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蕭奕回來了一趟,說是要去語白那裏一趟,因著田禾遞來的消息,他需要去與語白商議一下。
幾個姑娘一起忙活起來,不到一個時辰就搞定了。
南宮玥想著昨日蕭奕纏著自己要吃桂花糕和糯米桂花蓮藕,便大臂一揮道:“我們去小廚房!”
看來世子妃是想親自下廚了,百合和鵲兒互看了一眼,心道:那們可是有口福了。平日裏世子妃下廚,便宜的不止是世子爺,連們這些丫鬟也能沾點。
幾個丫鬟紛紛歡喜地應聲,而這時,畫眉卻突然快步走來,稟告道:“世子妃,皇上派人過來傳口諭。”聞言,百合的肩膀差點沒垮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先讓人廳堂坐會兒,我換裳就過去。”
今日本來不打算出門,南宮玥穿得很是隨意,隻是著了一青,剛才忙了好一會兒,這上也沾了些許的糖末。
畫眉應了一聲,前去回稟。
南宮玥利落地換了裳,又挽了一個墮馬髻,戴著珠花,襯得如玉的小臉分外晶瑩。
拾綴好後,便去了廳堂,隻見一個長得眉目清秀、麵白無須的小侍正坐在廳堂左邊的圈椅上飲茶,與他同來的還有兩個陌生的侍衛,一見南宮玥過來了,那侍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盅,起行禮:“奴才見過世子妃。”
南宮玥抬了抬手,含笑道:“胡公公免禮。”這胡公公倒是認得,是在皇帝邊伺候筆墨的。
胡公公是來傳皇帝口喻的,急召去福壽閣。
南宮玥第一個念頭,便是為了太後中毒一事,心想:難道是皇帝找到了毒藥的來源,讓去辨辨?
這麽想著,南宮玥微微頜首,帶著百卉、百合一同隨胡公公去了。
而這個時候,蕭奕正散漫的靠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把手上一個刻著虎紋的錫罐向語白輕拋了過去,說道:“小白,我給你送了點好東西來。”
看似是拋,蕭奕的手勢極穩,錫罐一手就準確的落在了語白的手上。
語白打開罐子,一濃鬱的茶香便撲鼻而來,他微微一笑,道:“青餅普洱,應該是五十年的?”
眾所周知,普洱茶越陳越香,這存放五十年的上好普洱茶餅是茶中黃金,不止是金貴,還罕見。
蕭奕哈哈大笑地鼓掌道:“小白,有眼!這是我特意讓人從南疆捎來的,平日裏喝了你不好茶,今日一次彌補你。”說著,他還故意看了小四一眼,仿佛在說,本世子知道你一直在心裏埋汰本世子暴殄天,浪費好茶。
小四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何止是浪費好茶,還浪費好水呢!
看著兩人用眼神無聲地鬥起來,語白角微勾,淡淡的笑容如清冷的銀月,道:“小四,去取我的茶來,我和阿奕來試試這普洱。”
沒一會兒,小四就捧著茶回來了,麵無表地說道:“公子,那個百越聖又來了。說是親手做了些玫瑰餅送您嚐嚐,我已經打發掉了。”
語白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倒是蕭奕眉梢一挑,“‘又’?難道這南蠻聖還總是過來不?”
一提到那個聖,小四冷冰冰的麵上也現出了明顯的不悅,說道:“每日都來。風雨無阻。”公子的脾氣就是太好了,最好這個肆無忌憚的蕭世子能替他們公子把人給打發了。
語白並不在意,一派悠然地拿起銅製的小水壺,放到一旁的紅泥小火爐上燒起水來。
蕭奕一邊等著他烹茶,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小白。你覺得哪位皇子和親最佳?”
以皇帝的脾氣,最後定會應下和親,本來這和他沒什麽關係,但現在他卻打算要推一把,反正等那個南蠻聖和了親後,自然就不會再糾纏語白了。
“三皇子如何?”
“三皇子。”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隨後相視一笑。
撇開其他一切不提,單純從利益而言,五皇子年紀最小,暫時還看不出好賴。而餘下的三位皇子,大皇子愚鈍莽撞,二皇子善忍,近些年都不見其有大的靜,唯有三皇子韓淩賦蹦躂得最歡,因而以三皇子來和親更能給這奪嫡之爭增加一些變數,從而為蕭奕換來更多的時間。
銅壺“咕嚕嚕”的冒著煙,語白舉止悠然的烹著茶,他的一舉一都不不慢,就如同幅畫一樣,很難想象,他也曾經鮮怒馬,馳騁疆場。
語白替蕭奕斟了一杯茶,忽而角微揚著說道:“阿奕,你今日怎帶起了香囊?”
“香囊?”蕭奕一臉古怪,他又不是姑娘家,帶什麽香囊啊,就連臭丫頭平日也隻喜歡帶些薄荷草之類的香囊。
語白也覺得蕭奕會帶香囊著實有些古怪,但他確實聞到了一種陌生的香味。
蕭奕抬起袖子聞了聞,經語白這麽一提,他倒也確實約聞到了一種氣味,似有若無,非常的淡,而且似乎在哪裏聞到過。
“真奇怪……”蕭奕嘀咕著,仔細回想會在哪裏沾上這種味道,想著想著,他忽然神一頓,說道,“我想起來了,那個香囊!”
語白微微挑眉。
“昨日南蠻的聖送了幾個香囊給皇後,皇後就賜給了阿玥們……”蕭奕越說越有些不對勁,“不過,那香囊昨日就讓我扔了,怎麽還會有味道。”
語白眼簾微垂,手指在案麵上輕輕叩著,問道:“昨日還發生過什麽與百越有關之事?”語白昨日沒有隨駕,自然也不清楚發生過什麽。
蕭奕想也不想地說道:“鳥。南蠻子送了皇上一隻鳥。”
語白神一凜,“什麽鳥?”
“一隻拳頭大的鳥,羽是七彩的……”蕭奕瞧出了語白神間的不妥,問道,“可是這花和香囊有什麽問題?”
語白不答反問道:“世子妃現在何?”
“阿玥在靜月齋裏和丫鬟們釀桂花酒。”
“你趕回去。”語白猛地站了起來說道,“若是有人說奉旨來宣召,千萬不能讓去。”
語白一舉一素來雲淡風輕,似乎任何事都不能影響到他分毫,蕭奕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想來定是事態急。蕭奕的心揪了起來,他顧不上多問,直接翻窗向靜月齋的方向奔去。
“小四。”語白的口劇烈的起伏著,吩咐道,“你跟過去瞧瞧。”
“公子……”
小四有些擔心,但還是謹遵吩咐,跟而去。
約莫一盞茶後,小四匆匆回來,回稟道:“世子妃一柱香前被皇上口喻急召去了福壽閣,蕭世子已經趕過去了。”
語白本一直站著在等,此刻聞言,臉一片煞白,他地抓住了口的襟,一瞬間,似乎連呼吸都快停滯了。
小四張地高喊,“公子!”
語白的額頭冷汗淋漓,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地說道:“百越之地有一種鳥,有著七羽,袖珍大小,平日裏從來不發出聲,它最喜一種奇花,那花開一宿即敗,凡接到此花者,花香能在皮上停留三日,尤其在第二日最為濃烈。當此鳥聞到花香,就會發出悅耳鳴,那聲人心智,令人生……無藥可解。”
小四的臉也隨之微變,他趕扶住了語白,忙道:“公子您別急,蕭世子已經趕過去了。”
語白氣息紊,聲音急促的說道:“你帶兩個人去……萬不得已時可以便宜行事。”
小四神一凜,公子的意思是若有萬一,可以弒君以保住世子妃。
“是!”小四應聲,匆匆而去。
語白放在案上的手在微微抖,他緩緩地握攏拳,臉上彌漫著一難言的灰暗之。
而此時,正在福壽閣的南宮玥也到了有些不太對勁。
福壽閣是皇帝在應蘭行宮時理政事的所在,有一正殿兩偏殿,在福壽閣外則是一個布置巧的園中園,皇帝素來都是在正殿的書房裏見的,但現在,這胡公公卻把往園子的方向領。
而且,越走似乎越是偏僻,就連來往的侍衛和宮人都不知不覺的了許多。
“胡公公。”南宮玥的腳步頓了一下,說道,“皇上此刻在何?”
胡公公回過頭來,恭敬地說道:“世子妃,皇上就在前麵的嘉怡軒等您呢。”
這胡公公確實是皇帝邊的人沒錯,見過也不止一兩回了,是太多疑了嗎?
南宮玥故意放慢了步伐,緩步往前走去,在拐過了一個小徑後,胡公公笑著停了下來說道:“世子妃,嘉怡軒就在前麵了。皇上有要事與您商量,還請世子妃一人與奴才過去。”
南宮玥的目在四周環顧了一圈,沒有發現皇後的鸞駕,也就是說皇後不在?皇上要單獨見?
自年歲漸長,尤其是出嫁以後,皇帝就不會單獨召見,哪怕有時事關機,不便讓外人知曉,也會特意召來皇後陪著。
可今日……
事越來越古怪,真得是皇帝有要事要召見,還是……有人假傳聖旨?!
想到“假傳聖旨”,南宮玥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這福壽閣乃是皇帝的居所,真會有人如此大膽的,故意把引來這裏?
胡公公催促著說道:“世子妃,快隨奴才來吧,別讓皇上久等了。”
“胡公公。”南宮玥忽然開口了,笑著說道,“上次皇上命我給太後製一個養生的方子,說是要壽辰之日獻給太後呢。皇上可是為了此事特意宣我前來?”
“世子妃果然聰慧。”胡公公應聲道,“太後壽辰就要到了,皇上可是急著呢。”
“原來是這樣,胡公公你早說呢。不過……”南宮玥神一凜,突然冷言道,“胡公公,你假傳聖旨該當何罪!”
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讓胡公公的不由一僵,臉上出了一恐慌,雖然隻是一閃而過,卻讓南宮玥清晰的捕捉到了。
兩次試探,事實已經很明確了。
“世子妃,您這話是什麽意思。”胡公公板下臉來說道,“咱家是奉皇上口喻宣召您前來,您想抗旨不。”
“本世子妃今日還就不去了。”南宮玥一甩袖,轉往外走去。
的麵上冷靜,心裏卻是一片慌。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至於會有人假傳聖旨,更不知道把騙來這裏是想做什麽?
可是現在不是思考的這些的時候,不管那些人的目的為何,都必須盡快離開……
“世子妃!您抗旨不遵,該當何罪!”
南宮玥似笑非笑道:“那就請皇上出來親自治本世子妃的罪吧。”
胡公公麵上的慌又重了幾分。
這裏雖然偏靜,可難免會有侍衛巡邏至此,更何況,皇上就在前麵的嘉怡軒裏,若是不小心驚了聖駕,那主子的事可就完了!
幸而為了以防萬一,他特意帶了兩個侍衛出來,想來要製服這三個姑娘是輕而易舉的,到時候再想辦法完主子的吩咐就是。
想到這裏,胡公公幹脆一不知二不休,喝令道:“拿下!”
兩個侍衛立刻向南宮玥圍攏了過去,百合和百卉換了一下眼神,分立在兩側,敏捷地擋下了侍衛。
胡公公沒想到居然會如此大膽,急得直跺腳。
而就在這時,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臭丫頭!”
南宮玥循聲去,就見蕭奕滿頭大汗地向奔了過來,這一瞬間,整顆心都定了下來,再也沒有害怕,臉上揚起了笑容。
與此同時,蕭奕將地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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