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扭求紅。

大家都在西廂房裡說話，就聽見連秀兒跑到院子裡，大聲地招呼人。

“人那，人都哪去了。”連秀兒先就跑到東廂房去了，今天是青鎮的集日，連守義和何氏都去趕集了，二房裡的幾個半大小子都不是在家裡能呆得住的，也都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只有連芽兒，因爲小腳，自己一個在炕上坐著。

“老姑，啥事？”連芽兒見連秀兒來了，就問了一句。

“你不頂用。”連秀兒看見只有連芽兒，又忙跑出來，“四哥、三哥，你們還不趕來，娘、娘厥過去了。”

連秀兒在外面喊。

周氏厥過去了？

連守禮和連守信都馬上站了起來，趙氏和張氏也要起。

“等等。”連蔓兒趕忙道。

周氏經常適時地“厥過去”、“暈過去”、“背過氣去”，那時候不管是什麼事，不管誰對誰錯，爲了讓周氏能活轉過來，大家都要聽周氏的。周氏這次厥過去，是因爲以爲趙氏上吊死了，害怕才厥過去的，還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比如說博取同、逃避責罰？又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吧。

一個是婆婆，一個是兒媳婦，兒媳婦被婆婆罵了之後，上吊死了，可是婆婆在這個時候突然也不行了。連蔓兒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樣，但是在他們家，連守禮是有名的孝順、老實，在周氏面前不敢說一個不字，連葉兒不過是個孩子。那誰還會去認真追究周氏的責任呢。

“。真厥過去了？”連蔓兒。

“你這是老病。”張氏就說了一句。

連守信馬上扭頭瞧了張氏一眼，大家都知道周氏的脾氣。可週氏畢竟是他親孃，張氏這句話是實話，張氏的口氣也很正常，但是連守信就是不能不疑心，張氏的話裡含著譏諷。

“看啥，我說的不對。”張氏就道。

“對。”連守信馬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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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秀兒在外面又喊了一聲，腳步聲往西廂房裡來了。

“爹、娘咱們去看看我，看到底是真厥過去了不是。”連蔓兒想了想，就道。“三伯和三伯孃先在屋裡呆著。”

如果周氏是假病，現在連守禮去上房，肯定被周氏問出破綻來，如果趙氏寸不住勁，也跟了過去。那剛纔的所謂上吊豈不是白費了力氣。

連蔓兒就想起張氏說的那句話，“你不是一般人”。

“三哥，就這麼辦。要是娘真有事，我再來你。”連守信就對連守禮道。

“行。”連守禮點頭道。大家都是爲了他們著想，他們不傻，當然明白。

張氏和連守信就忙出了西廂房。

“秀兒。娘咋地拉，咱快點去看看。”連守信出門正迎上連秀兒。

連秀兒看見只有張氏和連守信。不見趙氏和連守禮，就問，“三哥和三嫂那。”

“你三嫂，你剛纔不是看見了嗎？”連守信說了一句。

“三嫂真、真的？”連秀兒說話就有些結了。

“咱先去看娘把。”連守信就道，領頭往上房去了。

張氏跟在連守信後面，連守信一走，就剩下和連秀兒面對面了。張氏養子期間，連秀兒一次都沒來看過。這還是那件事發生後，兩個人第一次單獨的上。

連秀兒抿著，眼神避開張氏的眼神。張氏張了張。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最後還是連秀兒一扭，先在前頭走了。

西廂房裡，連蔓兒沒有立刻跟張氏去上房。

“葉兒。你知道爺去哪串門了？”連蔓兒問連葉兒。

“應該是去大姨家了。”連葉兒道。

“葉兒，我跟你說。你得去把爺找回來。”連蔓兒將連葉兒拉到一邊，小聲地道，“你知道，該跟爺說啥不。”

連葉兒想了想，“我就告訴爺，罵我娘，要休了我娘，我娘就、嗯，就上吊，然後……”

“然後就被我娘給救了。”連蔓兒道。

既然周氏用裝病大法，那麼他們就請出唯一能剋制周氏的連老爺子。

“不用說厥過去了。”連蔓兒又囑咐連葉兒，先不說周氏是不是真的病了，讓連葉兒趕快去找連老爺子，還是爲了先讓連老爺子聽聽連葉兒的“一面之詞”。

“葉兒，全靠你了，這次要是做好了，你們三口人以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連蔓兒道。

“嗯。”連葉兒重重地點頭。

“我讓四哥陪你一起去吧。”連蔓兒就想讓四郎陪著連葉兒出門。

“不，我自己能行。”連葉兒搖了搖頭道。爹孃就一個閨，要強大起來，甚至比兒子還要強，出門就要人陪怎麼行。

“好吧。”連蔓兒看連葉兒這麼倔強，就不再說什麼。這周圍民風還算頗爲淳樸，又是大白天，都在一個村子裡，應該是沒什麼危險的。

看著連葉兒出了門，連蔓兒這纔到上房來。

上房裡，周氏躺在炕上，兩眼閉，似乎是昏迷不醒了。連秀兒坐在周氏邊，握著周氏的手，呆呆地不說話。連守信和張氏、古氏、還有蔣氏抱著都站在炕下，連聲地呼喚，周氏毫反應也沒有。

這次的病，難道是真的？

大家都有些束手無策。

“娘這麼半天都不醒，我還是趕去請郎中吧。”連守信就道。

“三哥那，咋還不來，他不是孃的兒子？”連秀兒就道。

剛纔周氏和連秀兒商量過了，連秀兒是認爲趙氏真的上吊死了，周氏就有懷疑，不過只是認爲趙氏沒有死，也相信趙氏是真的尋死過了。

這事就有些不好辦，周氏就和連秀兒商量了，還是用老法子，只要能將連守禮騙到上房來，或者更好，趙氏也跟來了，那麼這件事就算解決了。而且，又會重新站了上風。

“爹，你沒試試掐人中，郎中說，這招對厥過去的人可管用了。”連蔓兒沒搭理連秀兒，而是對連守信道。在連葉兒帶著連老爺子回來之前，得先“救”醒周氏。

“掐人中？”

“我試過了，沒用的。”連秀兒連忙道。使勁掐人中，是很疼的。

看來這病肯定是假的了，連秀兒的表現太急切。連蔓兒的眼角瞥見炕上放著的針線笸籮，心中就是一，手到笸籮裡，取出納鞋底子用的最大號的針來。

“掐人中要是不管用，用針紮腳心，保管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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