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青聞言略略頷首，卻是沒有說話。

今夜要等的人已經來過，此刻也唯有單單再等如意回來，吉祥服侍顧玉青洗漱過後，便換了寢窩在牀榻上歇著。

縱是穆赫不說，也自然會邀請男賓，若不邀請，又怎麼給楚天鍺作的機會呢！

剛剛躺下不久，如意便窸窣進來，“小姐，徐婆子從桐苑出去就直朝小花園走去，穆赫正在那裡候著，兩人嘀咕幾句，各自散開，離了小花園，穆赫轉腳又去二門找了栓柱一次，才返回東側院。”

如意稟完，顧玉青眼角含了冷笑。

這個徐婆子，還真是……

這廂，顧玉青躺在牀榻上，輾轉不斷籌謀完善的及笄宴，而京城另一隅的永寧侯府，卻並不如其名字所寓那般安寧。

白氏冷臉坐在牀榻上，室跳躍的燭火映在的眼中，愈發爲含怒的雙眼添了兩把火。

董策木著臉坐在白氏下首，手裡端著茶，卻是不喝，那茶也不知究竟在他手裡端了多久，早涼。

“你姐姐究竟住了哪？”白氏吸了一口氣，咬牙問道，因爲發怒，面容扭曲的有些猙獰，說話的時候，皮不住打。

董策瞧著這樣的白氏，簡直覺得陌生，他的母親，怎麼就了這樣！

換句話說，這還是一個母親該有的樣子嗎！

董策搖頭，“母親爲何一定要尋到姐姐的住去，母親既是覺得姐姐礙眼，丟了永寧侯府的人，自當沒有生過這個兒便是，何必要這樣揪著不放，您如此，姐姐日子過得不好，您難道就高興？”

白氏冷哼，剜了董策一眼，“你知道什麼！先前我是不知道，竟然還有銀子在外面買宅子，若是知道，定是不會讓出去住的，買個宅子說也要幾千兩，若把這幾千兩給我，難道我還不許在府上住個一年半載，到底是我的兒，我能不心疼！”

董策聽著，簡直心寒到發。

母親口口聲聲說心疼姐姐，可謀的，竟是姐姐買宅子的銀子……母親怎麼就變得如此勢力，連親生兒也要算計。

瞥了一眼董策瞠目結舌的樣子，白氏又翻他一眼，“你拿這種眼神看我，好似我做了多大的錯事一般，我如此，還不都是爲了你。”

董策都要哭了，“母親既是全爲了我，只求母親疼我些，不要再去找大姐了。”

白氏就道：“白月棠嫁給你，雖是你的正房，可到底是白家的庶，嫁過來能有多陪嫁銀子，這時候你倒是腰桿，說起話來有模有樣，等到時候日子過得拮據，你就知道銀子多重要了，如今我多替你贊一些，也不至於到時候被白月棠拖累。”

聽母親如此說，董策頓時一張臉青白，“莫說月棠嫁過來陪嫁，縱是沒有，也礙不著我的事，的陪嫁多都是的，難不嫁給我，的陪嫁就也是我的了？沒有這個道理！的陪嫁願意怎麼花怎麼安排，都是的自由，娘可不許惦記的陪嫁。”

“呸！”白氏當即啐了董策一口，“什麼的，人都是你的，陪嫁自然也是你的，你犯什麼渾，明白告訴你，你們親後，等過了雙朝回們，的嫁妝我是要收起來的，我給你保管，比什麼都安全，免得你們拿去胡花。”

董策一聽母親越說越離譜，當即氣的手邊茶盞重重擱置在一旁桌上，怔怔看著白氏，“母親走姐姐，難道也要著我分家另過？”

他怎麼也沒想到，母親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

“臭小子，爲了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庶，你就要和我生分？當真姨娘肚子裡爬出的沒有一個好東西，還未進門，就挑唆我兒！”白氏亦是滿腔怒氣，佈滿褶子的眼角，氣的突突跳躍。

董策再也坐不下去，招呼也不打，起就出去，從椅子到門邊，兩步就過去了，擡手一打簾子，重重甩在後。

白氏被他突然的舉嚇了一跳，直到董策離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向恭順的兒子突然如此對，白氏心裡怎麼得了，當即一口氣憋在口，眼淚撲簌簌就落了下來。

白氏跟前的嬤嬤忙上前幫順氣，勸道：“夫人，小爺如此，也是被未進門的挑唆的，他年輕氣盛，能懂什麼，夫人何必和自己的兒子置氣。”

白氏聽著的話，哭的一一的，“這麼多年，我就養了一窩白眼狼，你瞧瞧雪儀那樣子，哪裡把這裡當孃家，好像我是什麼豺狼虎豹一樣，和離了不住孃家，自己搬出去買宅子另住，你都不知道昨兒去參加宮宴，那些人怎麼看我，好像我是那容不下兒一口飯的惡母親一樣。”

說著，又想起昨日宮宴中，京都貴婦名媛看時的那種眼神，膈的人心裡錚錚疼，白氏心頭一委屈，哭的更是巍巍。

嬤嬤原本是勸董策與白月棠之事，白氏忽的又把話題扯到董雪儀上，嬤嬤心頭略一怔，反應過來，幽幽嘆了口氣，又道：“大小姐搬出去住是的不是，只大小姐纔剛和離，心裡難免煩躁鬱悶，搬出去也是好的，等想通了，自然就又回來了。”

白氏嚶嚶道：“等想通了……買宅子的銀子都給了人家了，等想通了還有什麼用。”

嬤嬤眼底波微，略過一抹笑意，隨即收斂，繼續勸道：“大小姐既是有銀子買宅子，必定還有不積蓄，否則，搬出去住，一應伺候的人從哪裡發月錢，與庭哥兒吃什麼喝什麼，再者，這宅子買了還能再賣，夫人若是真心心疼大小姐，想要接回來住，就悄悄地再把那宅子賣了，銀錢夫人自己且先替大小姐保管，沒了住，大小姐自然就回來了。”

白氏聽著的話，大覺有理，哭聲漸小，“還是你懂我的心思，可策哥兒那樣，防我跟防賊似得，派出去跟蹤他的小廝，哪一個不是被他打的半殘，央央無功折返。”

嬤嬤就道：“夫人不妨將這件事給奴婢，奴婢一準兒三天把您帶到大小姐的私宅。”

白氏僅餘的那點微弱哭聲頓時打住，“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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