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漸起,牆的楊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聽著姜媽媽雖然驚人卻無法質疑的話,顧玉青心頭彷彿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腦中紛一片,各種思緒紛沓涌來,卻又抓不住頭緒。
顧玉禾雙潔白,並無什麼烏青的環狀胎記。
果真……是有個弟弟的,而顧玉禾也的確不是的親生妹妹。
真相來的太過猝不及防,顧玉青只覺得口像是被一把糙的大手用力一,疼的渾打。
母親暴斃而亡,會不會就是因爲知道這個真相,被刺激的呢!
懷疑浮上心尖,彷彿就像是紮了一般,便再也揮之不去。
父親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呢?
還有,爲何這麼些年過去了,從未聽人在耳邊議論或者說過此事,府裡的人哪一個不是誠心實意的尊重顧玉禾顧家二小姐的份!
糟糟的思緒劃過心口,顧玉青突然抓住點什麼。
當年進了產房的人,無論是接生的還是幫忙服侍的,似乎一個都不在顧府了。
那產婆是父親從宮裡接出來的,自然還要回宮。
那顧府的下人們呢,們去了哪裡,什麼時候離開顧家的,誰讓們走的,爲何要走……
一連串問題像是決了堤的河水,鋪天蓋地的涌了上來,卻也讓顧玉青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姜媽媽後來怎麼也沒有回去呢?”顧玉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最起碼,維持了面上的冷靜,還是做得到的。
姜媽媽苦笑道:“奴婢兒子病的厲害,一病就是一個多月,夫人恤奴婢,不僅分文不要的將賣契給了奴婢,還又另賞賜了奴婢一百兩銀子,讓奴婢安心在家照顧家人。”
說起夫人的好來,姜媽媽的眼睛又是一紅,邊不住的嘆息。
原來如此。
一想到從前,每每自己問及姜媽媽的去時母親眼中的閃爍,顧玉青就更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件事,想必姜媽媽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再問無用。
顧玉青下滿心的緒,環視一週姜媽媽的院子。
院落不大,收拾的卻是格外的乾淨利索,西北角上開了一片菜園,此時正是綠苗漸漸長的時候,綠汪汪一片,著實的生機盎然。
當院拉了一晾線,上面掛了還在滴水的服被單,顧玉青一眼看到幾件小孩的裳,笑了指著問道:“姜媽媽做祖母了?”
順著顧玉青所指,姜媽媽亦朝那裳看去。
提及孫子,姜媽媽心中的沉鬱被沖淡不,一臉慈祥的笑著點頭道:“是啊,如今四歲了,淘氣頑皮的,天不是下河就是上樹。”
這樣頑皮的孩子,最是耐不住寂寞的,此時這院落裡這樣祥和靜謐,顯然他是不在。
知秋的弟弟去讀書了,或許他也去了吧。
顧玉青猜測著笑道:“去上學了?”
姜媽媽點頭,“嗯,村裡來了個教書先生,聽說很有學問,左就他在家裡也是胡鬧,還不如跟著先生去讀書認字。”
姜媽媽語氣輕快,顧玉青聞音便知,這些年姜媽媽日子過得還算富足。
閒話幾許,姜媽媽並沒有在顧玉青看似風平浪靜的面上看出心底的波濤洶涌。
正說話,大門被“嘭”的推開,或者是,踢開。
顧玉青頓時朝門口看去,就看見一個穿著石青布褂的小孩一陣風的衝了進來。
小短“蹬蹬蹬”跑的格外有勁兒,一面跑一面將原本該挎在肩膀的書包拿在手裡舉過頭頂“嗖嗖”的揮舞,裡還振振有詞,“本大王回來了,爾等還不速速來接駕!吃俺老孫一棒!”
一路瘋跑到姜媽媽面前半尺遠的地方,猛地頓住腳,叉腰昂首站在那裡,這纔看見姜媽媽對面還坐著個陌生人,大眼睛一眨,頓時小臉泛了紅雲。
雖然含,可因爲是自己家的緣故,卻並不膽怯。“你是誰,怎麼在我家?”指了顧玉青問道,一雙烏亮亮的眼睛格外有神,活像個小霸王。
顧玉青角一抿,正要說話,被他唬的臉發白的姜媽媽立刻起朝他屁上“啪”的就是一掌。
雖然聲音響,可顧玉青知道,並不疼。
心知姜媽媽是怕這孩子衝撞了自己惹得自己不高興才如此,顧玉青忙攔,“姜媽媽不必如此。”
說著,將手上一個鐲子褪了下來,“第一次來,也沒什麼合適的見面禮,這個鐲子給你吧。”
姜媽媽正推辭,那小孩卻是一噘,一臉不高興的說道:“一點誠意都沒有,我是個男孩兒,你卻送我鐲子,你這不是擺明了不想送我東西嘛!”
顧玉青頓時失笑。
姜媽媽卻是立在一旁聽得心驚跳,“小祖宗,你說什麼,小姐給你東西那是你的臉面……”
姜媽媽接下來要說什麼顧玉青一清二楚,忙阻止了,“姜媽媽,我來這裡,無人知道我的份。”
姜媽媽聞言一頓,立刻明白顧玉青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道:“奴婢失口了,大小姐……”
顧玉青笑著搖頭,“孩子面前,姜媽媽就不要說什麼奴婢小姐之類的了,他還小。再者,我母親不也把你的賣契還給你了嘛。”
在姜媽媽心裡,這一輩子都是顧家的奴婢,顧玉青也一輩子都是的大小姐。
一時間不讓自稱奴婢,不再稱大小姐,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顧玉青沒理會姜媽媽,而是對那小男孩說道:“你什麼名字?”
“我小寶,我大名周延順。”小寶驕傲的仰著臉說道。
教書先生都說,他的名字寓意很好,是難得的好名字,一想到先生說這番話時那些小夥伴們羨慕的眼神,小寶眼中的驕傲之就更濃了。
顧玉青卻是聞言一愣,心中大驚,。
周延順!
這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名字,與之並存的還有一個名字,周慶德。
“周慶德是你什麼人呀?”顧玉青攥著手裡的帕子,朝小寶問道。
姜媽媽頓時滿面驚訝,咦,大小姐怎麼知道慶德的名字!
“他是我爹,我的名字就是我爹取得,我爹是很有學問的人。”小寶聲音極是嘹亮。
他也不知道他爹是不是真的很有學問,不過是先生說了,能給他取這樣好的名字,可見這取名字的人是有學問的。
先生說有學問,那就一定是有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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