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爺眼中飛過如鷹的狠厲,“南越使臣來的慢,是因爲他們遊山玩水走走停停,若是我傳信過去,只怕他們快馬加鞭,明兒天黑之前就能到。”
說著,端王爺測測的補充一句,“哪有不饞的野狗!”
端王妃目閃閃,紅脣抿一條殷紅的細線,端莊的臉上帶了與氣質極爲相符的棱角,慕容家特有的狠絕在上,表現的尤爲突出。
“王爺可是要我做什麼?”終是在良久的沉默過後,端王妃轉頭朝端王爺看過去,眼中方纔濃的化不開的焦躁不安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篤定,一種對夫君無條件相信的篤定。
端王爺不,拉了端王妃的手,在依舊細膩白的手背,落下滾燙一吻,說道:“南越使臣覲見,皇上必要安排歌舞宴席,屆時京中員以及家眷都會出席,到時候,你只按著我們先前早就商量過的那法子行事便可。”
聞言,端王妃一顆心頓時如被火鉗鉗住一般,錚錚直疼,卻是咬牙忍住,蓄了滿眼滾淚,朝端王爺看去,“王爺決定了?”被端王爺握住的手,手指冰涼沁骨,不住地打。
許是因爲害怕,許是因爲心慌,或許,又是因爲旁的什麼。
可無論是什麼,那凝聚了一切心的手都被端王爺一雙大手握住。
聲音一瞬間嘶啞,端王爺眼底熒浮,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說道:“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爲。若是我們遲疑,陷萬劫不復的便是整個端王府,想想我們的孩子,想想一旦事所能達到的莫高榮耀……”
端王妃將手從端王爺的手掌出,輕他的脣,抖道:“王爺無須再說,我都明白,不會壞了王爺大事的。”
正說話,窗櫺被人輕叩三下,端王爺心腹的聲音在外想起,“王爺,人都到齊了。”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躁,與往日並無異樣。
端王妃忙道:“你快去吧,我這裡,你不必擔心,什麼時候手,你只需告知我一聲就是,只是幾個孩子……”
端王妃本想說,要不將幾個孩子且先送到南越國避一避,萬一他們失敗,可話說到一半,卻又咽了下去。
端王爺心下惦記著和幕僚議事,匆匆起,反手拍了拍端王妃的手背,轉離開,沒有看到眉宇間那抹憂。
待端王爺走後,端王妃怔怔凝著方纔端王爺做過的那椅子,愣愣出神。
不怕死,可怕連累幾個孩子。
只是,方纔縱是提了,端王爺也絕不會同意的。
他的子……實在是太過了解。
良久,沉沉吸了一口氣,端王妃起喚了嬤嬤進來。
“讓幾個孩子收拾一下,下午送他們出去玩,許久沒出京城了。”端王妃含了與尋常一樣的笑意吩咐,只是眼底,是莫大的悲慟,“你陪他們一起去吧,路上有你照應,我也踏實。”
一顆慈母心,被揪起,如有烙鐵劃過。。
老嬤嬤終究是陪了端王妃幾十年,瞧著的神,語氣略頓,試探著問道:“可是出事了?”
端王妃含笑搖頭,嗔怪的瞥一眼,“能有什麼事,不要想,快去吧。”
老嬤嬤角微翕,遲疑片刻,到底還是懸著心離開。
待出去,端王妃縱是咬著脣,也沒有憋住那蓄滿眼眶的淚。
希他們快馬加鞭,在他們舉事前,能平安到達南越。
至於端王爺那裡……若是事了,他最多責怪自己一句多事,可若是是敗……
他不會同意的事,就替他決定好了,他的這一支脈,總要延續下去。
著窗外烈烈豔,端王妃不瞇了眼,思緒飄飄悠悠,回到與端王爺初識的那一天。
……
蕭鐸府邸,書房。
蕭鐸如同困,赤腳走在他大理石鋪就的潔地面上,眉頭蹙一坨,面繃,不斷地來回打轉。
長順立在一旁,瞧著頭暈眼花。
“殿下,不如即刻就進宮吧。”長順小心翼翼說道。
他就不明白,已經掌握了那麼要命的證據,殿下還猶豫什麼!在書房已經這樣來來回回的打了半下午的轉了。
蕭鐸沉著臉說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出手不中,本王今後的路,也算是乾乾淨淨的斷了。”
如果不能一擊擊潰端王爺,從此,他不僅僅是得罪了端王爺,更是惹惱了太后娘娘。
他是太后娘娘衆多孫子中的一個,而端王爺卻是親生的兒子,孰輕孰重,本不用多想。
“怎麼會敗!”長順就不明白了,殿下這擔心究竟從何而來,也小心的太過了些,“那可是與南越朝廷私通的信函,又不是僞造,字字都是端王爺親筆所寫,只要將這些信函放到陛下面前,您都不需多言。”
蕭鐸心中豈能不知長順說的這個理,可他一顆心始終就是不安,眼睛掃過書案上那摞信函,面上愈發的沉。
自從得到這些信函,爲了以防萬一,他一刻不敢離開書房半步,縱是如廁,都要抱了這些信函去。
神經繃的,一就斷。
明知長順說的是事實,可蕭鐸寧願再等一等。
他要等顧玉青先出手,只要顧玉青去向皇上檢舉端王爺當年對祁北姑蘇家做下的那件事,他便隨其後,立刻出手,如此,才能萬無一失。
“京郊宅子裡關的那人,沒事吧?”又轉了個圈,蕭鐸問道。
長順默默翻了個白眼,恭敬答道:“殿下放心,一切無事。”
心裡卻是忍不住的腹誹:殿下,您這都問了三遍了!
“赤南侯府那邊,派人去盯著了吧?”只要顧玉青一有作,他就立刻行。
長順點頭,“盯著呢!”
正在蕭鐸坐立不寧的時候,管家匆匆趕到書房,稟道:“殿下,陛下跟前的侍公公來宣旨了。”
蕭鐸頓時腳下步子一頓,面上浮出驚異之,不及思索,一面迅速穿了鞋跟管家朝外走,一面問道:“來的是哪個公公?”
長順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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