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的前院棱花亭裏,擺正端坐在石凳上,百越使臣阿答赤則看似恭敬地站在一邊,四周就唯有擺的丫鬟伺候著。
在得知了擺有孕的喜訊後,阿答赤當即備上了厚禮代表使臣團前來道喜。
考慮到擺在大裕沒有家人,三皇子妃便破例讓他們見上一麵。隻是擺好歹已是三皇子府的側妃,深覺自己要守大裕的規矩,私下見外男到底有些不妥,便主向三皇子妃求了這麽一個地方。
兩人在棱花亭的一舉一都在下人們的眼皮底下,但遠遠的卻又聽不到他們在談些什麽。
因而誰也不會想到,那個恭恭敬敬束手而立的阿答赤正惡聲惡氣地說道:“大皇子殿下對您非常的失。”
擺低著頭,沒有反駁。
阿答赤冷笑地著說道:“看來聖殿下是當這個側妃當得太愉快了,都忘了大皇子殿下還在牢裏苦。”
擺不耐煩地說道:“我自然沒有忘。”
“你嫁過來都一個多月了,但是,你做了什麽?”阿答赤不屑地說道,“被人算計害得我們的計劃功虧一簣不提,你到現在竟然連一個男人都攏絡不住。三皇子雖然沒用,可好歹也是皇子,若是肯幫我們的話,也不至於現在舉步艱難。”
擺咬住下,不甘心地說道:“被人算計不是我的錯。”
當初提出那個計劃的時候,阿答赤也是大加讚賞的,後來出了錯就全都怪到的上,一切的罪責全由來承擔,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事!被人算計,沒法嫁給溫文儒雅的語白,反而要跟著那麽一個懦弱無用的皇子,的委屈誰又知道?
阿答赤才不管是否委屈,又連著訓斥了幾句,似乎是想將這些日子積下來的所有不滿全都發泄出來。
擺任由他罵著,心中則一片冰冷,對於現在的來說,唯有立下大功才能改變這尷尬的境。
阿答赤終於訓完了,幹咳了一聲後,冷聲說道:“……最近我們和談步步失利,那個語白太可怕了。當年我還以為是傳聞大過現實,現在看來……傳聞恐怕還不及他萬一。”他不想到了這些天來的幾場談判,從頭到尾,他都被死死製,在語白的談笑如風中幾乎就要簽下那份完全不合理的條約了。
阿答赤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語白不除,我們與大裕的和談必然會被製。”
擺聞言心中一驚,忙道:“可是……”
“你不會還喜歡著語白吧?”阿答赤著擺,冷笑道,“別忘了你是百越人,在大是大非麵前,別被那可笑的所左右。”
“我知道……”擺藍眸中掠過一不甘心,說道,“但是,我們隻需要換回殿下就行了,其他的條約本無關要,等回了百越後,大裕又能奈我們何?”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
他們會千裏迢迢來王都,為的就是大皇子殿下。
阿答赤瞇眼看著,問道:“你可有計劃?”
擺輕著自己的小腹,自信地說道:“……現在的和談雖然皆有語白在全權負責,可真正的主事者卻不是語白。上次請安時聽皇子妃說起雲城長公主過些日子要辦賞花宴,我想……”環顧一下四周,低聲音說了一番後,隨後毅然決然地說道,“……隻可惜了這個孩子,不過為了殿下,一切都是值得的。”
反正這個孩子來得屈辱,也斷送了一切的希和未來,兒就不想看到他!
阿答赤沉思著點了點頭。
……
時間很快到了十月十七,是幾個姑娘約好一起去恩國公府給蔣逸希添妝的日子。
一大早,傅雲雁就順道拐到了鎮南王府,然後接了南宮玥一起前往恩國公府。
倆在二門下了朱車,蔣逸希的丫鬟青依已經候在了那裏,笑著給二人行了禮後,道:“世子妃,傅六姑娘,流霜縣主已經到了,正在我們姑娘那裏。”
南宮玥點了點頭,跟著兩人先隨著青依去給恩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請安,一個小丫鬟則趕忙去給蔣逸希報信。
雖然說距離蔣逸希的大婚還有幾日,但是恩國公夫人的屋子裏已經布置得喜氣洋洋,不止是地上鋪了紅地毯,連紫檀木的圈椅上也放上了大紅的穿牡丹團花靠枕。
一見兩個孩子,恩國公夫人便是親熱地說道:“玥丫頭,六娘,來來來,趕到這邊坐下。”
恩國公夫人是客氣,但禮不可廢,南宮玥和傅雲雁自然是規規矩矩地先給兩位長輩行了禮才坐了下來。
世子夫人看著兩個花一般的姑娘,不由歎道:“母親,眨眼間這幾個小姑娘都長大了,一個個出嫁的出嫁,定親的定親,我們不服老也不行啊。”
傅雲雁眼中閃過一抹赧,但立刻落落大方地說道:“伯母,您要服老,我娘那可是不依的。”
傅大夫人正好比世子夫人大幾個月,這一點南宮玥不知道,但是恩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卻是知道的,都被逗笑了。
世子夫人掩笑著對恩國公夫人道:“母親您看,六娘果然是長大了,越來越會說話了。”
眾人言笑晏晏,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稟道:“齊王府的韓大姑娘來了。”
南宮玥和傅雲雁麵喜,而恩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卻是表僵了一瞬,互相看了看。
不一會兒,青依挑開簾子,把韓綺霞迎進了屋。
韓綺霞穿了一月白梅蘭竹刻褙子,下麵是寶藍緞子花刺繡馬麵,看來亭亭玉立,嫻靜如月。
多好的一個姑娘……世子夫人不由在心裏歎道:偏偏有齊王妃這個母親。
想起之前齊王妃要給韓淮君塞通房的事,世子夫人還是餘怒未消,知道不該遷怒韓綺霞,可又有幾分不自。
但細想之下,又覺得韓綺霞甚為可憐。年紀也不算小了,雲城長公主都在為原玉怡四相看人選,而齊王妃卻是一點苗頭也沒有,日裏為著齊王世子而奔走,也不曾考慮一下兒的婚事。更別說,這些日子齊王妃為著齊王世子的婚事又得罪了不人,閑言碎語多了,好點的人家思量著有其母必有其,又怎麽會考慮韓綺霞……
想著,世子夫人的表又緩和了不,隻是屋子裏的氣氛總是不如之前的融洽。
待韓綺霞行了禮後,恩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就打發們三個去蔣逸希那裏了。
傅雲雁迫不及待地笑道:“我可要好好去瞧瞧希姐姐的嫁妝!”
青依忙領著三位姑娘去了蔣逸希的院子,那裏也都布置得差不多了,院子裏掛著大紅的燈籠,屋子裏掛起了大紅的幔帳,臨窗的羅漢床上放了四個大紅繡折枝海棠大引枕,四可見喜慶的大紅……
原玉怡正陪著蔣逸希在屋子裏聊天,一見南宮玥們總算來了,便是埋怨道:“玥兒,六娘,霞表妹,你們也太慢了,就等你們一起去看希姐姐的嫁妝呢。”
“這還沒巳時呢。”傅雲雁可不認,“我們已經是提早來了。”
幾個姑娘在屋子裏坐下,分別送上了自己的添妝。
姑娘們給友人添妝也隻是一份心意,因此送的基本上都是各種首飾,唯有南宮玥多送了些胭脂花,還有各種護品,以及幾瓶香,全都是南宮玥的鋪子“花”出品。
南宮玥故意掃視了傅雲雁、原玉怡和韓綺霞一眼,調笑道:“放心,等你們出嫁前,我也一定每人都送上一套!”
原玉怡扶額搖頭歎氣:“玥兒,你果然是學壞了!”然後麵一正地強調了一句,“這是你自己說的話,以後可千萬別忘了!”
傅雲雁在一旁搖了搖頭,“怡表姐,瞧你那點出息,好像表姑母平日裏虧待了你似的。”
原玉怡卻是再次歎息:“哎,這還沒過門,姑嫂倆已經連一氣,我以後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蔣逸希和韓綺霞都是掩輕笑著,不想加這場戰局,偏偏傅雲雁卻把倆也拖下了水:“這裏又不是隻我和阿玥一對姑嫂。”說著,抬抬下,指了指蔣逸希和韓綺霞。
原玉怡怔了怔,掃了南宮玥四人一圈,起初還想裝可憐,但想著蔣逸希馬上要出嫁,又沒這個心了。
原玉怡扁了扁道:“希姐姐,等你嫁到齊王府,我們想去看你就沒那麽方便了……”
首先,傅雲雁和南宮玥估計就進不了齊王府的門;其次,蔣逸希出嫁後,出門肯定也不再像以前那麽無所顧忌了,畢竟是新媳婦,出門還得稟明了嫡母,想那齊王妃就不是好相與的。
這麽一說,南宮玥和傅雲雁互看一眼,眼中也染上幾分惆悵。
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一個個地相繼定親、出嫁,以後再也不可能像曾經那麽隨肆意了……
且不說齊王妃,其實嫁人後,本來就不如閨中自在。閨中,姑娘是被家人照顧的對象,但是婚後,便了人婦,要照顧相公、公婆、小姑子……
“咳!”韓綺霞突然清了清嗓子,吸引們的注意力,一本正經道,“看來希姐姐出嫁,最占便宜的人就是我了。”
原玉怡噗嗤地笑了出來,原本還有幾分憂鬱的氣氛就一下子消失殆盡。
“霞表妹,你說的還真是!”原玉怡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說,“俗語說財不白,偏有你這麽故意招人眼紅的,也不怕我們……”頓了頓,然後毫無預警地去撓韓綺霞的腰肢,逗得對方左躲右閃。
姑娘們笑作一團,銀鈴般的笑聲回在屋子裏……
跟著,四人一起去看了蔣逸希的嫁妝,東西足足堆了五間屋子,看得傅雲雁咋舌不已,歎道:“這恐怕一百二十八抬也裝不下吧。”傅雲雁想到了什麽,問,“希姐姐,皇後娘娘的添妝也在裏麵了嗎?”
蔣逸希搖了搖頭。
蔣逸希是皇後的嫡親侄,的婚事也是由皇後持,皇後不可能不添妝,也就說,到時候蔣逸希的嫁妝還不止是如此。
原玉怡看了韓綺霞一眼,言又止。這齊王妃要是知道了,怕又要不高興。蔣逸希如此規格的嫁妝,這王都中能比得上的就沒幾個,若是讓庶長媳在嫁妝上了將來的世子妃一頭,齊王妃又如何甘心。
看完嫁妝,眾人又回了堂屋,原玉怡突然衝著傅雲雁眨眨眼睛說道:“六娘,前兩日我在皇後的鸞宮見到你表哥了……”原玉怡說得含蓄,故意不提傅雲雁的小姑姑。
詠大長公主府的這點聞,別人不知道,雲城作為侄自然是知道的。原玉怡自從見了文毓後,便是滿肚子疑問,回府問了雲城才算是明白個中的陳年舊事。
一說到文毓,傅雲雁便是神奕奕。
傅雲雁也不避諱地說道:“怡表姐,原來你也見過表哥了啊,那是我小姑姑的兒子!……表哥比你大一點,你也該聲表哥的。”角微揚,“自從表哥回府後,祖母無論是神還是,都一日日地好了起來。”詠是公主府的支柱,的康複連帶整個公主府都仿佛是注了一活力。
“確實。我前兩日見到姑祖母時,就覺得好似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原玉怡笑瞇瞇地說道。
“這是不是就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蔣逸希慨地歎道。
幾個姑娘互相看了看,也是,無論是詠,還是文毓,都在這次相逢前遭了大劫。
許是真的應了這句老話吧。
傅雲雁嘟了嘟,故意抱怨道:“哎,你們都不知道祖母現在有多會寵人,以前祖母對我和幾個哥哥那可嚴厲,如今對著表哥,那是有求必應,什麽都想給表哥最好的。我和三哥都要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