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大聲的哭聲,突然朝馬車衝了過來,碧藍等人嚇了一跳,連忙來攔:
“公主,娘娘昨夜纔將生產,經不得……”
“娘娘,求您救命,”長公主倒在碧藍懷中,手向馬車去:“求您……”
車裡傅明華低低的嘆了口氣。
那嘆氣聲過車簾,傳進長公主的耳朵裡時,眼中的彩頓時便暗淡了下去。
“定國公府,上下百來餘人,娘娘……”
早年老定國公薛邵婚不算晚,開枝散葉之後,薛博娶仙容長公主,雖說此後未再納妾,但是其兄弟卻是娶妻納妾生子,三代繁衍下來,定國公府已經不人了。
若換了旁人,年紀不大,被長公主這樣一哀求,哪怕心中不,也該抹不開面子了。
可是傅明華卻靜靜聽長公主說完,應了一聲:
“姑母應該知道,當初定國公做下這樣的決定時,便該早想到這百來餘人命的。”
長公主咬了咬牙,掙扎著想往地上跪:
“當年,老國公爺在世時,曾在江丘一役中,救過太祖一命,卻險些連命也沒了。太祖曾說,當年若沒有薛國公,便沒有當年的他,沒有後來的皇上,更不要說……”
傅明華在馬車裡,安靜的聽著長公主提及陳年舊事發,角邊笑意不由更深了。
手把玩著當日太后留給的玉蟬,這玉蟬被得多了,越發油潤通,更顯靈氣十足。
那白如削蔥的手指在那玉蟬上,竟分不清蟬更白,還是手指更了。
長公主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當年薛邵立下的功勞,定國公府的人都圍了過來,跪在地上無聲的哀求。
送宮的驍騎軍大將軍朱宜春看到這樣的景,皺了皺眉,打馬上前,碧藍靠近馬車,小聲的問:
“娘娘,可要讓朱將軍,將們都暫時請離呢?”
“不用。”
傅明華細聲細氣的道,低頭看了一眼這手中的玉蟬,腦海中憶及牀榻之前,與說起‘當年的鄭府’的早逝太后,眼眶溼了溼:
“姑母如此,不就是想拖延時間,使皇上知曉麼?”
對於人心把握極準,一眼便看穿長公主攔訴苦的舉,並不是真正在求,而是在過,將這些話說給燕追聽的。
傅明華可以將長公主驅離,可以不管定國公府上下百餘人的死活。
可是想起了太后,當初那位臨終之時,仍在爲打算,使嘉安帝最終在被容塗英圍城那日,將送離之中。
這隻手中把玩的玉蟬,太后連兒都未送,卻送到了的手中。
無論如何,這份恩是應該還的。
不喜人家欠,但也同樣不虧欠人,太后生兩子一,嘉安帝已去,如今在世不過一子一罷了。
長公主既然有心,便如其所願,給長公主一個說話的機會。
只是燕追乃是帝王,饒與不饒,哪是長公主提及當年的舊事便能輕易打的。
長公主嫁臣子家太久,著榮華富貴,怕是早忘了,帝王心黑而手辣。
無毒不丈夫,能登上帝位,笑到最後,都非等閒之輩。
尤其是像燕追這樣意志剛強異常的人,又哪會三言兩語所左右。
聽了半晌,長公主仍在訴說,傅明華估算著時間,開口道:
“姑母提得最多,是當年老國公立下的汗馬功勞。”
長公主話被打斷,只是哭道:
“當年的太祖對薛家何其厚待,爲何如今才短短幾十年,皇上便連見也不願見我一面?”
“您也知當年太祖對薛家十分親厚,定國公府便該知恩,慎言行,要與勳、爵、顯、貴做表率。”
傅明華以指尖捻了捻玉蟬,倚在榻間,神淡淡:
“當年定國公府這塊招牌,是老定國公拼了命不要,一把汗一把所打出來,後人該備思恩,時常謹記這‘定’國公府之稱是如何而來。”
車外長公主皺了皺眉,沒想到傅明華會說出這番話來。
語氣不疾不徐,輕如春風拂面,語調緩和,聽進人耳中實在是十分舒服。
不過話中所說的容,卻又使長公主頗爲不快。
傅明華一個晚輩,卻將自己一個長輩當孩子似的來訓斥,讓長公主心裡生出幾分怨恨來。
“娘娘教訓得是。”
長公主忍了心中,恭順的道:
“將來必定嚴加教養子孫,只盼皇上見我一面。”
靠著碧藍,眼淚迷濛:
“求娘娘看在定國公府薛家百餘人口命之上,幫幫我吧。”
長公主說完,巍巍就要下跪。
傅明華隔著馬車,著長公主看。
年事已高,穿了一厚重的青翟服,跪了一晚,臉已經份外難看。
額間冷汗涔涔,汗水匯溪流,在臉上縱橫錯。
長公主的樣貌與逝世的鄭太后並不怎麼相像,興許是肖父的緣故。
車裡沒了聲響,長公主咬了咬牙:
“求娘娘看在太后的份上,看在我母親骨未寒的份上。”
傅明華聽了這話,低頭看了一眼指尖上的玉蟬。
車廂外碧藍等人臉有些難看,見傅明華久久不出聲,只當傅明華是有些爲難,不由對定國公府的人攔車之舉有些不喜:
“娘娘昨夜纔將生產,疲乏,有事您晚些再說吧。”
長公主一聽這話,正要出聲,傅明華開了口:
“姑母回去吧,皇上始終是會顧念親的。”
長公主聽如此一說,牙便咬了。
這樣的話相當於沒有說一般,若燕追當真顧念親,又何至於會至今仍不見?
“娘娘,娘娘難道就這樣見死不救麼?”長公主捉著碧藍,向馬車裡喊。
那頭孫固卻匆匆而來,見到丹門前景,遠遠的就了把汗。
燕追久不見傅明華宮,派了孫固來瞧況,孫固一眼看到這樣的景,忙就上前,一下便被定國公府的人纏住了。
如今燕追主宮中,他邊之前有親信侍使喚,如今用的都是嘉安帝的舊人。
定國公府的人見長公主纏住了傅明華,其餘人便將孫固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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