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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彩禮?那家是啥要求?”連老爺子略微頓了頓,問道。
這個年代,禮教依舊森嚴。但是平民百姓,尤其是莊戶人家大多都是沒有那麼多的講究的。他們臉朝黃土背朝天,靠勞力土裡刨食。他們沒有時間和力矯,生存,始終是第一位的。
當然,到每一個家庭,也還是有差異的。
羅小燕喪夫,可的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還是要擔負起一大家子的重擔。要活下去,只能再嫁。而對於羅小燕這種況,社會輿論普遍都會放鬆一些。一是和夫家那邊聯繫鬆散,那邊縱然還有人,也不願意養們母。二是羅小燕生的是一個閨。
沒有家族依靠,也沒有兒子以後能給養老送終,只能改嫁。
這是羅家的況。
而這邊的連家,連老爺子雖然口頭並不宣揚,但是在心裡,他依然是不待見改嫁和休妻。之所以這麼痛快就同意了二郎和羅小燕的婚事,是他這半年來想開了很多,還有就是,他很明白目前老宅的形。
二郎想要再娶個好媳婦是很困難的。二郎是和離有個兒,羅小燕喪夫帶著一個兒,這兩個的條件還算應當。
將羅小燕娶進門,不過是多養一個孩子,連老爺子並不會介意這一點。其實,只要人能幹,很多人家都不會介意的。
莊戶人家的孩子養的糙,不過是飯桌上多一個飯碗。一個小閨養大了,給挑戶人家嫁了,嫁妝自然是不會爭的,以後好歹多一門親戚。
連老爺子這麼痛快地答允婚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算二郎不著急,他也著急。在連老爺子的信念裡,像二郎這種況,這續絃是越快越好。親晚一些可以有,但是男人帶著孩子打,這個絕不行。
連老爺子要聽羅家有什麼要求,連蔓兒一家也很想知道。像二郎和羅小燕這種況,不要彩禮的並不見。畢竟以後連家要養那個小閨。就是不知道,羅家還另外要求什麼。
“羅家……,是這樣,我們親後,還是住在羅家村。”二郎開口道。
“啥?”何氏又炸了起來。
“他老羅家好大的口氣,就他那個窮窩子,還想招贅我兒子!”連守義怒罵道。
連老爺子沒說話,不過明顯也是吃了一驚,一臉不能接的神。
“不是贅,”二郎忙解釋道,“就是住家,家那況,離不了門,我去了,也能幫把手。”
“他老羅家想的事。”連守義氣的臉都紅了,“二郎啊,你咋就上了的套了。這是要拿你當牲口使,讓你給們家扛長活啊。”
“第一個漢字,還不就是給家幹活累死的。你找啥樣的不好,你上趕著去這個罪。”何氏也道。
連蔓兒並不認識羅家的人,因此並不知道那家人到底怎麼樣。不過,照二郎這麼說,還真就是羅家人佔便宜。贅,表面上好像男人是矮了一截,但是家的財產以後是要給他和他的兒孫們繼承的。現在羅家這樣,二郎去了,自然是沒什麼財產可以繼承。他要用他的勞,和羅小燕一起養活那一大家子的人。
羅小燕的男人死的那麼早,也許本來就不怎麼樣吧。因爲以羅家和羅小燕的條件,要找個好男人,實在是太難了。
“……我要是在家裡,還得佔住房子,還多們兩口人吃飯啥的。我、我啥也不要,以後,就靠著我這一雙手吃飯。二妞妞我也帶過去。”二郎有些磕磕絆絆地道。
雖然說的磕磕絆絆地,但是意思卻表達清楚了。
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愕然。
二郎這是要淨出戶!
“你啥也不要也不行,我一個個的兒子都白養活了。”連守義暴怒道。
哪裡是白養活那,三郎難道不是被你們賣了一個好價錢。連蔓兒幽幽地想。只是二郎這樣,雖然放棄了連家的財產,但卻並不能像三郎那樣,給連守義和何氏帶來更多的好。
“爹、娘,”二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我啥也不要,以後你們老了,我也一樣養活你們。”
“你拿啥養活我們?”連守義氣的踢了二郎一腳,“你給他們老羅家一家扛長活,就你現在這樣,一兩年你也就熬幹了。你拿啥養活我們,你淨養活別人了。”
“……那邊說了,等到小鷹了家,就不用我們了。”二郎道。
羅小鷹,就是羅小燕的弟弟。
“他xx的,”連守義又罵了一句,“二郎,你這是傻氣了,木頭腦瓜子。人家是用完你,就把你踢出門。”
“爹,老羅家的人不地道啊,這是把咱家當傻小子了。”連守義又衝著連老爺子道,“爹,你看咱咋辦,這偶讀欺負上門來了。”
一邊跟連老爺子這麼說著,連守義向連守信這邊看了好幾眼。
若是放在以前,連守義就能帶著何氏打上羅家村,但是現在,沒連老爺子的話,沒有連守信後頭給撐腰,他已經沒有底氣這麼做了。
“爺,他們家這也是不得已的。”二郎忙跪著往連老爺子跟前爬了兩步,“我別的沒有,就有一把子力氣。他們家也沒誰要穿金戴銀地。我就多幹點活,也就兩三年,弟弟就能親。到時候,我們出來自己過日子。”
“爺,我去羅家村,咱這房子啥的就能省下來。我也像我四叔,養活我爹孃,養活你們二老。”
“你、你拿啥跟你四叔比。你四叔給的那些東西,你能給俺們一半,俺們就不管你,你幹啥你幹啥去。”何氏氣呼呼地道。
“我是不能跟四叔比。我就是,也淨出戶,以後照樣養活你們,我有多大力,我出多大的力。小燕也點頭了。 我今天這麼說,四叔、四嬸都在,能給我做個鑑證。”二郎又道。
“爹,這事決不能行。”連守義就道。
“爺,求求你老,我給你老磕頭。以前,我啥都沒求過,以後,我也不求別的了。”二郎蹦蹦蹦地給連老爺子磕頭。
二郎是個實誠人,這頭也磕的非常的實誠。
半晌,連老爺子都沒有說話,突然他嚨裡咕嚕一聲,子就朝後面栽倒下去。
屋子裡立時就了。
“唉呀媽呀,老爺子這是氣的還是咋地?”
“又中風了?”
“老頭子,你醒醒啊。”
“快請郎中來。”
五郎這邊打發人請了李郎中來,一番診脈、開方子,等連老爺子漸漸安穩了,早已經是掌燈時分,張氏帶著連枝兒、連蔓兒和小七先行回家,連守信和五郎又將後續的事理好了,到亥時纔回家。
張氏、連枝兒、連蔓兒和小七都沒睡,見連守信和五郎回來了,就都忙問怎麼樣了。
“老爺子睡下了。”連守信嘆氣道,“今天這個,也就是一火,喝幾服藥慢慢養著吧。還是年紀大了。”
李郎中當時也是這樣說的。
“沒事就好。”張氏就道。
“那我二郎哥說的事,又提了沒?”連蔓兒問。
“他還咋提,老爺子就是因爲他給氣那樣。哎……”連守信長長地嘆息,“老爺子剛纔跟我和五郎說了兩句話,二郎這事,是到他的心病了。”
“咱爺說啥了?”連蔓兒見連守信心不是很好的樣子,就低聲問五郎。
“……都淨出戶,照樣奉養老人,二郎哥寧願去給羅家幹活。”五郎簡單地說了幾句。
“哦。”連蔓兒恍然大悟。
今天二郎提出這樣的事,在連老爺子的眼睛裡,就看做了是二郎寧願去外村,去給老羅家幾口人幹活,也不願意繼續留在老宅了。而且,二郎離開老宅的心是如此的迫切,如此的決絕,他什麼都不要,卻許諾以後照樣奉養連守義和何氏。
這讓連老爺子不能不想到連守禮和連守信當時的事。而想到兩個兒子淨出戶的事,又不能不更加將二郎這件事,也一樣看待。
同樣一件事,從不同的角度看,會有不同的認識。
“爺問咱爹和我,怨不怨他。”五郎突然又道。
“哥,那你和咱爹是咋說的?”連蔓兒就問。
“我說都過去了,讓他好好將養,別的啥都別想。”五郎就道。
怨,還是不怨?對於五郎的回答,連蔓兒心領神會。一家人奔著自己的日子,忙碌著、快樂著,們沒有時間去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
“二郎這個事,你咋看啊?”張氏低聲問連守信。
“依我看,不是啥好親事。”連守信一點都沒有猶豫地道,“就是二郎這個孩子,剛纔我們出來的時候,他跟大傢伙說,要是跟羅家的親事不,他這輩子就打了。我看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像是嚇唬人。”
“爹,我爺這病了,那棺材是不是得過些天再打?”連蔓兒就問。
“不,還是明天就開始打。我明天還得去跟你三伯去說一聲,讓多出幾個工。”連守信道,“老爺子剛纔也特意囑咐了這件事。”
“哦。”連蔓兒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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