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董灼大軍開始陸續進雍都。
然而大軍數量不下二十萬,雍都雖大,卻容不下這麼多人,所以總得有人要睡城外。
城好歹有遮風避雨的房屋,城外就得自己扎營,累凍。
于是問題來了,誰住城外誰住城?
按涼州人的道理來說,自然是誰拳頭大誰待遇更好。
偏偏董灼一開始未曾考慮到這事,等他發現雍都不下那麼多人時,不小族弱旅已經在城安頓下來。
要知道這種軍紀不顯的部隊,往往是人越速度越快,弱部的領頭人個個又都是人。
這下好了,城外站著幾個強族竟只能睡外邊,心中不滿,頗有微詞。
董灼左右為難,既不好把這群人晾在城外,又不能把城一些弱部趕出去。
畢竟人家再弱,也是千里迢迢跑來投奔你的,現在人家好歹也是先城,結果你董灼把人家趕出去給強族騰地方,這合適嗎?
城外,幾個大族族長聚在大營,臉都有些難看。
“我等舉兵前來投效,現在他董灼連城都不讓咱們進,真他的憋屈!”
脾氣暴躁的直呼董灼其名,語氣毫沒有尊重。
“想來是勢力增長,野心,如今已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吧?!”有人怪氣道。
“如今戰事未消,他董灼就敢這般輕慢,待到來日那還了得?”
你一句我一句,眾人義憤填膺。
次日,大軍竟撤營五十里地。
你不是不讓咱們城嗎?那好,我離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這番舉,不僅是泄火,更是向董灼無聲抗議。
董灼頗為無奈,只好派人送去大批錢糧,更是打算親筆寫信致歉。
夜里研墨,正提筆,外面突然來人道:“報!東面火大盛,秦軍來襲,不計其數!”
董灼一驚,而后迅速冷靜下來。
“慌什麼?雍都已在我手,秦軍便是來攻又如何?”
若是秦軍趁著不久前他跟閻形互掐的時機攻打雍都,或許還能有所作為。
但現在他董灼的大軍已然城,城防早已構筑完全,秦軍此刻前來又何妨?
“令張繼、樊綢二人好生把守東城門。”思索片刻,董灼又道,“秦軍兇猛,再令丁遇、陳造二人前去增援!”
“是。”來人迅速去往軍營。
無人打擾,董灼繼續落筆,然而水平有限,只能一邊寫一邊詢問旁學士,考慮措辭。
短短幾百字,愣是憋了個把時辰!
終于落筆,董灼吐氣大呼:“咱家這般真心實意,他們也當領這個了!呵呵呵……”
“報!不好了,丁遇、陳造自軍營發兵增援東門,半路遇伏,所部大,兩人生死不知!”
董灼渾一,袖口打翻了桌上的硯臺,黑墨淌了一地。
“什麼?遇伏?在雍都城,他們怎麼遇伏?”
“報!南營發生暴!”
“報!北營數千戰馬韁,軍營踐踏一空,所部皆!”
“報!中倉著火,其中埋有火油,我軍正在搶救糧草!”
“報!東城門,秦軍突然大舉攻城,張繼、樊綢難以支撐,派人求援!”
突如其來的戰報震得董灼頭暈眼花,胖的搖搖晃晃,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此刻他才反應過來,為何丁遇、陳造會在城中遭遇伏擊——部眾中混有秦軍!
怎麼混進來的?
董灼也不笨,只是細細一想,便想通了事緣由。
早在董灼跟閻形鬧掰前,呂布戰敗的消息就傳遍涼州,再加上大半個涼州已被秦軍攻破。
為尋求庇護,大批涼州豪族蜂擁而至投效董灼。
彼時的董灼為了抗衡呂布,也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自然是樂意至極,跟干枯的海綿汲取水分一般,來者不拒!
這種況為秦軍的大量滲提供了千載難逢的良機。
要知道這大批豪族世家,其中大半都是從秦軍攻占的地盤逃亡而來,豪族部眾又幾乎都是瞞人口,誰知道里面能混多秦軍?
這還不算其中有多直接投降的骨頭!
然而此刻想通這一切,對董灼而言已經為時已晚。
“報!城中有一兩千人隊,正往這邊殺來!”
“報!丁遇、陳造已戰死!”
“報……”
快!太快了!
臃腫的董軍還未開始反擊,就被早有準備的秦軍攪和了一鍋粥。
而在這等混之下,那兩千銳朝這邊殺來,分明是想擒賊先擒王!
“來人!快派軍前去抵擋!來人!”
董灼慌了,忙不地派兵遣將。
然而這時,他才從兩軍軍紀上到深深的絕。
制造、里應外合、直搗黃龍,秦軍的每一步作,都是那般迅速和堅定。
反觀董軍,董灼想要召軍回防保護自己,結果各部被各自族長帶著四跑。
更有甚者,見城中此刻混,四下皆是“董灼已死”的大喊,干脆搶一通后,打開城門跑了!
“報!虎威營不知所蹤!”
“報!秦軍已至朱雀街!”
“報!北門已開,馮家帶人出城逃了!”
“報!秦軍已至雍巷,離此只剩三里!”
一條接一條的消息,令董灼渾抖語無倫次,此刻的他本不知道該干什麼。
很快,連報信的士兵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陣亡了還是跑路了。
一旁的學士咽了口唾沫,余看了眼董灼,隨后悄然挪子。
別的他不知道,但現在秦軍都打過來了,還待在這兒干嘛?
剛退沒幾步,董灼猛然轉,兩只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你跑什麼?狗東西!咱家都沒跑,你敢跑?你個狗東西!”
董灼突然暴怒,拔劍砍去,將學士剁泥。
“還敢跑?你個狗東西!狗東西……啊!是了!逃跑!我得趕跑啊!”
董灼好似如夢初醒,眼中突然迸發出。
“府外尚有護衛八百,有他們擋著,足夠幫我爭取時間逃跑了!噫!好!太好了!”
董灼瘋了似的下華服禮冠,剛邁開步子,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董灼,只怕你是逃不了了!”
董灼渾一抖,僵地轉過頭,只見一道高大的影出現在門前,右手持劍,劍上滿是污。
右手提著兩顆人頭,皆死不瞑目。
董灼認出來了,那是他派出去的丁遇和陳造。
高大影咧一笑,“在下大秦征北大將軍司馬錯,幸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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