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晞一大早先去了炒米巷，文誠照往常時辰，到了吏部，卻沒看到顧晞，翻看整理了十來份員磨勘考覈卷宗，顧晞才大步進來。

文順之跟到屋門口，迎著文誠的目，衝他勾了勾手指。

文誠和顧晞說了剛剛翻看的十來份員履歷，找了個藉口出來。

文順之拉著他往旁邊走了幾步，往屋裡努了努，低聲音道：“剛纔去了炒米巷，陣勢擺的大，街口和半條巷子都封了。”

文誠眉梢揚起，“我知道了。”

屋裡，顧晞居上端坐，專心的翻看著那十來份履歷。

文誠看著他看完了，才笑道：“致和說你剛纔去了趟炒米巷？”

顧晞頭都沒擡的嗯了一聲。

“前兒世子爺那句江湖事江湖了，我贊的。”文誠極其委婉的表達自己的不贊同。

“不過就是去看一看。”

顧晞合上手裡的卷宗。

“留在建樂城，本來就打著有我這棵大樹，可以靠一靠的主意，我不過替揚一回旗。”

頓了頓，顧晞垂眼道：“一連三天，三起，二三四人的往上漲。

在建樂城還人生地不，得讓有個息。”

“從前也是這一行的？這是舊仇？”文誠低低嗯了一聲，接著問道。

“說是順水飄到江都城的，醒過來時，連自己姓什麼什麼都忘記了，直到現在，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顧晞看著文誠道。

文誠蹙起了眉，“你覺得這話是真？”

“我覺得是真話。

也覺得，這一連串的殺手，是源於的從前，只是想不起來了，說不用幫忙，要自己查。

還有，讓作坊給打一百支小箭，挑個妥當人看著，越快越好，打好了讓如意給送過去。”

顧晞待道。

“我讓百城去看著。”文誠答應一句，出來過百城吩咐下去。

……………………

李桑和黑馬、金三個，這一次逛的很快。

從們居住的那一片起，一條街一條街的看茶樓。

李桑憑著說不清的直覺，一家一家，過的很快。

一直逛到哺時，李桑站在東兒巷的一間茶樓前，眼睛微微瞇起。

茶樓是闊大的五間門面，樓上樓下，看起來十分氣派，茶樓前面，高高挑著山子茶坊四個大字。

“進去看看。”李桑擡腳進了茶樓。

茶樓過廳十分闊大，兩邊都是散座，幾乎坐滿了人。

前廳往後，是一大片綠樹掩映的院落，院落四周是一圈房屋，樓上樓下，一間間的雅間窗戶或敞開或半開，看起來生意極好。

金跟在李桑後面到看。

黑馬則站在過廳兩邊的茶架前，對著琳瑯滿目、大大小小各茶餅，揹著手，鼻子湊上去，挨個聞。

“老大！”黑馬突然了一聲。

李桑幾步過去。

黑馬從放到高的一隻銀托盤上，拿了只拇指大小的圓茶餅，再吸口氣聞了下，遞給李桑，“是這個。”

李桑聞了聞茶餅，遞給金，金用力吸了幾下，他聞不出來，不過黑馬說是，那就肯定是。

論聞味兒，也就狗能跟黑馬比一比，人肯定不行。

李桑左右看著找位置。

從們進來起，就一直跟在後面，卻一直沒能搭上話的茶博士忙上前笑道：“幾位貴人，樓上有雅間。”

“不用雅間，那裡就好。”李桑指著挨著過廳的一張桌子。

“是，貴人請。”茶博士將三人讓過去坐下，看著李桑恭敬笑道：“貴人喝什麼茶？要點什麼茶點？小號的召白藕，嘉慶子，栗子糕，螺兒幾樣，也算小有名氣。”

“都來一碟，至於茶。”李桑將手到金面前。

金急忙將那兩團漫了的茶餅，和那隻護符遞給李桑。

李桑將茶餅和護符遞到茶博士面前。

“把這個拿給你們東家，或是你們掌櫃，告訴他，就要這個茶。”

茶博士聞著茶餅上散出來的腥氣，臉都有點兒變了，不停的點頭，“貴人稍候，貴人稍候。”

茶博士過去回來的極快，用一隻小銀盤託著茶餅和護符，站到李桑邊，陪著一臉笑道：“回貴人，我們掌櫃說，貴人拿來的這種茶餅，小號從來沒見過，小號有的茶餅，都在那兒呢。”

茶博士指了指剛纔黑馬聞過一遍的那一片茶餅。

“嗯。”李桑聲調隨意，“那就沏一壺你覺得不錯的茶吧。”

“小號的東苑秋茶，這一陣子最得客人喜歡，給貴人沏一壺東苑秋茶？”茶博士陪笑建議道。

“好，”李桑答應的極其爽利。

黑馬瞄著茶博士擺好茶點，點好茶，退下了，頭從金面前過去，著聲音問道：“老大，他們這是不承認？那咱們怎麼辦？衝進去先把掌櫃拿了？”

“喝茶。”李桑端起杯子。

“嗯？”黑馬沒反應過來。

“老大讓你喝茶！”金擡手按在黑馬頭頂，將他從自己面前按回去。

“喝完茶呢？”黑馬脖子再問。

“再要一壺。”李桑抿了口茶，瞇著眼睛，細細品起來。

“啊？”黑馬納悶了。

“問那麼多幹嘛？老大就是說了，你能聽得懂？趕喝茶！”金再一掌把黑馬按回去。

“你當我是你？老子識書達禮，你這大字不識幾個的人，能跟我比？”黑馬噴金那是毫不客氣。

“呀呸！就你還知書達禮，你認識書，書不認識你！”金一句不讓噴回去。

李桑聽著黑馬和金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貶損，悠閒的抿著茶。

晚飯時候，李桑了個閒漢過來，從旁邊小食鋪裡要了三碗海鮮麪，幾樣小菜，慢慢悠悠吃完，讓茶博士換了一壺茶，接著喝茶。

一直坐到偌大的茶樓裡只有們三個人，一排茶博士站在旁邊等著關門了，李桑才慢吞吞站起來，出了茶樓。

這一晚，們三人，一路上平平安安的回到了炒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