上泛出一抹溫的笑。
真好!
心中的結被打開了,此時此刻的,著從未有過的自在。
——智者說過,「只有你自己才懂你自己的心,痛苦和好永遠同在,敢於面對,才配更好的活著。」
那一夜,沈韻和陸文遠攤牌,那傢伙把自己喝得爛醉,要不是老闆幫忙把人抬到醫院洗胃,他還真得把自己給喝死。
但就像老闆說的,死過一回的人,就算有太多的不甘心,從鬼門關走一圈,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能放心。
「沈同學,我跟你說多回了,咱們的課時是四十八節,每一節課是二千塊,你這卡里的錢也不夠啊。」
語言學校的諮詢老師把手中的銀行卡丟到沈韻面前,一臉不悅的繼續說道,「我每天要照顧的學生,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你耽誤我這麼長時間,知不知道我得損失多收?你賠得起嗎?!」
這間語言學校是新城市數一數二的貴族學校,不是沈韻一定要逞能跑到這兒來學德語,而是時間任務急,要想在兩個月之通過語言測試,這裏是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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