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
南宮玥正慨之際,鵲兒過來稟報道,“大姑娘來了。”
對南宮玥來說,蕭霏不是外人,就直接讓鵲兒把引來了小書房。
蕭霏一進屋,南宮玥便覺得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仿佛在這一日間一下子長大了許多。
隻要是好的變化,那就好!自己應該為霏姐兒到高興才是。
南宮玥看著,角微勾,正想招呼蕭霏坐下,卻見蕭霏走到近前,端正地對自己福了福,明明是和平日一樣的作,可是南宮玥卻從中會出一鄭重其事的覺。
“大嫂,謝謝你。”蕭霏神專注地看著南宮玥,眼眸清澈如一汪山間的清泉,“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教導。”
這一刻,蕭霏心如明鏡。
以前什麽都不懂,真是埋頭於自己的世界之中,如果不是在王都遇到大嫂,以後自己恐怕也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會懂這麽多人事故,不會認識像韓綺霞、傅雲雁們,不會知道過去的自己是那麽狹隘,那麽自以為是……
南宮玥錯愕了一瞬,覺鼻頭有些發酸,心中淌過一暖流。
因為蕭霏是蕭奕的妹妹,也因為覺得蕭霏本純良,所以一直細心地引導,為此費了不神。做這些,不是為了蕭霏的回報,也不是奢蕭霏能激……
隻是,當別人能會到的付出與的好意時,還是讓南宮玥心中激不已。
霏姐兒又一次令意外了!
南宮玥的眼眸有些潤,微微垂眸,定了定神,然後故作輕快地笑了:“霏姐兒,你再這麽客氣,我可要找你收束脩了!”
束脩是學生給老師贈禮,南宮玥這麽說自然是調侃之意。
說者無心,蕭霏卻是聽者有意,出若有所思的表,大嫂對而言確實是亦師亦友,這麽說來……
南宮玥一看蕭霏的表,就知道的心思轉到哪兒去了。在書案上掃了一圈,靈機一,對著蕭霏招了招手,示意過來一些。
“霏姐兒,你來的正好。”南宮玥神地笑了笑,“我剛剛正在看最近新得的一曲殘譜。”這是前兩日從蕭奕的私庫裏挖出來的一件好東西。
南宮玥從一旁的一冊琴譜中取出一遝發黃的紙張遞給蕭霏看,一筋的蕭霏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目灼灼地看著那殘譜,隻見其中因為被蟲蛀缺了好幾……但是從殘餘的曲調來看,這一曲甚妙啊!
“大嫂,”蕭霏急切地看向了南宮玥,“我們一起來把這個殘譜補全吧!說不定也能像前人補全《霓裳羽曲》一樣就一段佳話呢!”
相傳《霓裳羽曲》的雛形來自西方某小國,曾一度名滿中原,被傳頌了獨領風的一世經典。可是經過幾百年前的一場浩劫,《霓裳羽曲》失傳了,留於世的乃一段殘譜斷曲,直至百年前一對才子佳人找到其殘譜,苦思冥想,反複推銷,才令幾乎失傳的《霓裳羽曲》死而複生,讓眾生得以再聞仙音。
南宮玥也被染了蕭霏的興,笑得更歡,們倆想到一塊去了。當在蕭奕的私庫裏看到這一曲殘譜時就想到可以嚐試把它補全。
“百卉,鵲兒,去取琴和簫過來。”
南宮玥一聲吩咐,丫鬟們不一會兒就把琴、簫給捧來了。
蕭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拿著簫試了試音,然後就著殘譜上的一段簫譜吹奏起來,但很快就遇到了一段斷,簫聲斷了一下,又磕磕地連上了下一段……
南宮玥在一旁微微頷首,把蕭霏彈的那段譜寫下來。
兩人就著僅存的殘譜時時彈,時不時地停下來苦思冥想,推敲斟酌……但重譜殘曲可不是一日可就之事,兩人忙了近一個時辰半,也隻堪堪地補了三個小小的缺口,完了曲子的第一個段落。
蕭霏長舒了一口氣,期待地說道:“大嫂,我們來試著合奏一下第一個段落如何?”
南宮玥微微頷首,然後先琴,一段清澈的琴音自指下出,清越,輕巧,舒緩,就像是一盞香茶飄出屢屢茶香……
跟著,蕭霏的簫聲加到琴聲中,簫聲幽幽,仿佛穿了歲月,從時空的那一頭走來,似乎有訴不完的衷腸,說不完的,並不特別淒楚,卻讓聞者潸然淚下……
當琴聲與簫聲停止,小書房裏的百卉和鵲兒還沉浸在剛才的樂聲中,沒有回過神來。
蕭霏意猶未盡地放下了手中的簫,讚道:“大嫂,這個殘譜果然不是凡,我們一定要把它補全,讓它重現天日!”
蕭霏的臉上熠熠生輝,南宮玥含笑地點了點頭。
兩人正要繼續的時候,桃夭匆匆地進屋來了,福稟告道:“大姑娘,夫人讓您過去正院,方家的磊表爺來了……”
方家的表爺有好幾位,但是跟小方氏最親近的也就是小方氏兄長的幾個兒子。
磊表爺指的正是方世磊!
蕭霏柳眉微蹙,對這個磊表兄實在是沒太大的好,但是也隻能站起來。正要和南宮玥告退,卻見桃夭又看向了南宮玥,再次福,有些為難地說道:“世子妃,夫人知道大姑娘在您這兒,便也請您過去認個親見個禮。”
方世磊啊……南宮玥的眸閃了閃,前幾日,因為聽蕭奕提起這個方世磊,就讓鵲兒去打聽了一番。鵲兒回報的結果委實是彩,這位方公子說是讀書人,平日裏最喜歡逛的並非是書齋,而是去百花樓詩作對,百花樓當然不是賣花的,而是有整整一百名的佳麗,環燕瘦,爭奇鬥豔。養過外室、包過戲子,也就差整出一個私生子了。
雖然南宮玥對小方氏的為人不置可否,但是小方氏必然是疼蕭霏的,真的會想把蕭霏嫁給方世磊?
可是從王府中下人私下的一些議論來看,小方氏又似乎真的是想把蕭霏嫁回方家去……
南宮玥眼中閃過一抹凝重,很清楚,小方氏讓自己過去認親,隻是小方氏想擺擺婆婆的譜,本可以不去,也不想去。但既然事關蕭霏的婚事,還是得去一趟親眼瞧瞧這方世磊,也看看小方氏到底是怎麽想的。
想著,南宮玥站起來,含笑道:“霏姐兒,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兩人一同出了院子,穿過一道小門,又走過幾條抄手遊廊,就抵達了正院。
小方氏正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與一個穿華麗錦袍的清秀年說著話,那年正是方世磊。
一看到蕭霏進屋,方世磊忙站起來,聲音微揚地喚道:“霏表妹!”他眼中閃過一抹灼熱的芒,角更是帶著一誌得意滿。隻要這事能,那自己可就……
蕭霏目淡淡地看了方世磊一眼,福與他見了禮。
跟著,方世磊的目在了蕭霏旁的南宮玥上,與南宮玥四目直視,眼中閃過一抹驚豔,癡癡地看了片刻。
他很快意識到是自己的失禮,沒等小方氏引薦,就自行向南宮玥作揖行禮,故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想必這一位就是世子妃吧。世磊見過表嫂!”方世磊心中有一不甘,這世子妃還真是一個絕佳人,容貌明顯勝霏表妹一籌,蕭奕真是豔福不淺!
想到蕭奕,方世磊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一日被蕭奕人從二樓丟下去的事,簡直丟盡了臉麵!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對蕭奕是又恨又懼。
他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對方乃是堂堂鎮南王世子啊!
除非有一日,把他拉下這世子之位!
南宮玥當然注意到方世磊的失態,心中不悅,且不說才學,此人舉止如此輕浮,就不是良配!
而小方氏本沒覺得方世磊有什麽失禮之,隻覺得自己的侄子真是落落大方。一會兒看看方世磊,一會兒看看兒蕭霏,心中暗想:這真是一對郎才貌,又是表兄妹親上加親,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霏姐兒,”小方氏笑瞇瞇地說道,“你磊表兄的先生最近臥床不起,可是你磊表兄求學心切,我就想著讓你表兄在王府裏住上一段時日,與你二哥一起跟著李先生讀書。表兄弟倆也好做個伴。”小方氏這番話完全是順著兒的思維說的,蕭霏一向最好讀書,對於好學之人最是看重。這個理由其實在外人看來破綻百出,但是在蕭霏這裏卻最是管用。
果然——
下一刻,便見蕭霏讚同地頷首道:“母親,磊表兄有求學向上之心,甚好!”
先生病了來王府借讀?南宮玥卻是眸閃了閃,這個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隻不過那方家其他的爺又要如何讀書呢?
南宮玥心裏歎氣,也就是蕭霏一筋,才會被這麽百出的理由給蒙混了。
但是小方氏為什麽無緣無故拉了方世磊來王府讀書呢?
看來方世磊在踏雲酒樓所言非虛,府中的流言也是真的,小方氏是真的先把兒嫁給方世磊!
南宮玥不眉心微蹙,這一刻,還真想撬開小方氏的腦袋看看到底是怎麽想的!霏姐兒可是唯一的兒,就算是想要親上加親,也要看對方的人品是不是合適吧?
南宮玥複雜地看向了蕭霏,而蕭霏卻是毫無所覺,對著方世磊用訓誡的口吻說道:“磊表兄,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如玉,表兄是該多看點書才是。”
南宮玥聽得忍俊不,而方世磊卻是麵一僵,幾乎以為是他的夫子在跟他說話。不過他們表兄妹自小相識,他對蕭霏的子也是有幾分了解的,隻能忍氣吞聲道:“霏表妹說得是。”他眼珠一轉,笑道,“李先生學識過人,守誌不阿,品高潔,我一直甚為景仰,這一次能跟著李先生學習,實在是我的運氣。”
“李先生確實才學不錯,所作《雲舒賦》、《歸燕賦》都寫得極好……”蕭霏頷首讚同道。
小方氏在一旁看著,隻覺得這對表兄妹真是意氣相投,不角微勾。
南宮玥突然出聲,含笑說道:“古有劉勰佛殿借讀;陶弘景恒以荻為筆,畫灰中學書。磊表弟如此有心向學,實在讓人。《詩經·小宛》中雲:‘螟蛉有子,蜾蠃負之’。李先生膝下猶虛,磊表弟何不仿效一番,也是佳話一則。”
讓自己拜那李先生為義父?方世磊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撐住,這姓李的不過是一個年過四十的舉子,連個進士也沒考上,隻能來王府當先生,如此落魄之人還想當他方世磊的義父?!
小方氏自然也不會把那李先生看在眼裏,不悅地心道:這南宮玥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出的什麽餿主意!
小方氏和方世磊都沒有注意到蕭霏有些怪異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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