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之上,賀元慎連升兩階,只是燕追卻將他調出了之中,此生怕是一個長史便到頭了,再難寸進。? ? ?
賀元慎被下令調離之後,燕追又令之中洪添等人捉拿刺客,並令中書省擬旨,若有人膽敢窩藏刺客,便誅其九族,舉府有獎。
燕昭週歲之後,案便有了進展,洪添、夏侯慎等人捉拿到一些嫌疑人,一番審問之後,倒是問出了些許眉目來,刺客恐怕與昔日西京中忠信郡王餘孽有關。
朝廷得知這一消息,自然大爲震驚,燕追令領兵坐鎮西京的郭翰點齊人馬,捉拿忠信郡王餘孽。
昔日忠信郡王幾十年來鎮守西京,心腹衆多。
凌憲雖已伏誅,但餘孽仍有。
距西京城五十里開外一道觀中,以昔日凌憲手下劉昌本爲的淩氏家臣舊人,殺牛反唐!
郭翰得知有人舉報,帶兵追趕,劉昌本等人慌不擇路之下,逃往江陵一帶。
傅明華得知郭翰領兵江南時,便已經猜到了燕追的打算。
關河山,江南自古以來便災禍,乃是文人棲息之地,燕追此時巧立名目令郭翰領兵江南,此舉怕是大大出乎了謝家的人意料之外。
果不其然,消息很快傳來,劉昌本等昔日凌府餘孽趕往江陵,在郭翰圍至困境的況下,闖宇文氏府邸。
江洲謝府之中,謝老爺一手執壺,一手執杯,正往杯盞裡倒著茶水。
他年事已高,穿著青衫,頭戴雙耳襆頭,腰束帶,流火七月,外間炙烈,他卻不不慢,看著熱茶的水霧騰騰蒸起來。
“老爺,圍困在荊州的人,不太像是昔日淩氏反賊。”
旁邊火爐之上,沸水出‘汩汩’的聲響,謝利鎮、謝利亨及謝家嫡系一脈子弟都坐在主宅之中,聽著堂下一個中年文士說話:
“倒像是自行武出來,進退有度,殺伐果斷。宇文氏中有私兵三百,包括謝家借了五十銳,卻仍是被‘淩氏’餘孽族學。”
中年文士話音一落,謝家的人臉上便出凝重之來。
事到如今,稍有心眼的人便瞧得出來,此事怕是朝廷有意爲之,高甚之死,只是藉機將事鬧大,把火引到江南來。
皇帝有要對付江洲謝氏的心,誰都沒有想到,燕追會想出這樣一個明目張膽,無視將來會遭人詬病的舉來。
“介甫對於此事,如何看待?”
謝老爺目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將茶壺放下之後,將杯子放到鼻端,輕輕的嗅了一口,才問出這一句話來。
他口中的‘介甫’出臨川王氏,早年刻苦讀書,卻懼於太祖當年手段兇殘,不願仕爲。
與謝老爺相後,數次謝老爺資助,有於謝家知遇之恩,自願居於謝家,爲謝氏出謀劃策。
王介甫聽著謝老爺的問話,心中沉思了一番: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罷了。”他說完這話,仰頭去看謝老爺的臉。
他閉著眼,角邊出一淺淡的微笑來,嫋嫋白煙之下,顯得他的神有些高深莫測。
窗外亮得刺眼,灑落在植株之上,打出片片綠蔭來。
戰事還沒蔓延至謝家,寧靜的謝家裡帶著幾分風雨來的沉悶。
王介甫聽到宇文氏出事的那一刻,便知道不大好了。
謝家安穩了多年,盛名雖在,可近幾十年的時間裡,聲勢卻又大不如前。
他吸了吸鼻子,彷彿能聞到腥氣一般,嘆了口氣:
“之所以先宇文氏,不過是殺敬猴罷了。”
謝利鎮不由自主的皺眉:
“燕唐真敢向我謝家舉起刀來?”
世族門閥傳承至今,聲勢地位非同一般,哪怕時隔多年,謝家曲居於江洲一側,子弟不再朝爲,可燕追若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向謝家手,仍是會惹來詬病的,這可不是像當日太祖誅殺一些世族換來罵名,及嚇破一干學子不願爲仕爲能比擬的。
若燕追要滅謝家,多的是江洲學子願爲謝氏奔走,到時太平沒有幾十年的關河山,怕是再一次會陷戰。
燕追要是聰明,便不該做出這樣的事來。
謝利鎮的話說出口,其餘人都盯著謝老爺看,謝老爺抿了口茶,了袖口緩緩將茶杯放在一旁桌幾上。
這樣簡單的作由他做來卻如行雲流行,盡顯謝氏禮儀。
如今正值危急時刻,王介甫說的話讓一干晚輩面憂愁之,謝老爺卻不卑不,既不爲即將到來的危險到恐懼擔憂,也不爲宇文氏遭昔日淩氏‘餘孽’攻破而到焦急。
他跪坐在墊之上,看了長子一眼:
“微之,你失儀了。”
謝老爺不急於談謝家之危,卻先教兒子氣度禮儀。
謝利鎮深呼了一口氣,將頭低垂了下去,認了錯之後,謝老爺才笑了笑:
“介甫所說殺敬猴是有道理的,只是殺敬猴,目的便是使猴畏懼。”他看了閣中的謝氏族人一眼,語氣溫潤:
“若是恐慌,便正中旁人下懷了。如今被圍的是宇文,證明皇帝心中仍有顧忌,否則今日‘淩氏餘孽’,闖進的便是謝家的族學裡。”他笑容裡出幾分輕蔑之意,“謝家傳承至今,不是沒經歷過坎坷的。”
他轉頭去看上,衆人圍爐席地而地,分列兩側,如今謝家裡謝老爺已經是一家之主,可是主位之上,他仍空著位置,那裡是曾經趙國太夫人崔氏所坐過的。
趙國夫人已經故去一年,可是謝家裡卻仍留著的影子。
“當日母親在世之時,一切早就待妥當的。”
謝老爺說完這話,似是陷了回憶裡,再不出聲了。
當日宇文世族的族學中,共被‘淩氏餘孽’抓了五十餘人。
這些人除了宇文氏族中學的弟子之外,還有江南各地前往宇文家族學求學的士子,及一些江陵員之子。
忠信郡王府的‘餘孽’在將人抓到之後,將五十餘人殘忍殺死,並將拋江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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