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此時在白氏跟前伺候的,也只有素日慣用的幾個丫鬟。
白氏被董雪儀一聲喝止嚇了一跳,卻也住了,董雪儀當即趁這個空檔將那幾個丫鬟遣了下去,並厲聲告誡,“膽敢將今日的話說出去半句,定要揭了你們的皮!”
跳躍的燭下,的面嚴厲的讓人頭皮發麻。
幾個丫鬟早就被白氏剛剛說的話嚇得心驚膽戰,此時董雪儀一威脅,登時狀似篩糠一般踉蹌著離開。
從宮裡離開時,宮中嬤嬤就百般告誡,今日之事,只能爛在肚子裡,決不能泄分毫,尤其是在皇上對端王爺的決下發之前,更是一半點都不能出來。
被董雪儀一聲冷喝,白氏頓時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
可做孃的被兒如此當著丫鬟的面呵斥,白氏心中到底一口氣不順,帶到丫鬟們都退下,白氏抄起手邊的茶盞朝董雪儀摔過去,“反了你了,難不,你也要學端王爺?”
董雪儀看著丫鬟將門合攏,正要回頭,轉臉就看到一隻茶杯帶著水汽撲面朝飛來,頓時口一,不及避開,那茶杯就直直砸在額前。
茶杯被彈開,“哐當”落地,瓷片四濺。
董雪儀只覺得頭上火辣辣的疼,不手去,卻是手覺到一片溫熱。
白氏眼見董雪儀的額頭被自己砸的出,頓時心疼,正要張口詢問,可轉念又想,若是此時出言關心,那剛剛的氣豈不是就白撒了,瞅了瞅董雪儀,狠心別過頭去不再看。
董雪儀心涼腳涼看著白氏,生生將蓄滿眼眶的淚憋了回去,忍著嗓子脹痛,說道:“有關端王爺的話,母親還是不要再提了,宮裡還有慧貴妃娘娘,我們提上一句兩句許是皇上不會真的怎麼樣罰董家,可到底慧貴妃娘娘在宮裡難做。”
說著,董雪儀吸了口氣,木著臉道:“母親早點歇息吧,我先退下了。”
言畢,董雪儀轉要走,滿面滿眼的落寞黯然,燈影下,的影格外清瘦。
白氏本還有些自責剛剛打傷了董雪儀,此時聽一番話,頓時怒不可遏,“你以爲你翅膀了,就能來教訓我?莫說你現在是和離大歸,帶著一個拖油瓶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就算你還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你也不能對我如此說話,我終究是你母親,理大大不過一個孝字。”
白氏眼中泛著幽幽怒,對著董雪儀,哪裡像是對著自己的兒,分明是把當仇人。
帶著一個拖油瓶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
董雪儀好容易憋回去的眼淚,驀地就被這幾個字刺的又涌了上來,只是背對著白氏,迅速一把抹掉,頭也不回說道:“母親多心了,兒不敢,夜深了,母親勞乏一日,歇著吧。”
說罷,不管白氏還在囂什麼,董雪儀幾乎是逃一般從白氏屋裡衝了出來。
一路疾走,夏日的夜風將的眼淚吹得滿面都是,以至於迷糊了雙眼,讓看不清腳下的路。
心中彷彿有針刺過,疼的直髮。
的生生母親,怎麼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自從和離大歸,母親就沒有一日不嫌棄們母子,惡語相加更是家常便飯,一向疼的母親,怎麼竟就變這樣。
走累了,哭累了,行至屋門前,董雪儀卻不願進去。
轉在側遊廊的木椅上倚欄而坐,怔怔著天幕上閃爍的寥落星子,黯然傷神,眼淚無聲,汩汩而流。
董府,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如今卻是一日也住不下去了……
夜深人寂,顧玉青一圈又一圈的徘徊在書房的大理石地面上,只要聽到外間有一的靜,便要衝到門口去看,是不是父親回來了。
只是,每一次都撲個空。
卻也並不泄氣,依舊面上掛著甜的期盼,等著。
吉祥如意立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心疼的勸道:“大小姐,且先歇著吧,侯爺還不知道幾時才能回來呢。”
顧玉青含笑搖頭,“我有好多話要和父親說,他說要我等他的。”這一刻,傲的如同任何一個十三四歲的。
了素日那份睿智和,多了幾分雀躍和活潑。
這樣的顧玉青,卻是更讓吉祥如意心疼,分明任何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都該有的親,家大小姐卻偏偏如獲至寶,一個簡單的父,讓激地轉了大半夜的圈。
吉祥如意默默祈禱,只希,侯爺不要辜負了大小姐纔是。
終於,天漸明的時候,在書房裡焦灼等了半夜的顧玉青,盼回了顧臻。
吉祥如意爲們各添一杯熱茶,便轉退下,將這諾大的書房,留給他們父二人。
此時顧臻已經褪下銀袍鎧甲,換回素日常穿的一件玄直綴,許是因爲大仇已報,隔著一張書桌,藉著桌上跳躍的燭火,顧玉青在顧臻眼底,看到有波在輕盈的閃。
儘管一夜未睡,可他依舊神飽滿,一如當年。
不及顧玉青開口,顧臻便含了寵溺的笑容,對顧玉青說道:“你一定是想知道,我怎麼會突然出現吧?”
顧玉青滿眼熱切的朝顧臻看去,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想聽。
顧臻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滿眼著他這個已經長窈窕淑的兒,開始了一個漫長的講述。
顧玉青這才知道,原來,父親一直在他邊。
端王爺派人行刺時,父親在,若非父親暗中相助,與蕭煜也不能那樣順利的就藏進了樹林山中。
與蕭鐸潛端王府小書房的時候,父親在,若非父親暗中相助,他們本不可能那樣輕巧的躲過那些死士暗衛。
甚至,當第一次見到側妃那日,父親也在,只是恰好被蕭煜用斗篷掩了躲過端王爺的視線,父親纔不必出手。
……
無數個陷危險或者暗中查訪當年舊事的場景,其實,父親都一直陪在的左右,暗中保護。
“你恨我嗎?”故事講到一半,顧臻忽的吸了口氣,面凝重的朝顧玉青看過去,眼底是顧玉青從未見過的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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