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好銀票。
東鄉侯出了書房後,就換了一張憤世嫉俗的臉。
怎麼看都像是了天大的委屈。
如果他們不是來的早,全程目睹了東鄉侯對皇上連敲帶詐,連蒙帶騙的在揍人違紀小懲大誡後還拿到了兩萬兩的賞賜,真的要替他憤憤不平了。
兩萬兩——
在邊關立了大功的將軍都沒幾個能拿到這樣賞賜的。
不怪忠武將軍看他不順眼,要給他一點教訓。
這一家子土匪簡直就是放下屠刀立地佛的典範。
不!
是他們佛了,屠刀還拿在手裡!
在青雲山盤踞十幾年,朝廷視爲眼中釘中刺,皇上數次派人圍剿,最後沒能滅了飛虎寨,皇上自己落飛虎寨手裡了。
想著,謝景宸擡手扶額,無話可說。
救了皇上,順應招安,搖一變封爲東鄉侯。
這讓那些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的將士們怎麼想,那些將軍踩著多將士的骨都沒能爬到的位置上,東鄉侯在作威作福後唾手可得,如何能不對東鄉侯心生妒忌,除之後快?
忠武將軍是三太太的孃家兄長,沒來鎮國公府,謝景宸從小就知道他。
能把忠武將軍的鼻樑打斷,還是在崇國公袒護下,東鄉侯武功果然深不可測。
謝景宸有點懷疑他此番進宮到底是來撈人的,還是趕著來看岳父給他立威的。
四下無人。
徐徐清風吹來,送來一縷淡淡芬芳。
謝景宸覺到東鄉侯瞥他的眼神十分不快。
他有點如芒在背。
不就看了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嗎?
至於看他哪哪都不順眼嗎?
東鄉侯翻上馬,握著繮繩,瞥了謝景宸道,“護好錦兒,我不允許有任何三長兩短,如果你護不住,就送回東鄉侯府。”
丟下這一句,東鄉侯就騎馬走了。
謝景宸眉頭擰一團。
他著蘇錦道,“看來岳父大人知道崇國公和忠武將軍是鎮國公府什麼人。”
東鄉侯對蘇錦的疼,謝景宸一點都不懷疑。
明知道這麼做,會把蘇錦置於險地,還這麼做了,看來有非做不可的原因。
扶著蘇錦坐上馬車,謝景宸也進去了,杏兒也跟上。
蘇錦太道,“我有點懷疑我爹是不是真的是爲皇上才揍崇國公的。”
方纔就想問了,只是一路上宮太監時不時的路過,怕他們聽見,所以強忍著。
謝景宸不知。
杏兒著道,“當然不是了。”
蘇錦,“……。”
謝景宸,“……。”
“你確定不是?”蘇錦問道。
杏兒小腦袋瓜點的如搗蒜。
“肯定不是啊,侯爺要真的只是幫皇上,他肯定先拿錢再辦事,而不是辦完事再要錢啊,萬一皇上抵賴不給怎麼辦?”
“……。”
“而且侯爺也不會爲了點錢,把姑娘置於險地的。”
“……。”
“侯爺在青雲山的時候,就想弄死崇國公了。”
“……。”
“我爹和崇國公有仇?”蘇錦問道。
杏兒點頭,“有啊,還很大呢。”
“什麼仇?”蘇錦神嚴肅。
“就是前幾年,朝廷運餉銀從青雲山下路過,侯爺帶人劫了三萬兩,等回到京都,那些人卻說侯爺劫了二十萬兩,讓侯爺背了一個大黑鍋不算,還派兵來滅我們。”
“……。”
“侯爺說大家都是土匪,一盤子,他才吃了一塊,他們連盤子都端走了,還對咱們趕盡殺絕,欺人太甚,侯爺派人查了,這事和崇國公有關,那時候侯爺就想弄死他了。”
“怕侯爺進京,會和崇國公對上,夫人是不想侯爺接皇上招安的,但侯爺說他咽不下這口鳥氣,他坦坦,絕不背黑鍋,青雲山的兄弟也贊同侯爺回京,一展拳腳。”
“再後來,姑娘把姑爺搶了,夫人勸侯爺打消念頭,別給姑娘惹事,侯爺說他再忍忍,等姑爺土了,他再手,反正也沒幾天。”
某姑爺,“……。”
臉黑鍋底。
蘇錦扶額。
這丫鬟實誠的,絕對懷疑轉述的時候連標點符號都一模一樣。
見謝景宸眸噴火。
蘇錦安他道,“別生氣啊,氣大傷,我爹已經很看重你了,以我爹的急子,還等到你土,而不是一嚥氣就手,已經很難得了,這樣想,心裡是不是舒服點兒?”
杏兒連連點頭。
在們主僕的安下,謝景宸差點氣絕亡。
蘇錦,“……。”
杏兒繼續道,“本來侯爺就想揍崇國公,說看到他拳頭都,夫人不許他無故挑事,現在崇國公自己湊上來的,侯爺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呢,正好皇上也看崇國公不順眼,侯爺肯定是看皇上得了便宜還罵他,心裡不痛快,所以坑皇上點錢出氣。”
不用懷疑,蘇錦絕對相信杏兒對爹東鄉侯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
爹就是這麼有仇必報,不肯吃一點虧。
謝景宸看向蘇錦,道,“一點黑鍋難到還能比你這個兒的命更重要?”
就算崇國公借他的名義貪墨了十七萬兩,他們飛虎寨打劫朝廷餉銀,就是犯了王法的,朝廷派兵剿匪理所應當。
直覺告訴他,東鄉侯想弄死崇國公,絕對不只是因爲背了黑鍋這麼簡單。
但想到自己遇到蘇錦後,直覺這東西就沒準過——
謝景宸有點懷疑他的直覺是不是對的。
沒準兒人家東鄉侯真的就只是這麼想的。
蘇錦也覺得不大正常。
但和謝景宸的想法一致。
東鄉侯的腦回路,不能正常對待。
蘇錦鬆鬆脖子,笑道,“想那麼多做什麼,我應該不會那麼倒黴。”
謝景宸扶額。
一罰,就有人救。
鋪子被燒都能正中下懷,如果這都倒黴的話,那客棧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杏兒歡喜道,“姑娘當然不會倒黴了。”
“在青雲山的時候,侯爺和夫人要大爺和姑娘每天都上三炷香。”
“燒香真的很管用,姑娘掏鳥窩從樹上摔下來,那麼高的樹,都只摔斷了胳膊,沒摔死。”
“……。”
“打那天后,姑娘經常的上香,還是捆捆的燒的,有一回,咱們還差點把祠堂給燒著了,夫人說,因爲姑娘心誠,所以遇到姑娘,都是別人倒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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