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章 “孤勇”(紅220)
237章“孤勇”(紅220)
見明姿昏死過去,那兩個婆子也毫不見驚慌,很沉穩地去當著邵家人的面,大聲稟告三姨娘與明菲:“四姑昏死過去了,也不知道先前吃了什麼苦頭,了什麼罪!要不要先請大夫看了,等人清醒了又再回去?”
這一嚷嚷,周圍人都聽見了。邵家人更是嚇得夠嗆,不敢再假裝相送,趕回去,將院子門關上,打算蔡家若是真的還要把人送進來折騰,就要搬出剛立的文書來,言明生死嫁娶各不相干,不許蔡家出爾反爾。
明菲暗自好笑,招呼那婆子:“既然人已經接出來,自是與他們家再無任何干系。過去的事也就不用再提了,趕回家,讓人去請大夫來瞧!”
那婆子的目的本也只是爲了臊臊邵家,見好就收,上了馬車,自去給明姿掐人中不提。
明菲拉了心驚膽戰,唯恐明姿就此死掉的三姨娘的手上了龔家的馬車,將在一旁候著的笛兒喚過去:“你上來,我有話要問你。”
馬車駛,笛兒顧不上保持平衡,先就衝著明菲與三姨娘各磕了一個頭,垂著眼道:“奴婢有罪,沒能護住四姑。”
明菲起來,問道:“四姑這病,我看著是比從前兇險許多。到底是怎麼回事?”
笛兒流淚道:“還不是那二的毒心腸,自五爺出殯後,就再沒得過熱水用,洗臉洗腳都是冷水,奴婢還好,四姑子弱,只好不洗頭,不洗澡。屋子裡炭也不給,四姑下紅那病本已漸漸止住,竟然又厲害起來,吃的茶淡飯,又不許奴婢出去,一來二去就了這個樣子。您們要再不來,可真是不行了。”
三姨娘在一旁聽著,突然冷笑:“你舉起你的手來我看。”
笛兒不知所以,出一雙白的手去。
三姨娘劈頭一掌就搧在了臉上,怒斥道:“下作的東西!你這是長期用冷水,吃了苦頭的手?我看著你倒是洗得乾乾淨淨,養得白白胖胖的。你這種不護主的下作東西,留你何用?”
笛兒被三姨娘那句“留你何用”給嚇怕了,猛地往前一撲,抱住三姨娘的雙腳,哭道:“姨,求您不要賣了奴婢,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四姑。”見三姨娘木著臉不,又去求明菲,將車板磕得咚咚響。
明菲道:“先起來,回去再說。”明姿那脾氣,平時對笛兒肯定是非打即罵的,這樣待人,別人又如何肯不顧命地護著?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對得起。
待到了蔡府,三姨娘立刻就命人先將笛兒拖到柴房裡去關起來,將明姿送到原來住的梅花塢,人送了熱水來,先將打整乾淨,才送上牀去。剛收拾乾淨,唐大夫就來了。
唐大夫給明姿診了脈,開了方子,說了一大長串的醫用語,最關鍵的只是一句,明姿就算是養好子,也從此再不能生育了。
送走唐大夫,看著明姿吃了粥,喝了藥躺下後,三姨娘心有餘悸,同明菲道:“今日見到四姑這樣子,可把我給嚇壞了。幸好沒出大事,若是出了大事,老爺心裡必然要怨我二人沒有照顧好。”
明菲知害怕蔡國棟因此對生怨,便道:“不管怎樣,人總是好好地接回來了。這笛兒,姨娘是打算賣了?”
三姨娘皺眉道:“我哪敢做主賣了?只是四姑了這個模樣,也不了干係。我只能先將關起來,等老爺和夫人做主。不過我也是做過丫頭的人,就算是要賣,也不會賣。”
這也算是防著蔡國棟事後怪責的一種手段,明菲嘆了口氣,把話題轉開:“明姿落到這個地步,其實還是邵家可惡。姨娘打算什麼時候將送去鄉下莊子裡?若是人手不便,讓人來和我說一聲。”
三姨娘道:“現下子太差,我也不敢輕易移,只能是讓多將養些日子,好歹能坐得起車才行。”
二人又說了一歇閒話,忽聽丫鬟來報:“四小姐與兩位媽媽鬧起來啦。”
三姨娘忍不住額嘆息:“怎麼說?”
原來明姿一醒過來,就嫌棄邊伺候的人手腳慢了,也不管是誰,立刻就開罵。那兩個婆子也不是吃素的,又是得了蔡國棟與陳氏的話的,當下就拿釘子給。明姿便想著,在邵家是沒法子,回了孃家還要氣麼?這必然是三姨娘見不得回來,故意給下馬威,肯定不依不饒地鬧,務必要三姨娘服,不敢和作對。
明菲真的佩服明姿這不屈不撓的鬥爭神的。才從狼窩,一條命去了半條,竟然就有力鬧騰上了。難道以爲,蔡國棟不在,陳氏不在,就是這家裡最大的了?要由著說了算?到了這個境地仍然弄不清楚狀況,是可悲呢,還是孤勇?
三姨娘頭疼不已,想到明姿連陳氏都敢打,不由了怯:“只怕我請去鄉下,也不肯去呢。”
明菲笑著將蔡國棟的信遞給:“姨娘不要怕,你上次教訓就做得很好。有老爺的信在此,你怕什麼?待我去將這信念給聽聽,若是還不肯聽,自有兩位媽媽招待。有什麼話,你也只需同說一遍。肯聽,就大家臉上都好看,若是不肯聽,你管也不用管,面都不用見,省得見了煩心。”
二人一道去了梅花塢,明姿正尖著聲音,頤指氣使地道:“三姨娘過來!我有話要和說!”
一個婆子嘿嘿地笑著:“四姑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喊,多傷神氣啊。姨娘管著這一大家子的事呢,大約是忙不過來的。您要說什麼?說給老婆子聽聽,老婆子去替您傳話。”
明姿抓起手邊的碗就要砸,另一個婆子趕上前扶著的手,將那碗奪過去,笑道:“哎呦,四姑,您病得厲害,怎麼能拿得碗?摔壞了可不是老婆子的不是。老爺和夫人要罵的。”
明菲朝三姨娘一笑:“怎樣?你看這神頭,很快病就會好起來。兩位媽媽行事也是極妥當沉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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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一顆心放了回去,低笑道:“夫人總是最的。”這明姿,就是一個同不得,心不得的。
一個婆子眼尖,趕迎上來接二人進去,忙不迭地給二人搬椅子,倒茶,殷勤得很。
明菲也不管明姿是什麼表,只把蔡國棟的信拿出來當著念了一遍,沉著臉道:“等你好些就送你去莊子陪二姨娘,兩位媽媽以後會照顧好你,你不要辜負了爹爹和母親的一片苦心。”又和悅地囑咐那兩個婆子:“煩勞兩位媽媽多費心。”
那兩個婆子忙表了一百二十個忠心,一迭聲地保證不辜負老爺和夫人的重託;三姨娘又說了幾句寬明姿的話,幾人一唱一和,只氣得明姿氣。過後,又突然安靜下來,目沉沉地想起心事來。就算是被遣送到鄉下莊子裡去又如何?等病好了,蔡國棟回來了,求求蔡國棟,重新尋個人家也不是不可能。
明菲淡淡地看著明姿的表。明姿是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已經沒了任何指,還以爲自己這回絕逢生,重新有了前途,所以可勁兒地鬧。假設知道的結局已經註定,不知會瘋狂呢,還是會就此消沉,一蹶不振?不過明菲可以肯定的是,二姨娘如果得知明姿永遠不可能再生育,定然會生不如死。
傍晚時分,洗萃來報,說是龔遠和剛送走族老,又遇上了陳府的舅爺陳文同,又跟著陳文同去了陳府,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歸家,讓明菲自己先回去。
明菲仍舊打發洗萃回去伺候龔遠和,自己辭過三姨娘,回了家。
才一進門,薛明貴就抱了一疊賬本等著給回話,說是要進臘月了,各該結的賬款都該結了,還要提前預備給各鋪子裡的掌櫃、管事、夥計的打賞及年終分紅等等,都要請先看過,然後用印,再吩咐下去。
明菲一個頭兩個大,卻也只有耐著子坐下來一筆一筆地看。薛亦青看見忙,乖巧地去廚房替將家事理了,把晚飯安排好,然後就靜悄悄地坐在一旁看明菲算賬,不時給添添水什麼的。
待到晚飯一好,薛亦青就撲上去一把搶過明菲手裡的賬簿,撅著道:“壞嫂嫂!接我來就是把我晾在家裡面,不和我說話,也不管我的。快來陪我吃飯說說話,我憋了一整天了。”
明菲看著桌上熱騰騰地飯菜,心頭一暖,薛亦青的頭髮:“是我對不住你,待我忙過這幾日,你想吃什麼,想去哪裡玩,我都親自做給你吃,領了你去玩。”
薛亦青笑道:“我聽金簪說這段時間枇杷花開了,你那個陪嫁莊子,就是花媽媽去的那個,有一片枇杷花的,帶我去看,順便也去看看花媽媽那個幹外孫呀。”
就連出去玩,也是選個自己要去做事的地方。明菲深薛亦青乖巧可人,惹人憐的同時,發狂地想念起明玉和蔡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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