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前一天回家很晚,第二天還睡得正沉,卻被黑馬一掌推醒:“老大老大!世子爺,世子爺在外頭!就在外頭!”
李桑氣的眼睛還沒睜開,就一掌打在黑馬頭上,“嚎什麼!”
“那個,老大,世子爺!”黑馬的聲音立刻往下落了差不多兩個八度,可還是掙扎著往外指點,“是世子爺!”
李桑呼的坐起來,又給了黑馬一掌,“閉!”
“是……世子爺……”黑馬一隻手捂著,還是掙扎出了幾個字,另一隻手指著外面,不停的點。
李桑懶得再理會黑馬了,彎腰穿上鞋子,擡手攏了攏頭髮,打著呵欠出了屋。
院子中間,顧晞正背手站著,轉頭打量著四周。
看到李桑出來,顧晞上前兩步,臉上說不上來什麼表,打量著李桑,拱手招呼:
“李姑娘。”
“你是因爲那些殺手來的?”李桑忍回了呵欠。
“嗯,昨天晚上有四個?”顧晞眉頭微蹙。
“連著三天,兩個,三個,昨天四個了,手都一般。
這建樂城的殺手行,你知道多?”李桑左右看了看,拖了兩把竹椅子放到廊下,示意顧晞坐。
“極。應該遠不如姑娘知道的多。”
顧晞坐下,看著在他旁邊坐下的李桑,皺眉道:
“建樂城若有殺手行,和其它地方的殺手行,應該差不多。姑娘對殺手行,應該所知甚詳吧?姑娘的功夫,是殺手路數。”
李桑沉默片刻,垂眼道:“世子曾經問過我的世,我沒答,是因爲我不知道。
我是順江飄到江都城的,混在一堆爛木頭中間,黑馬他們把我撈上岸,發現我還有口氣,救活了我。
我當時頭上有傷,活過來時,一無所知,邊除了服,只有這把劍。”
李桑出那柄狹劍,遞給顧晞。
“這把劍在我胳膊側,劍鞘極似,或者,就是人皮做的,長短厚薄都恰恰好,出收起,極其方便。”
顧晞仔細看了看狹劍,遞還給李桑,“這劍極好,可遇不可求。”
“嗯,一直到現在,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些殺手,是衝著你的從前來的?”顧晞一句疑問卻是肯定語氣。
“我也這麼想,可我實在想不起來什麼,只好花點功夫,去查出來。”李桑微笑道。
“要我幫忙嗎?”顧晞看著李桑,認真問道。
“暫時不用。”李桑笑著搖頭,“也許查出來的東西,不足爲外人道呢。
勞世子費心了。”
“那你小心。”顧晞站起來,剛要走,又站住,看著李桑問道:“你手弩用的那些小箭,不易打製,在建樂城找到能打製的地方了嗎?用不用我幫你打製一些?”
李桑猶豫了下,點頭,“若是方便的話,打一百支吧,昨天前天的箭,都在世子那裡?”
“嗯,過兩天就讓人給你送過來。我走了。”顧晞說著,往外出去。
李桑跟在後面,送過影壁,站在院門口,看著從家院門口一直延到巷子口再外面的冷厲護衛,擡手按在額頭。
這位世子這一趟來,不是爲了關心幾句,而是爲了擺出陣勢,向那些殺手背後的人擺明他跟是有關係有的。
他這是示威來了。
李桑嘆了口氣,一個轉,差點撞上一臉激的黑馬。
黑馬兩隻手按在口,迎著李桑瞪過來的目,不停的點頭:
“老大,您沒看到!從巷子口,直鋪過來!殺氣騰騰!
娘唉!咱們世子爺!真是威風!威風凜凜!太威風了!”
李桑連個白眼都欠奉,繞過黑馬,回去洗臉刷牙。
金一大早出門探聽靜連帶買吃食。
他出去時顧晞沒來,等他回來時,李桑已經洗好臉刷好牙,顧晞自然早就走的沒影子了。
黑馬可算找著能說話的人了,揪著金,激不已描述著他家世子爺那份威風,那份氣勢,那份可了不得……
金上往後仰的不能再仰了,側著子斜著步,來回擰著頭躲避黑馬狂噴而出的口水,長胳膊往桌子上放一包包的水晶膾湯包等等。
世子爺的威風氣勢他沒聽出來,他只知道黑馬的口水噴得他張不開。
大常手拎起黑馬,將他拎下臺階,放到院子裡。
金總算能出口氣,用袖子著滿臉的口水。
李桑把那包水晶膾拿過去,吩咐大常拍幾瓣蒜,再倒點醋過來,再拿了只素包子,拎筷子吃早飯。
黑馬被大常這一拎,再激也不敢逮著金噴口水了,蹲到李桑旁邊,手拿了只包子,狠狠咬起來。
金拖了把椅子坐到李桑另一邊,開始說一早上看到的靜。
“我到的時候,已經打掃乾淨了,澤園的車子剛剛走,那靜,跟死了幾條野狗差不多。
別的,就沒什麼了。”
金的彙報簡單明瞭。
“咱們要是失了手,也差不多。”大常悶聲說了句。
“咱們可不一樣!咱們有世子爺!咱們要是失了手,那靜可得大得厲害了!”黑馬立刻揚聲反駁。
從李桑到金,誰都沒理他。
“老大,得想想辦法,這三天三回了,一回比一回厲害,再有幾回,萬一失了手……”大常滿眼憂慮的看著李桑。
“暫時不用擔心。昨天找到兩隻小茶餅,算是一點兒線索。”李桑安了一句。
“可那茶餅上什麼印記都沒有,用茶餅的地方又太多了,茶樓,酒樓,還有伎館,就是各家各戶,哪家不喝茶?柴米油鹽醬醋茶。”金剛咬了一塊醬鴨,含含糊糊道。
“老大上回不是說了,茶樓做殺手行最合適!老大的話你都沒聽進去?”黑馬立刻懟了金一句。
“先看茶樓吧,這會兒茶樓該開門了。趕吃,咱們先把這建樂城的茶樓,挨家掃一遍。”
李桑吃完最後幾塊水晶膾,吩咐大常看家,帶著黑馬和金,從離家最近的茶樓起,挨家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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