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見了什麼人,小姐若是願意讓爺知道,他自然會知道,若是爺不知道的,那定是小姐不願意讓他知道,既是小姐不願意,奴才當然不能說。”栓柱說完,不安的看向顧玉青,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會不會惹得小姐氣上加氣。
畢竟,他聽娘叨叨了好幾次,說小姐對爺的寵溺,簡直遠遠超過當日對二小姐。
哎!
都是主子,誰也不能得罪!
可……許是日久生的緣故吧,在他心裡,只有大小姐纔是真正的主子,這個小爺,怎麼瞧都著一怪勁兒,哪有正兒八經的主子跑來找他一個小廝打聽這些的,還拿了燒燒酒,像什麼!
顧玉青桃眼微彎,含笑道:“回去告訴你娘,讓準備著知味齋的點心,八大盒八小盒,後日去綠娟娘那裡提親,綠娟娘若是答應了,讓你娘來找我,我給擇個好日子。”
說罷,顧玉青目越過栓柱肩膀,朝不遠瞥了一眼,不再多言,轉頭扶了如意上馬車。
顧玉青上了馬車,栓柱自然不好在立在那裡,怔了一瞬,撓著後腦勺離開,轉腳從左手邊小門出了二門,心裡兀自納悶,大小姐什麼意思?
這說了半天的話,也沒說到底以後爺再來問話,是告訴他呢還是不告訴他呀!
心裡懵懵懂懂的不解,可又不敢再去問,只好邁著步子一腳一腳朝家去,今兒他是夜裡當值,白天不用守在二門。
腦子裡不斷回憶顧玉青方纔說的話,試圖找出一點答案來,直到最後一句冒出他的腦海,栓柱頓時心尖一抖,腳下步子猛地頓住。
提親?
大小姐剛剛說,讓娘去向綠娟娘提親?
知味齋的點心,八大盒八小盒,這可是最高的標準了!
栓柱心悅綠娟已經有一年多,幾次接下來,綠娟對他,也算投意合,只是他們是赤南侯府的家生子,婚事不能自己做主,需得由主子指配。
原先栓柱他娘到顧玉青面前提過一,可稀裡糊塗的,也沒說明白,連綠娟的名字都沒說出來,回去以後,兀自抱怨了好久,可又不敢再去提。
後來顧玉禾並非親生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端王陷害姑蘇一家的事也被昭之天下,就更不敢去給大小姐添堵了。
……
大小姐怎麼知道他心悅綠娟的呢?
這些事栓柱想不明白,也本沒有心思想,後知後覺一反應過來,立刻拔就朝家跑,滿眼迸著奕奕澤,徒留背後腳底捲起一黃塵。
坐上馬車,如意不安的看著顧玉青,說道:“小姐,栓柱子木,若是他反應不過來,您這是在敲打他,下次小爺再去詢問,他說了出去怎麼辦?”
雖說顧玉青見誰都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可穆赫到底心懷不軌,誰知道他安得什麼心,要掀什麼浪。
他既是去問,必定就是有重要的非問不可的緣故。
顧玉青搖頭淺笑,“不會。且不說栓柱忠心,就算是他不明白,他娘也會明白的。”
如意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小姐當著栓柱的面告訴他,給他指配綠娟,讓他娘去提親,就是爲了讓栓柱把事告訴他娘?他想不明白,可他娘明白。”
著馬車窗外出現的兩個人影,顧玉青眼睛微瞇,吸了口氣,搖頭道:“也不盡然。栓柱心悅綠娟,綠娟對他也有意,若是栓柱忠心,全了他們也是應該的。”
說著話,遠的人影漸漸靠近。
穆赫木著一張臉滿是不悅的走在前頭,他後,吉祥眉眼彎彎,含笑而來。
瞧著這一幕,顧玉青擡手將馬車車簾放下。
知道栓柱找顧玉青有話說,憑吉祥的機智,將穆赫絆住一時半刻還是不問題,看來,吉祥是藉機撒氣,把穆赫氣的不輕,要不,一向人前裝模作樣的穆赫,也不至於從桐苑一路走來,臉沉這樣。
及至馬車前,穆赫用盡力氣出個笑容,像顧玉青打了個招呼,轉頭上了自己的馬車,待到吉祥上了顧玉青的車,赤南侯府的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開拔。
“怎麼了?他臉的要下雨似得,你卻樂這樣!”如意不免好奇。
顧玉青也頗有興趣的看過去。
吉祥眼睛微亮,澤奕奕,掩笑道:“他那件服!換了小姐給他準備的裳,可他自己那件,卻是抱著不撒手,奴婢總不能讓他抱著裳進宮赴宴吧,再說,他那樣張那件裳,必定有古怪,奴婢就趁他不留神,將裳奪過來,轉頭“失手”就不小心落到一旁水盆裡。”
說道此,想起方纔穆赫暴跳如雷怒目圓睜的樣子,簡直想要把活活掐死,吉祥就咯咯一陣笑。
如意推,“別顧著自己笑啊,你“失手”服落水,然後呢?然後怎麼樣,該不會是手了吧!”
吉祥聞言,嗤的一聲,“他倒是想手的呢,可他又不傻,手了,不就暴了嗎,他纔不敢!右手握的跟塊石頭似得,生生是把那口氣吞了下去,氣是嚥到肚子裡了,可臉就好看不起來了,從桐苑一路出來,那手都沒鬆開,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掌心了個。”
吉祥嘻嘻笑著說道。
“那裳呢?”穆赫既是如此看重那件裳,總不能落了水就不管了吧,顧玉青含笑問吉祥,後靠著一個纏枝花鬆綠靠枕,意味慵懶,羽睫遮掩的眼底卻是蓄著一抹冷。
吉祥聞言就笑道:“他當然不肯甘心,裳一落水就手去撈,只是他作再快,也快不過水去,那麼大一盆水,裳一落下去便溼個,縱是撈起來,也只能憑白再添氣。”
“他沒有左右翻看?”顧玉青眉尖微,問道。
吉祥篤定搖頭,“沒有。”
顧玉青凝著車嫋嫋升起的薰香青煙,微微出神,被他那樣張的裳,落水之後卻是沒有四下翻索,可見服並沒有藏著什麼重要東西。
而他換裳的時候,又全程有管家陪著,本不可能把藏起來的東西轉移出來。
那這服,究竟意義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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