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狼狽地膝行幾步,撲向周氏道:“母親,兒媳冤枉啊!”狠狠地朝白慕筱瞪去,“母親,都是白慕筱,一定是白慕筱在陷害兒媳啊!”
周氏一個眼神就讓兩個婆子把俞氏給鉗製住了,冷聲道:“還不給我封住這賤人的!難道還要鬧得全天下都知道嗎?”
周氏嫌惡地看著俞氏,心道:沒想到現在這時候,還要把筱姐兒給牽扯進來!
對周氏而言,無論俞氏是被人汙,還是與人茍合,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已經失去了清白,再也不堪為白府的二夫人!
兩個婆子不客氣地封住了俞氏的,事到如今,二夫人是絕對沒有翻的機會了!
婆子們辦事的效率極高,很快,俞氏和男子都被封上,捆綁後關押了起來。
周氏也不想再多說什麽,帶著白慕筱出了屋子,吩咐道:“明日一早,即刻回府。”發生了如此醜事,周氏也沒興致繼續做佛事了。
白慕筱遲疑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祖母,二嬸……”
“不要再提!”周氏厭煩地皺了皺眉,沉地說道,“出了如此醜事,就讓去庵裏過下半輩子吧!”
“祖母,”白慕筱言又止地看著周氏,“筱兒有一言不知道當不當說。”
周氏對著白慕筱麵容稍微緩和了些,道:“筱姐兒,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白慕筱遲疑了一下,終於道:“祖母,筱兒馬上就要三皇子府了,筱兒擔心今日之事如果傳揚出去的話……”目含愁,輕咬下,顯得憂心忡忡,“今日之事這麽多人都看在眼裏,這世上哪有不風的牆……”
白慕筱沒有把話說明,可是周氏已經明白了的意思,眉宇鎖。不錯,筱姐兒馬上要三皇子府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什麽子啊,若是讓人知道白府的二夫人與人通,說不定會影響到筱姐兒的名聲,到時候進不了三皇子府可就不妥了。
他們白府的前途就在此一舉了,怎麽都不能讓俞氏壞了事。
容嬤嬤心中一寒:大姑娘這話分明是要置二夫人於死地了,不止是如此,恐怕今日在場的那些下人也難逃……
果然,下一刻,便見周氏咬了咬牙道:“筱姐兒,你別擔心,祖母會小心理的。”看來也隻有讓俞氏“病逝”了……待回府後,趕去跟俞府打聲招呼,然後就悄無聲息地把這件事給了結了。還有那個賊人,調查清楚他的底細後,也得想方設法永絕後患才是!
周氏的眼眸中出一抹狠厲的芒。為了白府的名聲,周氏可不在意手上再沾點。
次日一大早,白府的三輛馬車就匆匆離開了蓮溪庵,庵堂的主持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麽做了一半的佛事又突然不做了,但是白府給了足夠的香油錢,主持便也沒去深究。
回了白府後,整個白府被勒令封閉起來,沒有老夫人的命令誰都不許隨意進出。
周氏雷厲風行,在白府再次掀起了一場腥風雨。
先是把昨晚在場的婆子以及俞氏院子裏服侍的下人都灌了啞藥發賣了,跟著又讓人去把白二老爺回來,並讓容嬤嬤去給俞府遞信,俞氏的生母早就沒了,繼母一聽說俞氏出了如此醜事,二話不說就寫了一封信讓周氏趕私了,務必不能讓風聲出去,壞了俞府的名聲。
得了俞府的信,周氏終於放心了,好生收好信後,當晚就一碗毒酒下去,讓俞氏給“暴斃而亡”。
白二老爺很快也打聽到那個“相好”的是個有名的混混,無父無母,無親無故,聽說是最近剛得了一筆銀子,還口口聲聲說自己豔福不淺……那些汙言穢語,白二老爺簡直是不忍聽下去,覺得自己頭上綠油油的,果斷地吩咐親信把那“相好”的棒打死,然後席子一卷當做是被打死的刁奴扔葬崗去了。
一切似乎解決得順順利利,無聲無息……直到天再次亮起後,白慕妍好似一個瘋婦般歇斯底裏地衝進了周氏的院子裏。
“祖母,母親在哪裏?!”白慕妍披頭散發,雙眼布滿,上裹了一件青的披風,形容憔悴。的娘黎娘氣籲籲地跟在後,本想攔住,但還是晚了一步。
周氏如今是一及俞氏母的那點破事,就心煩意,隻覺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也難怪白慕妍一個千金小姐竟然被一個破落書生給騙了子,淪為殘花敗柳。
周氏了眉心道:“黎娘沒跟你說嗎?你娘重病,所以沒能扛過來!”
白慕妍本不願意相信,怎麽不過是兩晚,的世界就像是變天了?母親竟然暴斃了?母親院子裏的下人也都是死的死,賣的賣。怎麽會呢?母親一向那麽健康……
“白慕筱!祖母,一定是白慕筱害死了我娘!”白慕妍雙目凸出,瘋狂地朝周氏撲了過去,祈求為俞氏做主。
見狀,周氏不由又想起了俞氏撲向自己的醜態,眼中更為厭倦,冷冷地吩咐道:“二姑娘病了,還不趕把帶回屋子去!”
任憑白慕妍如何瘋狂反抗,在白府,周氏就是絕對的主子,白慕妍的那點鬧騰本掀不起一點點浪花。
而這些事很快也經過碧痕的口傳到了白慕筱耳中,白慕筱淡淡地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雜書,意味深長道:“看來二妹妹在府中也呆不了多久了。”心裏不屑地想道:即便是吃了這麽大一個虧,白慕妍還是如此愚蠢,今早如果不是去找周氏,而是去找的兄長白大公子,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可如今……局勢已定!
碧痕目崇敬地看著白慕筱,腰桿得筆直,眼中熠熠生輝。姑娘神機妙算,既然這麽說,那二姑娘必然是留不久了!
當天下午,府中上下就得知二姑娘被許給了一個過路的行商做繼室,帶著幾箱子嫁妝就被草草打發出府了。
白府在諾大的王都隻是一戶毫不起眼的人家,周氏以為自己置的及時而又妥當,不會有任何人發現白府的不妥。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白府所發生的種種,一直都被一雙眼睛悄悄的看在眼裏,在俞氏被一口薄棺抬出府後,那個人也匆匆離開,去向他的主子複命……
白府的種種沒有在王都掀起毫的波瀾,更不用提影響到應蘭行宮了。
此時,應蘭行宮裏,在休整了幾日後,一切漸漸開始步正軌。
除了沒有早朝外,皇帝依然需要為朝政忙碌。每日的折子都會由專人從王都送來行宮,供皇帝批閱,而那些不太重要的折子,則會留給監國的五皇子來批閱。
太後的子在離開王都前就已經好了許多,這應蘭行宮的暑氣遠比王要弱,加上南宮玥的細心調養,更是覺得大好。
皇後日日親自侍疾,待太後能下床走後,更是與皇帝一起陪著太後在園子裏逛逛,有時候幾個親近的姑娘也會一起去陪太後說說笑笑,倒是讓太後的心甚是愉悅,隻覺得在應蘭行宮事事順心。
太後高興了,蕭奕卻不太高興,他的臭丫頭時不時就會被太後過去說話,害得他總是一個人獨守空房。
於是,閑著無聊的蕭奕幹脆跑去找語白打發時間。
等到了語白住的宮室後,才知道他去了月伴湖畔的月伴亭。
月中,遠遠的就語白正獨自悠然的擺著棋譜,小四則麵無表地隨侍在一旁。
“小白!”
蕭奕諗的打著招呼,自行走過去坐下。
他一臉嫌棄地看著石桌上的棋盤,眼珠狡黠地一轉,笑瞇瞇地提議道,“你一個人擺棋譜多無聊,我們玩點別的吧。”上次小白讓了他九子,但他還是輸了,也不知道小白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語白一雙清泉般的烏眸微瞇,泛著淡淡的笑意,道:“阿奕,那你想玩什麽?”
蕭奕笑了,揮了揮右拳說:“以茶代酒劃個酒拳如何?”他的眸中著一得意,論下棋他下不過小白,但是這些紈絝子弟的看家本事他可不會輸。
他捋了捋袖子,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麽,趕確認道:“小白,你會劃酒拳吧?”一看小白這種斯文儒雅的樣子,實在和他們這些紈絝子弟搭不上邊。
語白還沒說話,小四已經在一旁高傲地微抬,仿佛在說,我們公子能有什麽不會的啊!
語白微微一笑,“阿奕,你別忘了我是什麽出。”
蕭奕恍然大悟。也是,雖然語白老是一書生打扮,看起來弱不風的樣子,但家乃是將門,語白更是從小在軍中長大,未及弱冠便隨父上了戰場……軍中能有的娛樂極為有限,也就是一群人混在一起說說葷段子,喝點酒劃個酒拳什麽的,語白想要讓他們服氣,想要在那些老兵油子中混得如魚得水,絕非僅憑他家子弟的份。
蕭奕爽朗地笑了,不客氣地指使起小四道:“小四,還不撤了棋盤,給本世子和你們公子上茶。”
小四瞪了蕭奕一眼,雖然心不甘不願,但還是乖乖地聽命行事了。
接下來,原本高雅寧靜、仿若仙境之地就時不時地響起什麽“五魁首”、“九重天”、“滿堂紅”之類的吆喝聲,仿佛一下子來到了市井酒肆、酒棚……起初小四看得是直眼角,但是漸漸地,他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隻要公子高興就好……蕭世子雖然是個混人,但看在他偶爾能讓公子高興的份上,自己就且忍他!
短短一炷香,兩人已經好幾個來回,竟然還是勝負五五之數。
語白又輸了一局後,幹脆的將茶水一口飲盡,心中覺得有一興味:阿奕怕是不知道以前在軍中早已經沒人敢跟他劃拳……他會贏,當然不是在憑運氣,而是通過了細的觀察和計算,但是阿奕卻不同……阿奕憑的應該是直覺吧?或是他天生的敏銳?又或是所謂的“運”?
兩人正要繼續下一句,蕭奕的手勢卻突然頓住了,耳朵頓了頓,“你聽到沒有?”
同樣耳尖的小四已經循聲朝月伴湖的方向看去。
清澈的月伴湖,湖水清澈,波粼粼,在的照耀下閃著點點星,湖麵上傳來一陣幽深、曠遠的樂聲……
蕭奕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語白,“這是塤聲?”
說起塤來,蕭奕難免想起了某人,雖然他不曾親耳耳聞那人的塤聲,但錦心會之後,那一曲《孔雀東南飛》在王都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看來那人的心比他想象的還要……唔,不要臉。若是普通的子上一次去安逸侯府吃了閉門羹,必然是又氣又,哪裏還好意思再找上門來……
蕭奕的眉弄眼讓語白不失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十勝九敗,還要繼續來嗎?”
“那當然!”
蕭奕不服輸地又捋起了袖子。
在兩人旁若無人的劃拳聲中,不遠一葉孤舟緩緩地朝這邊靠近,隻見那孤舟上除了那劃槳的船夫外,一個穿白紗的子雙手捧塤,迎風而立。
夏風吹起,一襲白紗迎風輕舞,飄飄然,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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