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行至顧玉青面前時,顧玉青剛剛從高當下,天邊的紅雲渲染凝白的臉頰,在捲翹的睫邊緣,染上一抹霞。
正要回稟,管家匆匆而至,先一步稟報:“四皇子殿下來了,正在會客廳候著。”
顧玉青當即下了鞦韆架,朝會客廳疾走而去,自己都不明白,怎麼腳下的步子,竟就走的這樣快。
分明是秋意漸爽,又是暮時分,一路從桐苑到會客廳,竟是走的滿頭大汗。
及至門口,蕭煜聽到腳步聲,擡眼來,一眼就看到背後霞烘托的顧玉青,額前碎髮在潔的額頭,仿似剛剛出浴,臉頰緋紅,秋水盈盈,正朝他來,當即心口一,有些脈噴張。
因著蕭煜的份,顧玉青自然不能落座主位。
蕭煜只是隨意撿了燕翅排開的一張椅子落座,顧玉青只好盈盈一福,在他對面挑了一個次序僅在他後一個的位置,坐定。
深吸一口氣,調勻了呼吸,顧玉青笑道:“殿下這個時候來,可是有事?”
分明一路急著走來就是爲了早一刻看到他,可一眼瞧見,又尷尬的有些手足無措,著手中帕子,滿手心唧唧的。
慧貴妃的那些話,就又在耳邊起,微微低垂的雙頰,就更紅的愈發不像話。
落在蕭煜眼中,這份通紅,就帶了人的澤,心神盪漾,讓他忍不住想要一,咬一口。
好在明路及時出手,眼看蕭煜已經一瞬間化隔壁小傻子,立刻就在他背後推了一把,蕭煜這才幹咳幾聲,遮了滿心尷尬,說道:“楚天鍺的事,你怎麼想?”
聽蕭煜提及楚天鍺,分明是眼下最爲關心的問題,可顧玉青心頭不知爲何,竟些許有些失落,這樣的失落,前世今生,從未過。
就像是丟了惜多年的東西,心頭空的,還帶著痛意。
只這樣異常的心緒,被顧玉青深吸一口氣,了下去,再擡眼,眼底只是澄澈如泓,說道:“沉香閣一事,終究不能除掉子軍,我想,以楚天鍺對赤南侯府的覬覦,他若能在我的及笄禮前得自由,必要有所行,到時候,或許能利用一番,將他的子軍連拔起。”
蕭煜聽聞,霎時間眼前一亮,著顧玉青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欣賞,發自心的慕。
嘖嘖,瞧瞧,這纔是我的姑娘!
顧玉青說著,略略發出一聲嘆息,“只是楚天鍺被陛下關在天牢,他何時獲解,卻不是我能計劃安排的。”帶著一力不從心的無力。
只擡眼間,看到蕭煜眼角眉梢一抹篤定的笑意,忽的心頭一跳,不由面帶喜,“殿下此次前來,是要提前給我送一份大禮吧?”略略偏頭,語氣帶了幾分調皮。
這樣的顧玉青,蕭煜從未見過,不由又看呆。
何止蕭煜,就連顧玉青自己都沒想到,竟是在蕭煜面前表現的像個貪圖寵溺的孩子,思緒及此,顧玉青面上好容易散去的紅暈又一次爬上,角不由自主就是一。
一定是中了某種蠱毒,否則,怎麼會做出剛剛那樣的作。
再無勇氣去看蕭煜,顧玉青只著帕子眼觀鼻鼻觀心。
明路無力一個默默長嘆,手從背後對著蕭煜又是一,蕭煜後知後覺的回過神,貪的看著顧玉青,說道:“算不上大禮,除去子軍,也是我的夙願,恰好在這件事上,我們又是同盟。”
明路就白眼一翻,殿下,凡是和顧大小姐有關的事,哪一件您不“恰好”呢!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旖旎,蕭煜和顧玉青彼此紅著臉商討著顧玉青及笄禮上的安排,分明說的都是詭之言,可他們面上的紅雲卻讓這原本該凝重的場面出奇的輕鬆。
基本大方向已定,顧玉青忽的想起方纔如意原本是正要回稟有關穆赫的事,只被蕭煜的突然造訪而打斷。
桃眼掃過蕭煜,轉頭對如意說道:“穆赫那邊究竟如何?”
如意便擡腳上前,向蕭煜盈盈一福,回稟道:“晚飯過後,廚房的徐婆子到東側院尋穆赫,穆赫眼見是,震驚之餘,滿面興,當即便扯了徐婆子進屋說話,同時將屋伺候的一衆人悉數攆出。”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徐婆子從屋出來,雖不知他們說了什麼,可徐婆子手中拿了兩個銀錠子,門打開的瞬間,正要裝到懷裡,奴婢一眼瞧見。”
“徐婆子走後,穆赫便如困一般在屋裡來回打轉,左右徘徊。”
如意話畢,行禮復又走到顧玉青後。
蕭煜聞言,眉頭略蹙,朝顧玉青看過去,“這個徐婆子?”
顧玉青立刻解釋,“是廚房的管事婆子,他們私下已經有過幾次接,看來,在沉香閣事件前,楚天鍺就計劃了我的及笄禮,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事偏離他的預定軌道,他算計來算計去,把自己算計到了天牢中。”
提起楚天鍺,顧玉青聲音冷冽如霜,眼底亦是泛著寒,可面上的緋紅,卻是怎麼也不肯褪去。
“他們是想要在你的飯菜中手腳吧!”蕭煜嗤之以鼻,彷彿很是瞧不上楚天鍺的這點小把戲一般,語氣略頓,轉了話題,“穆赫還不知道楚天鍺被困天牢?”
顧玉青點頭,“他昏迷了一夜,今兒又睡了大半天,才醒來沒有多久呢!”
蕭煜就想到宮宴上穆赫的樣子,不莞爾一笑,“他該不會真的是被楚天鍺嚇得吧?”碎鑽石一樣的眼底,熠熠生輝,滿是對眼前姑娘的寵溺和喜。
無論做什麼,在他眼中,都是值得欣賞的。
顧玉青角微彎,沒有回答。
有些話,既是彼此心有靈犀,又何必說破。
幾許閒話過後,蕭煜依依不捨起離開,目送他離了院走出二門,顧玉青眉宇微,心頭一異樣飄飄,竟是覺得有些不過氣。
與蕭煜在一起的時間,無論何時,似乎總是轉瞬即逝。
一旁立著的吉祥捂“咯咯”直笑,“小姐,別瞧了,早就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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