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熱鬧（一）

陳氏一席話說得蔡國棟心頭暖洋洋的，更是說到了他心裡去，便拍著陳氏的肩膀道：“可這太委屈你了。”

陳氏笑道：“委屈什麼？出嫁從夫，妾一切都是您的，只要您好，妾就好。”又說：“這點銀子只是向龔家表示好的意思罷了，妾也不想讓大伯母心中因此生了罅隙。等過幾日，妾約龔二夫人來家玩耍，就說也要請大伯母來，爲二人撮合，自然知道該怎麼辦，若是大伯母還是不肯饒，那便沒咱們什麼事兒了。”

蔡國棟想了一回，道：“可要是們又重新走到一？”要是們又重新走到一，又把他甩開怎麼辦？

陳氏笑著伏到蔡國棟耳邊低聲道：“怎麼可能？太傅大人是隨便一個人能比得上的嗎？更何況，我大伯母事那麼多，只怕也是不出時間來赴宴的……”待龔家對知府家徹底死了心，以後還怕會了蔡家的銀子麼？有了龔家的銀子做底，將來蔡國棟做了知府，那銀子還會了去？

二人心領神會的對著了眼睛，蔡國棟牢牢將陳氏圈懷中，嘆道：“你可真是我的賢妻啊！”他先前不喜陳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爲陳氏是他上峰的侄，他覺著會仗勢著他，又怕半路進門，和他不心。現在陳氏一心一意的對他，做事無不妥帖，溫敦厚，他也不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人。

陳氏半是含酸半是嗔的道：“妾不如別人多矣！”

蔡國棟笑著了的耳垂，輕聲道：“別人不如你的也多矣！”這娶妻當娶賢，納妾當納，古人誠不欺他矣！

陳氏也不和他提起白日裡明姿鬧的笑話丟的臉，只把那心討好的話說來，哄著他一睡下，兩人好一陣親熱不提。

卻說那送信的小廝著袖子裡沉甸甸的銀兩去了四姨娘的院子，只和四姨娘邊的小艾說，老爺被彩屏請去了，氣得四姨娘大怒，狠狠咒罵二姨娘：“老虔婆，不好好看著的破碗爛杯，湊什麼熱鬧！”

罵得口乾舌燥了，接過小艾遞過的茶，順了順氣，才又使人去打聽，聽得蔡國棟又被請去了陳氏那裡，剛笑了兩聲出了口惡氣又想到昨夜蔡國棟也是在陳氏那裡過的夜，不由又生出幾多擔憂憤恨來。

小艾忙湊到耳邊獻了一條計策，四姨娘聽完，掌呵呵大笑起來：“要老孃睡不好，就誰都別想睡好。”

半夜時分，院子裡突然鬧騰了起來，明玉和明菲俱被吵醒，明玉唬得驚頭豎耳的，明菲忙拍著的背低聲安，問桃是怎麼回事。

桃披了小，掌了燈進來，低聲道：“沒事兒，三小姐只管睡，是上夜的拿住了幾個吃酒賭錢的，那幾個不服，鬧騰起來，要請夫人明斷呢。”

明菲道：“我怎麼聽見四姨娘的聲音？”

桃道：“這幾日正是四姨娘領了牌子帶著人巡夜的。聽說這幾個是看守庫房的。”是分在二姨娘手下看守庫房的，但卻是下一班的，目前還不當值，因此被四姨娘拿住不服是肯定的。

明菲暗自好笑，怕是四姨娘嫉恨蔡國棟連著兩夜在陳氏的屋子裡留宿，以權謀私，藉機生事，要二姨娘和陳氏都不快活吧？可今日陳氏纔給蔡國棟弄了這麼大一筆銀子，蔡國棟又怎會踩踏陳氏？只怕四姨娘討不了好去。

興坐起來，披了外，趿了鞋，先一口將桃手裡的燈吹滅了。桃奇怪的道：“您這是要做什麼？爲何要把燈吹滅了？”

明菲笑道：“把燈吹滅了才能看好戲啊。”一手拉了桃往外走去。

明玉在牀上哼哼：“三姐姐，我也要看戲。”

明菲笑罵：“小鬼頭，你看什麼戲？別嚷嚷，我馬上就回來，當心花媽媽知道。”

主僕二人窗子輕輕開了一條，只見幾盞燈籠的照耀下，四姨娘氣勢洶洶的帶著一羣人，扭著幾個看不清臉面的婆子跪在地上，要值夜的金簪和玉盤去稟明陳氏：

“夫人讓我巡守各房各院，看好門戶。這幾個賤婢竟然放著正事兒不做，倒跑去吃酒賭錢，鬧得烏煙瘴氣！我說了幾句，竟然欺我是姨娘，罵起我來了！我倒是無所謂，可是五小姐和四公子的臉面往哪裡放？這般欺負我，我不活了，老爺和夫人給我做主啊！”說著說著就嚎起來了，“我這都是爲了誰啊？夫人要給婢妾做主啊。”

金簪捂著打了個呵欠，和玉盤換了個眼，一左一右上前去扶住四姨娘，勸道：“姨娘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半夜三更的，老爺和夫人，還有兩位小姐俱都是睡了的。特別是六小姐，昨兒夜裡了驚還沒緩過來。驚著了，可不是罪過？”

四姨娘只是噎噎的哭，拉著金簪玉盤絮絮叨叨的訴委屈。金簪和玉盤佯作同，時不時的又挑撥兩句，四姨娘原本就是爲了生事，故意藉著陳氏的名頭去招惹二姨娘手下人的，此時見金簪等人似乎是順著的，更是鬧得厲害，那哭聲高嘹亮，悠揚婉轉，到了明菲耳裡，不諳於高音表演。

明菲這幾日日日低頭伏小正自無聊，難得有了這種熱鬧可看，有心讓它更熱鬧，便跑進去和明玉說：“想不想看熱鬧？”

明玉這孩子向來乖巧慣了，明菲說不讓起來，即便非常想起來也一直乖乖躺著，此時聽說也有熱鬧可看，忙興的點頭。

明菲覺得自己就像哄騙小紅帽的狼外婆，低低咳嗽了一聲：“那你就哭，大聲的哭，哭完了我就給你看熱鬧。”

明玉猶豫的看著：“不好吧？我要是哭，父親會嫌我煩的。”

明菲道：“不會，這次一定不會。你只管哭。”

明玉運足了氣，一大聲哭起來。明菲也跟著喊了一聲：“啊呀，明玉，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桃快點燈，請花媽媽過來。”

桃頭痛的嘆息了一聲，配合的點上燈，使小丫頭去請花婆子，自己進屋去瞧明菲又在搞什麼鬼。明菲笑瞇瞇的跳下牀去取了一杯冷茶，用手指蘸了，也不管明玉願不願意，就搽在眼睛上，臉上，僞造出一個哭得滿臉是淚的娃娃來。

花婆子得了信，服都顧不上披，三步並作兩步走，飛快的趕到了兩姐妹的牀前，只見明菲正無措的抱著明玉哄，明玉哭得滿臉的淚，桃一臉的愁容。不由長嘆了一聲：“這真是作孽啊！”當下指使小丫頭跑去和餘婆子說。

明玉看見平時兇惡鎮定的花婆子此時被急得團團轉，不由憋笑憋得臉都憋青了，明菲怕餡，忙了一把，道：“媽媽，明玉的臉好難看呢。”又在明玉耳邊小聲道：“不能笑，笑了要被罰抄字帖一百遍。”明玉生生的又憋了回去，臉越發難看。

花婆子不疑有他，在明玉額頭上了兩把，試著不燙才放心下來，憤憤罵道：“真是欺人太甚！”這妾都敢半夜三更跑到主母的房裡來鬧事了，這傳出去真是丟死人的臉了。因見明玉的臉難看，怕小丫頭說不清楚，也想過去看看熱鬧錶表忠心，便親自跑去找人不提。

前腳剛走，桃便讓葉兒去外面守著，明玉止住哭聲，三人飛奔到窗邊看熱鬧。明菲時不時的又提醒明玉哭幾聲，三個人又興又張。

陳氏的屋子裡終於亮起了燈，可以看見人影來回走，卻聽不見聲息。不多時，猛聽得蔡國棟一陣咆哮，接著

餘婆子頗有威嚴的出去宣佈蔡國棟的旨意：“老爺說了，半夜三更的這麼喧鬧，半點規矩都沒有！四公子和五小姐的面和姨娘又有什麼關係？這是找不自在呢吧？誰再吵鬧，驚擾了小姐們，先把那吵嚷鬧事的打爛了，關到柴房裡去，有什麼事兒過了明日夫人自會理。不聽話的，就提了腳賣出去！”

鬧嚷聲一下子就平息了。四姨娘呆呆的站在院子裡，滿臉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蔡國棟竟然會當著衆人的面這樣說，眼淚一下子就流了滿臉，說不出的悲傷和悽惶。

本來麼，哪個守規矩的姨娘敢說自己是庶子庶的母親？哪個庶子庶又敢在外面講姨娘是自己的母親？不管他們遭的待遇有多不公平，他們的母親永遠都只能有一個，那就是父親的正室。誰要是不懂，在外面說了這種話，整個社會都會嘲笑他沒規矩不守禮，還會因此嘲笑輕視這個家族。四姨娘今晚說的這話——被罵了，四公子和五小姐就沒了面，正是犯了這種大忌。

明菲看著四姨娘那種悽惶可憐的模樣，心裡說不出的滋味，無論是哪裡都是權力和鐵說話。這個社會，幾個人圍著一個男人轉的制度首先就註定了有人悲劇，有人喜劇。如果你不想爲悲劇，你就只有讓別人爲悲劇。四姨娘這些人和蔡明菲有仇，可和袁曉曦沒有仇，只是攪進了這個局，又想過好日子，就再也沒有退路。

葉兒一溜煙的跑進來：“花媽媽回來了。”

——————重要通知——————

寫在V之前

看到有書友詢問V的問題，小意在這裡說明一下，《喜盈門》的字數早就到了V的字數，也早就接到15號上架的通知，不過瓦一直都有加更，並沒有因此減更新字數。這個大家都明白的，O(∩_∩)O~，希上架以後，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喜盈門》。

對於盜版的問題，實在是無奈了，世道如此，儘管就是幾分錢的事……一千字一次訂閱寫手得到的報酬是一分錢，而這一千字，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小時的勞結晶。小意是個上班族，也是個家庭婦，這點錢積多之後可以付水電費，可以補家用，可以給我力，是一種認可和鼓勵。

也許有人會說，看我的書是給我面子，就不要嘰嘰喳喳的了。可我不得不說，這種給面子的方式實在是讓每個認真碼字的寫手很心酸。

好啦，多話不說，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認真努力的碼字，O(∩_∩)O謝謝大家。

今天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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