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董策就聽到自己似乎是噴出一口老來。
這貨簡直是要氣死人的節奏啊!
含恨等著蕭煜,“你到底會不會聊天!我們再說讓你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呢,關我大姐什麼事!”
蕭煜吸了一口氣,幽幽嘆出,對董策說道:“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我都懶散了這麼些年了,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了的,再說,等你功名就,只怕我都老了。”
董策恨得眼冒綠,“呸!你來這一套,總而言之,今日我把話撂下,三年,三年之,我必定是要做上一軍統帥,雖不敢直比姑蘇老將軍和顧侯爺,可區區一個何文嶽,不在我的眼中。至於你,你自己斟酌著辦,到時候騎虎難下,可不要怪我沒有提前和你商量!男兒志在四方,你我已經蹉跎良久,難道非要等到頭髮花白或是爲人魚才知翻悔!”
說罷,董策氣咻咻的又剜了蕭煜一眼,轉推門離開。
著董策的影消失在暮漸濃的門口,蕭煜面上放不羈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凜冽又鋒利的深邃目,著門外那被驕灼烤了一日的大樹,定定出神。
半晌,蕭煜對明路說:“你怎麼看?”
明路略一思忖,說道:“奴才覺得,董世子像是認真的,您沒見他剛剛咬牙切齒的樣子。”
蕭煜一聲長嘆,“何止像是認真,簡直真的不能再真。”
從前,蕭煜羨慕蕭鐸又何家做後盾,可現在,董策真的這樣跳出來放言說要爲他開路,爲他保駕護航的時候,心中除了一塌糊塗的,更多地卻是惴惴不安。
奪嫡之路何其兇險,他都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全而退或者榮耀問鼎,怎麼忍心讓董策爲他一路走去的鋪路石。
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啊!
“你找個機會和他聊聊,若是能勸得他,或者能功地打擊打擊他也稱,讓他放棄那念頭吧。”蕭煜沉沉說道。
明路聽了,心裡一陣難,“殿下,有董世子爲您的左膀右臂,總比什麼事都您一個人扛著好啊,您也能有個氣兒的時間。”
蕭煜搖頭,“我不能連累他。”
“那顧大小姐呢?您已經向皇上提出求娶顧大小姐,您就不怕……”
蕭煜阻了明路的話,一手撐腮,將的重量託在書案上,閉了眼長吸一口氣,徐徐說道:“那不一樣,阿青此時腹背敵,我不能讓一個人面對,將來我若功,便是唯一那個與我並肩而立的人,我若失敗,便帶離開京城,尋一無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相安一生。”
明路知道,蕭煜心意已決,他多說無益,便就住口不再多言,只俯默默磨墨。
董策進來之前,他就在磨墨。
蕭煜重新提起狼毫筆,龍飛舞,鐵畫銀鉤,在素白的宣紙上落下一個個蠅頭大小的如虹字跡。
他在寫信。
董策出了蕭煜的府邸,覺得自己簡直是對牛彈琴了半天,氣咻咻的在蕭煜門前的石獅子上蹬了一腳,負手離開,直奔兵部。
直到天幕大黑,星子寥落明月如的時候,顧玉青終於盼來了蕭鐸。
一夜行,一塊蒙面黑綢布,閒話說,顧玉青帶了吉祥如意同蕭鐸悄無聲息的直奔端王府。
府外蕭鐸安排了數百兵藏於暗,準備隨時接應。
因爲有上一次被伏擊的教訓,如意比旁人,更多幾分小心謹慎,一路死死護在顧玉青側,凌厲的目如同暗夜中的孤狼,掃視著每一刻意的地方,尤其是假山附近。
一旦遇上像上一次的伏擊,縱是拼的一死,也要護顧玉青安全離開。
只是們渾不注意,在他們躍進端王府書房小院的時候,背後數個黑人悄無聲息的蟄伏在了一旁高大繁的樹上,其中一人則不痕跡的翻離開,直奔蕭煜府邸。
那時,蕭煜正在燈下研讀兵書,猛地聽明路通傳,他派去保護顧玉青的探求見,驚得手下一抖,將半部兵書摔落在地,“快讓他進來。”激之餘,險些燭火燒到眉。
言語間,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重重抖。
一顆心,惶惶不安。
他的姑娘,怎麼了?
探子一夜行跪地行禮,不及問安,蕭煜便揮手急道:“發生什麼事了?”
“奴才幾個按照殿下吩咐……”探子沉聲回稟。
蕭煜卻是沒有耐心聽他說這些,阻斷道:“你只說,怎麼了?”急切焦躁中,面上素白一片,雙手撐在書案上,不住發抖。
那探子登時一凜,他還從未見過一貫從容鎮定的四皇子殿下,竟然會驚慌失措到這樣的地步,顧大小姐在殿下心中分量,果然不輕。
吸一口氣,那探子說道:“顧大小姐同二皇子殿下一同,夜探端王府小書房,奴才翻來回稟的時候,他們已經進了書房小院。”
轟的一聲,蕭煜就聽到自己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炸了,震驚害怕到渾都幾乎被凝滯。
端王府的書房,那是何等危險的地方,想要探他的書房,其危險程度,直夜闖父皇的寢宮。
好端端的,顧玉青怎麼就想到要去那裡,究竟去查什麼了!而且……爲何是和蕭鐸一起!
醋意伴著怒意滔天而來,蕭煜一雙拳頭的青筋暴突,“匡”的一聲,就砸在書案上,震得一旁火燭燭苗竄。
“走,去看看!”蕭煜幾乎是像獵豹一樣低吼一聲。
明路立刻攔道:“殿下,您後背的傷……”
只是不待明路說完,蕭煜人已經大步走了出去,明路只好苦笑著跟了出去。
一遇上顧玉青,殿下所有的理智就都煙消雲散了。
更何況,此時還是與蕭鐸一起,犯險境,他無法理智,就更是理之中了。
明路咬脣,疾步追了出去。
載著蕭煜的馬車在他的迭聲催促下,馬伕幾乎要將馬兒的屁打爛,好在端王府離得蕭煜府邸並不算遠,不過幾個拐彎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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