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歌從未否認，自己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不得已，是將近三十歲的人了，也許是年紀漸長，方面，多了許多羈絆，理起來，也不如前些年那樣利落。

 宋清歌堅持不去醫院，徐紹亭也沒辦法，又不敢強迫，只囑咐何英，宋清歌怕是又懷上了，讓好好照看著。

 到中午時，何英閑下來，抬頭見宋清歌在二樓臥室的臺上站著，子斜靠在欄桿上，手里端著個杯子，小口地喝著。

 何英嚇了一跳，又聯想到那年跳樓的景象，自己倒是嚇出了一冷汗。

 看了一會兒宋清歌，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下午三點多，何英出去關澆花的水龍頭，宋清歌還在臺上站著。

 何英看得膽戰心驚的，不敢貿然地闖進臥室，怕刺激到宋清歌，趕回屋給徐紹亭去了電話，“先生，太太在臺上站了將近半個多小時了，中午飯送上去的時候太太也在臺上站著，我也不敢刺激……”

 會議室的徐紹亭臉驟然一僵，拿起手機往外走，“我馬上回去，你看著。”

 “岳棋維，備車！”

 徐紹亭回到東湖時，宋清歌確實在臺上站著，趴在欄桿上無所事事，宋清歌也覺得疑，這才幾點，也沒下班，他怎麼這個點就回來了。

 對視幾秒后，徐紹亭突然拔往樓上跑，猛地將臥室的門推開，也就十幾秒左右，他氣吁吁地倚著門休息。

 宋清歌瞬間就明白了他突然跑回來的意圖，定然是何英又多了。

 “怎麼，怕我跳下去？”

 “你多休息，別總站著。”

 宋清歌倚著后的欄桿，把杯子放在臺上，“我曬個太也不行？你瞅瞅這屋子里有把椅子嗎？我除了在床上坐著和臺站著還能干嘛？”

 徐紹亭搬去客臥之后，那張辦公桌和老板椅也搬走了，現在臥室里，除了浴室里有個凳子，其余地方連個座位都沒有。

 徐紹亭看了眼臥室，“搬來的匆忙，確實是我準備不周，那個地方給你放個化妝臺和椅子，那個地方放一張貴妃椅和單人沙發，可以嗎？”

 “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搬來的是匆忙，可搬過來有半個多月了吧。”

 宋清歌皺眉，懶得跟他再爭執，“你出去，我要睡了。”

 “快四點了，先吃飯，吃完飯再睡。”徐紹亭走到床邊看著，“今天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宋清歌看著他，嘆了口氣，覺得他煩人，趕人的話還沒說出口，覺到胃里一陣惡心，宋清歌小跑到衛生間，蹲在馬桶邊上趴著吐。

 宋清歌覺得膽都要吐出來了，還是不下去的嘔吐，徐紹亭接了溫水，蹲在旁邊拍著的后背，“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好不好，以前懷孕也沒吐得這麼厲害的。”

 宋清歌接過杯子來漱口，照舊是懟人不留面，“誰跟你說我懷孕的，胃不舒服，就算懷上孩子也不是你的。”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歌兒，這點永遠毋庸置疑。”

 “你！”

 宋清歌覺得他不可理喻，剛想要懟他幾句，嘔吐又上來了，蹲下繼續吐，徐紹亭拍著的后背，“你忘了那些不好的事，我不會忘記，會引以為鑒盡力彌補，我們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你那些日子喝了不酒，怕是懷相會不太好，做個檢查，對你好，對孩子也好。”

 宋清歌又漱了口，去洗手臺洗了臉，拿巾把臉干凈，有點無力虛，撐著洗手臺問徐紹亭，“如果檢查出來，孩子妊娠周期只有四周，不是你的孩子，恰好我的又不好，那你打算留著這個孩子嗎？”

 徐紹亭思量后說:“你決定就好。”

 宋清歌扯，又問:“那如果這個孩子妊娠周期是七周，就是你的孩子，我一樣不好，你怎麼選？”

 徐紹亭有片刻的沉默。

 宋清歌冷笑，“你看，你還是介意的，你介意我失于人，介意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就算生下來，你也會區別對待。”

 “清歌，無論結果如何，都由你來決定，我相信你。”

 撐著洗手臺，了一下自己有些凌的頭發，“那我如果告訴你，無論檢查結果如何，這個孩子我都不打算要，檢查做不做都行，你可以直接幫我安排小產手。”

 徐紹亭繼續沉默，宋清歌也覺得他這反應沒意思，他釋懷不了，而宋清歌也不想主解釋，推了一把徐紹亭，想要離開，“別擋我路。”

 看得出來，徐紹亭舍不得這個孩子，宋清歌放的狠話，確實讓他不敢再說去醫院檢查的事。

 下午宋清歌吃飯，沒什麼胃口，不知道是質問題，還是這個孩子懷相不太好，宋清歌吃了沒幾口就跑出餐廳吐個不停，何英跟著出來幫拍著后背，“太太這胎還沒顯懷就吐得這麼厲害，得要多補補才行。”

 宋清歌漱口，回頭給了何英一個白眼，“哪個不長眼的跟你說我懷孕了，是不是全天下胃不舒服嘔吐的人都是懷孕了？這是誰的眼比醫院的儀還厲害？”

 何英被訓得不著頭腦，也是被宋清歌的幾句話給兇到了，往后退了一步，張了張，又把話咽了下去。

 徐紹亭給了何英個眼神，讓先走，接過了何英手里的水杯，拿紙巾宋清歌邊的水漬，“明天去醫院把孩子留了吧，月份還小，對傷害也小。”

 “誰給你的肯定說我懷孕了，把閉上，過來招惹我。”

 “我知道，我們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你說著不想要孩子，可心里也是舍不得的，但這個孩子，確實意料之外，懷孕消耗太大，加之你這段時間的狀況，確實不適合要孩子，不如，就拿了吧。”

 宋清歌依舊是那副不屑又冷漠的表，“到底是為了我的著想，還是覺得這個孩子不是你的，留下了是你的恥辱？”

 何英跟幾個傭人站在不遠，徐紹亭掃了他們一眼，這些人識趣地離開，他又抑著聲音說宋清歌，“走，我們上樓，別在外面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