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一看到這個搶走初一英語課的副校長，就氣不打一來：“我正和沈校長談話呢。”

蔣老師很傲，是省里來的代課老師。

是縣一中千請百求才請來的英語老師，

工資是省里發的，每月還有下鄉補助。

不吃一中的飯，不喝一中的水，不拿一中的錢。

除了沈校長，這個學校里，誰都不用甩。

“你的事，先靠后。”副校長有點煩，拿著兩張匯款單在校長面前晃了晃，“校長，你瞧。”

匯款單？

蔣老師眼尖，一眼就看到副校長手里的匯款單。

呆愣了一下：“哪里來的匯款單？”

副校長不悅的看了一眼，笑著與校長說話：“我剛從校外回來，正巧老牛頭兒子來送信，一眼就看到了這兩張匯款單。”

沈校長又驚又喜地接過，先看上面的那一張，神驚愕：“六千？”

算了一下賬，突然覺得算不到一起了：“全國十萬冊，銷量這麼火，將來還要后續追加印刷的真題冊，竟然只給六千塊？”

六千還？

蔣老師簡直從里雷到外，忍不住出聲：“這不算了，一年才賺多錢？”

沈校長輕蔑地看了一眼：“你沒出過書！這稿費我一算就知道，錢不對。”.七

副校長接著說話：“一本兩塊八，十萬冊就是二十八萬。按千字算，兩萬八都是的。”

兩萬八還？蔣老師神呆滯：“你們縣一中，口氣都這麼大嗎？”

不就二十八萬？不把兩萬八看在眼里？

就在這時，沈校長猛的一拍桌子：“我的媽呀！”

這一聲，把蔣老師的魂都嚇飛了一大半。

“沈校長，你是不是和我的心是一樣的？”副校長指著下面這張匯款單，“就一個字……”

“牛！”沈校長和副校長同時說了一聲。

蔣老師探頭瞧了瞧，見到滿紙的英文，除了幾個眼的單詞，什麼也沒瞧出來。

在沈校長手里，兩張匯款單下面，還有一張郵局總局出的翻譯件。

出翻譯件，是怕下面的郵局沒有翻譯人才，無法按時寄送匯款單。

這張翻譯件，才是沈校長拍桌子的原因。

“一千字，30元！媽呀，國外的稿費這麼貴嗎？”沈校長看著翻譯件，嘖嘖稱奇。

“啥？”蔣老師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啥元？”

“和你無關！”沈校長收起匯款單，“走！”

辦公室里也沒什麼東西，沈校長也不怕人，和副校長并肩走出辦公室，去找方新亭。

蔣老師暈乎乎地看著沈校長的背影，只覺得打擊實在是太多了。

“我……我就是想要個小辦公室呀！只是一點很小很正常的要求。”蔣老師喃喃。

到了方新亭辦公室，方新亭接過匯款單一看，笑了：“我拿3%的版稅合同，不是稿費。”

一說到版稅，沈校長和副校長都明白了，羨慕至極：“你竟然能談到版稅合同？太厲害了。”

“是路總編護我。”又看了看元匯款單，搖頭失笑，“國外的稿費，確實比國高。”

“千字30，真是嚇到我了。”沈校長也是搖頭，“咱國的稿費啥時也能漲到這個價格，以后作家們的日子就好很多。”

“當年，魯迅先生和老舍先生能用稿費輕輕松松買個四合院呢。”副校長接著說話。

自己還欠著沈校長一百塊錢，還了兩次，沈校長都不肯接。

這次趁著稿費到手，把錢還了吧。

方新亭看了看時間，有些迫不及待：“我去取錢。”

“別忙，咱先說一下回執的事。”沈校長樂呵呵地拉住他，“元的回執給我，可不能給教育局。”

“好，我回來就送校長辦公室。”方新亭下了保證。

沈校長這才放方新亭離開。

到了郵局，前面排隊的人很多，方新亭等了好大一會，才排上。

“同志，我取錢。”他把匯款單遞過去。

接匯款單的工作人員看了一眼，低聲驚呼：“你就是那個拿到元稿費的方新亭？我們正在議論你呢。”

其他的幾個工作人員探長脖子打量方新亭：“真年輕。”

“能拿到元稿費，真牛！”

幾個工作人員雖然在打量他，手下的作卻不慢，挨個蓋章，又把錢數出來：“神州教育報社的匯款單是6,080元。”

方新亭說了陸嘉曦的名字：“能不能幫我往這個地址寄兩千塊錢？你們給我兩千塊錢就可以。”

“可以！”工作人員又幫他辦理寄款業務。

負責元的工作人員抬眸看了看他：“按照規定，只能給你咱們的錢。”

“我知道的！”方新亭知道這個規定。

現在的匯率是1：1.97，工作人員數了59.1元遞給方新亭：“簽個字吧。”

簽了字，拿到回執。

后面取錢的人一開始還在催，這會看到方新亭竟然在數這麼多的錢，一個個睜大眼睛。

一張張十元的鈔票，在方新亭的指間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聲音如此聽，如此令人迷醉。

就連幾個工作人員也忍不住抬頭看方新亭數錢。

一次幾千塊錢的匯款，這可是很難看到的盛景。

現在最大面額就是十元，方新亭數了老半天才數完。

把錢放皮包（隨倉庫）中，又拿到回執：“謝謝了，錢對！”

出門的時候，他覺到有幾道目匯聚到他上，輕輕地笑了一下。

錢一進皮包，他就隨手轉移到隨倉庫里了。

有小也不怕。

方新亭干脆打開外套，把皮包當著眾人的面放到外套里。

出了郵局的門，方新亭一路狂奔，直接往縣一中方向跑。

那幾首目愣了下，沒想到方新亭如此警惕，追了幾步后，又恨恨地停下腳步。

常青縣很小，方新亭又長，幾分鐘后就跑到一中大門。

見他跑得很快，老牛頭抓著鐵锨也出來：“方老師，你是取錢去了嗎？咋不吭一聲，我陪你一起去？”

“沒事，我一路跑回來的。”方新亭出一角皮包給老牛頭看。

“錢沒事就好。”老牛頭讓方新亭進學校。

看著方新亭的背影，老牛頭眼中全是羨慕。

顧大章連著在縣里放了三天的炮，最后被縣書記罵了的事已經傳遍全縣了。

如果自己孫子考上清北……

老牛頭豪氣萬丈：“我就到村里買一車菜，在縣一中門口免費發菜！”

“一連發三天！”

方新亭去取稿費的事，也傳到了正在開會正在研究如何獎勵方新亭的文局長耳中。

“我早就說過，方老師有稿費，對于錢，他的需求應該很小……”文局長面朝著縣書記攤了攤手，“我覺得應該從其他地方進行獎勵。”

“他還有一篇文章發表到國外了？”縣書記愣了一下，喃喃自語，“怎麼就沒人和我說一聲？”

“是方老師沒宣傳！他很低調的。”文局長笑瞇瞇的。

“那獎勵什麼？”縣書記陷沉思中。

“方新亭老師是咱們常青縣的一面標桿，既然要獎勵，就得出人意料，就得讓人一提起來倒口涼氣。把咱們常青縣護老師的名義打出去，吸引更多更好的老師來教書。”

文局長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