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筱看了一眼語白,這位昔日威名赫赫的年將軍,一派清雅淡然地站在那裏,邊掛著一淺淡的笑容,周上下不見毫銳氣。
若非早就知道他是語白,隻會以為他是一介文人,自命清高。
白慕筱放下心來,這安逸侯不過有著侯的虛爵罷了,他的滿門都為皇帝所殺,無親無故,無兵權,無政權,甚至還失去了武功。可即便是如此,皇帝還是提防著他,群臣不敢與之結。
語白,現在能仰仗的也就是皇帝,隻有討好了皇帝,才能為他贏一個小小的立足之地。
想著,白慕筱便鎮定了下來,雲淡風輕,如空穀幽蘭。
語白含笑,聲音如上好的溫玉一般,清潤無雙,“臣知白姑娘作詞亦是一絕,想請白姑娘以明月為題,《水調歌頭》為詞牌作詞一首……”
聽到這裏,白慕筱已經是心中一鬆,自古詩人詞人頌月,如此類型的詩詞隨口就是一大把。
果然如所料,語白隻是趁機想討好皇上而已,傳說中機智無雙的語白在強權麵前,也不過是個趨炎附勢之輩。
白慕筱的角微微彎起,笑容中帶著一張揚和得意,從前是太過大意,從現在起再也不會給任何人欺辱的機會。
語白溫潤的聲音繼續著,“……隻是如此,似乎有些無趣。不如換種方式來加點趣味,把《菩薩蠻》和《水調歌頭》和一下如何?”
白慕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和?語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安逸侯且與朕說說想如何和?”皇帝眼中也有了一興味,兩個詞牌和,自然就不是固有的格式和平仄了,若是在今夜中秋佳節能新生一個詞牌,倒也是一件事。
語白的麵上雲淡風清,含笑著提議道:“正好這《菩薩蠻》的尾句與《水調歌頭》上下闋的尾句字數一致,平仄音調也尚且和諧。不如就把《水調歌頭》上下闋最後兩句的平仄與《菩薩蠻》的尾句對換一下如何?”
《水調歌頭》上下闋尾句的平仄為:“中仄中平仄,中仄仄平平。”將其替換為《菩薩蠻》的尾句,那麽新的尾句平仄就是:“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平。”
眾人一聽,也是饒有興致,甚至有人已經吩咐宮人取來筆墨,把新的平仄給寫了下來,揣哼唱著。
白慕筱的心徹底涼了,心中波濤洶湧,驚疑不定。
調換平仄?
在南宮家上閨學的時候,也學過韻書,對於平仄還是懂的,隻是懂和用是兩回事。最重要的是,調換了平仄了之後,那就不是所知道的《水調歌頭》了!
該怎麽辦?
白慕筱的心中一片慌,飛快地朝語白看了一眼,這到底是偶爾,還是……
不,這不可能!
皇帝朝白慕筱看去,興致頗高地問道:“白姑娘,可願一試?”
白慕筱的臉僵極了,微,說不出話來。
“白姑娘?”
皇帝臉上的笑意微收,看起來已是有些不快了。
白慕筱知道,這種況下,自己絕不可能說一個“不”字,唯有……
白慕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民……遵命。”
很快,就有宮人在一張書案上備好了筆墨紙硯,並給磨好了墨,鋪好白紙。
白慕筱在書案後坐了下來,腰桿得筆直。
時間在這個時刻變得尤為難熬……
白慕筱地握著筆,飽含了墨的筆,卻始終沒有在紙上落下。
白慕筱的大腦一片空白,手上的筆好像重若千鈞。
見久久沒有筆,四周的人又開始了起來,畢竟往日裏白慕筱的才思敏捷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一貫從容自信,文思泉湧,可是這一次卻像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久久無法筆。
白慕筱的靜默與僵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目,眾人都是頭接耳,七八舌地猜測著,連韓淩賦也目擔憂,心道:筱兒這是怎麽了?莫不是不適?還是有什麽為難之?
南宮玥的目漸漸變得複雜起來,深深地看著白慕筱。眾人還在一頭霧水,可是這一刻南宮玥卻已是確信無疑。
前世,白慕筱作詩從來都是信手拈來,思考絕不超過一盞茶時間,仿佛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天生為了作詩而生。
這還是南宮玥第一次看到白慕筱為作詩作詞所困擾……
看來自己和語白的猜測果然沒錯,白慕筱曾經的那些詩詞都並非是的作品!
否則,能做出如此曠世之作的人豈會因這平仄與原詞牌不和而難倒!
隻是,白慕筱又是如何得到那些風格各異的詩作,而且每一首都足以流芳百世……
原玉怡拉了拉南宮玥的袖子,用眼神問:玥兒,你這個表妹今日是怎麽了?不是每次況越迫就越是有驚人之作嗎?
南宮玥但笑不語。
時間還在一點點地過去,白慕筱渾僵得如同木偶一般,知道必須寫點什麽,否則隻會更惹人疑心。
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咬牙拿起了一邊的狼毫筆,沾了沾墨筆了。
見似乎思路已定,眾人都是表一鬆,心裏覺得大概隻是突然換了平仄,才讓白慕筱一時轉換不過彎來。
白慕筱一筆一劃地寫著,從未覺得書寫竟是如此艱難的一件事。
書法乃是書者的心境和心語。
心中的煩躁在那一筆一劃一撇一捺中表了出來。
待費勁全力,終於收筆之後,一旁服侍的宮人立刻殷勤地幫吹幹了墨跡,然後執起白紙誦讀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同於前麵的《靜夜思》開篇極為平淡,這兩句卻是令在場所有的人眼前一亮,“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把青天當做友人,把酒相問,實在是豪放不凡,這開篇已經是傳世佳句,實在不像是一個纖弱的小子所做。
宮人繼續念著:“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這時,全場已經再次寂靜無聲,眾人都沉浸其中,不喜詩詞的大臣已經陶醉地閉目,隨著宮人的誦搖頭晃腦起來。
直到宮人念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立刻有人出了怪異之,這兩句還是佳句,隻是好像有哪兒不對勁……
這念詞的宮人如何懂平仄之道,本不明白哪裏不對,繼續朗朗誦讀起下闕來:“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又漸漸平息了,因為除卻上闕尾句的平仄出了錯,下闕又是絕妙無比。尤其是那三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令聞者都同,仿佛想起與親人友人的別離之痛,卻又心生一希,畢竟月有圓時,人也有相聚之時。
就在眾人的聲聲慨中,宮人終於念完了最後兩句:“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滿堂嘩然!
若這是一首《水調歌頭》,絕對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佳作,從布局到設景到用詞,優點數之不盡,全篇皆是佳句,隨意挑出任何一句都讓人覺得意味深長,韻兼勝。
可問題是——
文不對題!
白慕筱所做的詞還是按照《水調歌頭》原來的平仄,無論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還是“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依循的都是原本《水調歌頭》的平仄:“中仄中平仄,中仄仄平平。”而非新的平仄:“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平。”
如同做文章,哪怕文章再好,立意再高,詞句再優,一旦文不對題,便是下下等。
白慕筱這一首格式平仄錯了,若是考試或者比賽,便會率先被劃去資格。
皇帝的臉不太好看,久久沒有說話。本來中秋佳節中出這一首《明月幾時有》乃是多好的一宗佳話,偏偏白慕筱卻偏偏出了紕。
這白慕筱怎麽會連平仄都會搞錯?
陳大學士慨地說道:“瑕不掩瑜。這一首《水調歌頭》立意高遠,構思新穎,意境清新如畫。”
“不錯。”另一個大臣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這若是為了平仄改了詞句,恐怕未必有如此妙。”大臣不由心想:莫非白慕筱之前久久不肯筆,是為此糾結?
“即便是佳作,可是這平仄錯了就是大錯特錯!”又是一人出聲道。這一人卻是目質疑地打量著白慕筱,這子能寫出如此一句句佳句,難道真的想不出別的詩句來應對新的平仄?
總覺得有些怪異啊!
眾人各抒己見,討論越來越激烈。
後方的幾位百越使臣之中,聖擺若有所思地垂眸,雖然不知道白慕筱為何會出了如此紕,在看來,修改平仄並非難事,即便詩句會不如現在,但這整首詞句句出,哪怕有幾句稍弱些也瑕不掩瑜,也不至於產生爭議……
若說白慕筱是大家倒也罷了,大家總有大家的心氣。可隻是一區區民,麵對皇帝若真有如此傲氣,也不至於曾經會淪落到隻是一賤妾的地步。
退一步來說,就算白慕筱真舍不得這兩句佳句,也完全可以按原有平仄和新平仄寫出兩種不同的版本。而卻沒有這麽做,難道是因為……做不到?
或者說白慕筱雖然擅長作詩,但實際上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不擅長平仄?
擺微微瞇眼,這個想法就讓自己都覺得可笑,韻書乃是基礎中的基礎,凡開蒙者必會學之。一個能夠做出如此多傑作之人豈會連平仄都不擅長?
擺意味深長地抬眼看著白慕筱,看著那在眾人的目下,局促不安的眼神。
這時,翰林院的李大人上前一步,出聲提議道:“白姑娘,姑娘這首《明月幾時有》確實是曠世之作,隻是這‘文不對題’,總是讓人覺得中不足。不如這樣,姑娘再將之修改一下?那豈不就是兩全其了?”
李大人這個提議立刻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頭接耳,大多數人都覺得這個主意確實是好,連韓淩賦也是覺得雙目一亮,這可是筱兒挽回局麵的大好機會啊!
隻要細細斟酌,必然是能琢磨出合適的佳句。
以筱兒的才氣一定沒問題的!
誰也沒想到的是白慕筱久久沒有出聲,待到眾人等得又要起來時,白慕筱才緩緩地說道:“李大人,恕民不能。”的氣息略有些急躁,但麵上還是神鎮定地說道,“這首詞既然已,便像一個嬰兒般有了生命,我也不能去破壞它。”
下微揚,銀的月為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清貴不凡。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翰林若有所思,看著白慕筱的目中帶上一敬意。這一首《明月幾時有》實在是太過絕倫,讓聞者都為之折服。
還有幾位員也是有所,但大部分還是將信將疑,覺得白慕筱這番說辭略有些牽強附會。
語白淡然自若地看著這一幕,與他而言,他不過是想弄清楚那些詩詞究竟來源於誰,現在目的已達,後續如何他毫不在意。畢竟白慕筱不過是個與他而言無關要之人。
皇帝目微沉,表深沉難解。好一會兒,他突然對語白說道:“安逸侯,這題是你出的,你覺得如這首詞如何?”
“皇上。”語白微微一笑,淡然說道,“此詞乃是足以流芳百世之作,隻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語白沒有說出口,言下之意卻是顯而易見的。
眼看著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充滿質疑,白慕筱終於克掉不住心的急躁,口而出道:“安逸侯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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