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離的魂是十分脆弱的，黎梟最後用神識傳遞完這句話後便沒了聲息，穆長寧往珠看了眼，對方已經陷了沉眠。

能夠存儲元神的件並不多，魔宮多數況下都是用的安神石，可這也僅僅是用以暫時儲放元神，並不長久，是以必須在短時間找好下一個寄奪舍。

但珠的環境，卻能潤無聲地滋養元神，在珠中待上一段時日，未來若想轉習鬼修之道，好也將不一而足。

穆長寧將珠小心收下，轉而看向雪地上黎梟的軀。

即便元神已經離，卻仍舊在化的過程中，如此下去，不過是這世上再多一兇罷了。

穆長寧取出幾枚桃核，同樣用木靈力催生出桃木，將黎梟的包圍其中，隨後指尖輕彈，一縷黑白二纏的火焰落到桃木樁上，頃刻便燃起熊熊烈火。

白焰灼烈，黑焰寒涼，之軀在二者共同的作用下面目全非，被燒得全焦黑，偏生這個時候，黑徹底變了，頂著一張模糊到看不清面容的臉，在雪地裡撲騰抖，想要逃離，卻又在到桃木樁時，將手了回去。

穆長寧目怔怔地看著在火堆中掙扎嘶吼的黑，心有種說不出的沉重，閉了閉眼，持續輸送著靈力，令大火越燒越旺。

火限制著它的作，火灼燒著他的皮，黑的作緩了下來，被燒了一堆焦土，穆長寧才輕輕嘆了聲，將目轉到一旁的斷臂之上。

困了這麼久，斷臂又開始蠢蠢了。之前元氣大傷，此刻再放它出來，以現在的力量，只怕未必能毀得了它。

穆長寧眸子一瞇，同樣彈出一縷混沌火落到斷臂之上。

“寧寧……”

穿的聲音在這時緩緩響起，又低又沉，似乎格外虛弱。

連續兩次撕開空間間隙瞬移，去了他大半的力量，穆長寧想，他大約又要開始沉眠閉關了。

“你是要煉化無憂那塊碎片了嗎？”

穿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嗯了聲。

從前收回神石碎片，他總是會在第一時間閉關煉化，或許是因爲這塊的來源是無憂，這一次，他猶豫了許久。

穆長寧頓了頓，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覺。

木已舟，無憂已經隕落了，即使再保存著那塊碎片，也不可能回來了。

穆長寧深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安心去閉關吧。”

穿攥了拳，還想再說些什麼，終究只是化作一聲嘆息，往後再沒了其餘靜。

鵝大雪在呼嘯的風裡簌簌揚揚地落，虞城的城主府裡，因凌霄殿傳回了佛子的消息，衆人愁容慘淡的面上終於添了幾許喜。

慕衍看了眼屋外瓢潑而落的黑雨，神驀地一凝，從懷中取出一張明黃的符紙，那符紙之上有縷縷的黑氣溢出，上面原本鮮亮的繁雜符文隨著黑氣的消散逐漸失去澤，變得黯淡無。

慕衍的表有一瞬的錯愕。

“師兄，你在看什麼？”許玄度察覺他的失神，從一旁走了過來，在看到他手中拿著的符紙時，不由攢起了眉，“這不是黎梟的符靈嗎，師兄你拿這個出來做什麼？”

符靈這種東西，許玄度見過一次，那是在明觀的拍賣會上，慕衍和黎梟正競標一枚金線蟾珠，黎梟就是用這傳訊符靈和慕衍取得聯繫的。

慕衍盯著已經沒有任何能量波的符靈，想要通過它與黎梟取得聯繫，卻是如何也不能了。

如今在他手裡的，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廢紙一張。

這東西是黎梟煉出來的，一定範圍可以互相通訊，可現在符靈失靈了，是不是意味著主人上發生了什麼？

慕衍了那張符紙，轉頭四下了眼，沒找到穆長寧的影子，才問道：“師妹呢？”

“不知道啊。”許玄度一臉莫名，拉住正巧回來的陶遠問道：“雲其，你看到廣寧了沒？你剛剛不是去找了？”

陶遠驀地一愣，清咳了聲道：“方纔是在一起的，可才說了幾句話，廣寧忽然就說有事要離開，等我反應過來，已經看不到人了，至於去了哪裡，廣寧也沒跟我說。”

慕衍的神更加沉重，袖下手指握拳。

黎梟爲了換祛毒和穆長寧互溶，自此他們兩個心神相通，彼此之間多了一分微妙的關係。

本來慕衍只是猜測，可如今穆長寧無故消失，而符靈又毫無徵兆地失效，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個問題。

黎梟出事了……

許玄度不理解慕衍怎麼就忽然神大變，與陶遠兩個面面相覷不明所以，而不遠的凌玄英瞥見這方的靜，挲著手指半垂下眼眸，掩住眼裡一閃而過的微。

茫茫雪地裡，混沌火已經燃燒了三日。

斷臂是魃的一部分，皮的強悍本不能夠與普通兇相提並論，但所幸混沌火能夠剋制它。

至之火制它的兇戾氣，至之火則一點點慢慢消融它的。

穆長寧猜測自己是被傳送到了北部，這裡異常寒冷大雪紛飛，恐怕是已經接近了極北之地，甚至到了蠻荒的邊緣。

從這裡回到中土，最也要飛上大半個月，再加上現在因爲毒肆，兇兇無不在，這條路上更是困難重重，以如今的狀態，未必應付的過去。

雪地的妖不，尤其到了蠻荒，高階妖更是數不勝數，在原地布了個法陣匿形氣息，一面燒燬斷臂，一面儘量恢復元氣。

直到了第五日，斷臂終於被焚燬一團焦灰。

穆長寧從那團焦灰裡拿出了那枚銀的儲戒指，黎梟說那塊頭骨就在這枚儲戒指裡，穆長寧聚起一縷神識向探去，果不其然找到了那塊質如玉又充滿煞之氣的頭骨。

沒急著把這塊頭骨毀去，紅蓮業火只有一簇，還要連封奕的那架古琴一併計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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