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吸一口氣,直視顧玉青,“也就是那一刻,我知道,我的親人,其實無時不刻的在惦記著我!只是,近鄉更怯,明明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家人相認相聚,可見到你的一瞬間,我心裡恐懼騰然而生,就有了後來和你說的那些話。”
說罷,他目再一次變得小心翼翼,“你會惱我嗎?”一瞬不瞬的盯著顧玉青,滿眼期待。
顧玉青有些經不住那雙酷似父親的眼睛如此凝著。
羽睫輕,避了開來,只朝院中被樹葉剪斷,落在地上的斑看去,穩了穩心神,才復將目落回,角帶了玩味笑意,“看來,是我長得太過尖酸刻薄,嚇到你了。”
一句玩笑話,將凝重的氣氛舒緩了不。
年聞言,面上神微鬆,長舒一口氣,拳的右手,徐徐鬆開。
“是我自己自尊心作祟罷了!我知道我的言語有多激烈,讓姐姐心裡難過了,是我不是。”他誠懇的賠罪。
張口姐姐,的極是絡自然。
顧玉青審視的瞧著他,明明他說的一切都無懈可擊,再加上他那雙足以攝人心魄的眼睛,一切都那麼完的證明,他就是弟弟,可越是如此,不知爲何,心底的懷疑卻越發強烈,並且此時的懷疑,已經跳過了昨日蕭煜的那些話,單純的從自己心而發。
“你怎麼知道,當日將你送出的,就是赤南侯府呢?難道是那嬤嬤說的?”顧玉青看著他,偏頭問道。
還有一個疑問,顧玉青沒有問。
嬤嬤獨自抱著孩子站在山野樹林間,這無可厚非,可這嬤嬤若依舊穿著讓人一眼看穿份的宮裝,那便詭異的無法讓人接了。
他怎麼知道,那嬤嬤就是宮裡的嬤嬤呢,難道是那嬤嬤自己相告?
顧玉青心下搖頭,絕不可能!
聽到顧玉青的詢問,年苦笑,“被人懷疑的滋味,可真不好,我怎麼覺得,此時我不像你弟弟,倒像是你手裡的犯人!”一面說,一面從懷裡取出一塊金紅的綢緞包被,衝著顧玉青的方向擡手。
顧玉青沒有理會他這話裡所含的意思,權當一句玩笑,一笑而過,示意吉祥將那包被拿過來。
輕的面料落手中,細細,是最尋常的蜀錦,並非什麼唯赤南侯府纔有不可的東西。
隨著顧玉青挲那包被,年道:“左下角有一行繡字。”眼中波微閃,芒明暗相間,不可捉。
顧玉青順著他的話看去。
願我兒平安,信姑蘇彥。
幾個字驟然眼,顧玉青只覺眼睛彷彿被鋒芒刺過一樣,頓時心頭一,鼻子跟著就酸了起來。
母親的手書看了無數遍,這字,的的確確是母親的字。
“願我兒平安”這是母親在生養弟弟之前一字一字繡上去的嗎?著錦緞上的繡字,顧玉青的手抖的不能自已。
瞧著顧玉青激的神,年邊劃過笑意,轉瞬斂了,說道:“這下,我份大白了吧!姐姐。”
顧玉青含淚點頭,著包被起,咬脣幾步走到他面前,“這些年,讓你委屈了。”
……
姐弟相認,接下來,顧玉青便讓人重新收拾了東側院,讓他住進去。
因爲父親還沒有回來,他的名字便也還是他先前的名字:穆赫,只有名,沒有姓。
赤南侯府失散多年的嫡子終於回巢,府中四瀰漫著歡愉的味道,自他住進來,顧玉青每每得閒便與他伴在一起,想要聽他述說更多有關他這些年的故事。
可穆赫卻偏偏更對赤南侯府的事興趣,每每顧玉青還沒有問上一句,他便幾句已經問出。
姐弟談笑晏晏,總有說不盡的話。
這一日清晨,一夜好眠的顧玉青坐在銅鏡前任由如意爲梳頭,立在顧玉青背後,梳子一下一下劃過的及腰青,隔著銅鏡,顧玉青瞧見如意滿腹心事的樣子。“怎麼了?”問道。
如意手中梳子頓時一滯,一旁疊被鋪牀的吉祥聞言,就轉過來,幾步走到顧玉青面前,不及如意張口,吉祥就道:“小姐,他真的是府上的小爺嗎?”聲音得極低。
這些天,爲著這個問題,吉祥如意已經好幾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了。
起初,是覺得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再加上那日四皇子殿下的那句提醒,們心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隨著與穆赫接的日子漸漸多起來,吉祥竟是在一次偶然機會發現,這個口口聲聲自稱獵戶出的小爺,竟然懷一種罕見武功。
發現了這個,吉祥如意就更心驚膽戰疑心惶惶了。
只是顧玉青日日與他相談甚歡,眼角眉梢總帶著一輕盈的幸福,讓吉祥如意始終開不了口。
然而,該說的事,總是要說的,就算會打破顧玉青眼前的五彩夢,那也必須要說。
吉祥如意替相接,將這幾日發現的異常和自己心中的疑一五一十如實稟報,言罷,吉祥吸了口氣,說道:“小姐,奴婢們大膽,懷疑小爺的份,可心下疑重重,實在是不安心。”
顧玉青聽著,面上卻是沒有出吉祥如意所想的震驚、意外、駭然……或者其他什麼緒,反倒是含了盈盈笑意,“你們也覺得他不是我的弟弟,對嗎?”
原本以爲震驚的人是顧玉青,結果顧玉青一個“也”字,頓時讓吉祥如意麪面相覷,彼此對,在對方眼中看到自己面上的詫異。
如意瞪圓了眼睛看向顧玉青,說道:“小姐,您早就覺得他不是了?”
顧玉青“嗤”的一笑,眼中有冷迸發,“早先只是懷疑,可如今,卻是能肯定,他斷然不是我弟弟。”
一想到這個蓄意接近自己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南越皇子楚天鍺的謀,這些天,顧玉青面上含笑,眼底帶,可心頭腦裡的每一神經都繃的地,毫不敢有半分鬆懈,只怕一個不注意,便讓對方尋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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