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每個字都像是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沈聽瀾心上,他欠林家一條命,這是不爭的事實。
面對林母的指責,他無法辯駁。
江映月站了出來,見不得沈聽瀾被人這樣質問指責,明明他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阿姨您冷靜一點。”江映月試圖安林母。
林母一把推開,“這里還不到你說話!要不是你,我兒怎麼會出事!”
氣氛僵持不下,這時林菲緩緩睜開了眼。
“媽……”輕輕喚了一聲。
林菲醒了,張蝶帶著合作方的人先走了,病房里只留在幾個人。
“菲,你怎麼樣?哪里不舒服嗎?”
林菲眼神越過林母,又落在沈聽瀾和江映月上,“聽瀾哥哥,江小姐沒事吧。”
沈聽瀾輕舒了一口氣,緩聲道:“放心吧,多虧了你,沒事。”
“我也沒想到劇組的馬怎麼就突然驚了,嚇壞我了。”
沈聽瀾安著,“已經沒事了,醫生說你傷得不重,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江映月站在一旁覺得自己有些多余,跟林菲道了聲謝,就出了病房,沈聽瀾跟在后面也出來了。
兩人原定的行程是打算今天回家的,但是看這樣子,江映月知道他估計是走不了了。
兩人相顧無言,心里各有各的心事。
“你還好嗎?沒嚇到吧。”沈聽瀾先開口了,“當時事態急,我先送來醫院了,所以來不及和你一起。”
江映月低著頭,輕輕搖了搖頭,是被救的那個人,林菲才是傷的,自然沒什麼話可以說,沈聽瀾也只是事急從權罷了。
心里確實是有些難的,可沒法說出口,不是那麼不知好歹的人。
“聽瀾哥哥。”病房里又傳來林菲親昵的呼喚,“你還在嗎?”
沈聽瀾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嘆了口氣。
江映月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他要留下來,留下里陪著林菲。
江映月有些不自在,手指在一起,不想在這里多待。
“外面天還沒黑,方便趕路,我就先回去了……”
抬頭看著沈聽瀾,心里有一期待,期待他和自己多說點什麼,期待他喊自己一起留下,或者干脆和一起走。
沈聽瀾沉默了一會,最后還是點了點頭,“那你路上小心些。”
江映月突然有些鼻酸,強出一點微笑,讓他放心些,“你別擔心我,那我走了。”
兩人就這樣分開,江映月一上車就閉著眼睛讓自己睡覺,不知道是暈車還是心里難,一路上都頭昏腦漲,到了家,關上大門,孤零零地站在門口,看著偌大的家,心里空落落的。
一時間,眼淚水就跑了出來,強撐著昏沉的,換好鞋,像往常一樣收拾著客廳,把沈聽瀾散落在沙發上的外套掛起來,又從烘干機取出早就烘干的服,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疊著,一件件整理好,放回了帽間。
把家中的家務整理完,又開始收拾自己,換服、卸妝、洗澡、吹頭發……
仿佛是讓自己一刻不停地忙碌起來,就可以忽略這偌大的家中只有一個人,就可以忽略自己心里那些難的緒。
終于夜深人靜,江映月躺在一個人的床上,失眠了。
很想跟沈聽瀾打個電話,但是似乎也不知道該說這些什麼,或許也只是想他,哪怕是聽聽他的聲音也好。
手機放在枕頭邊,鈴聲音量開到了最大,可手機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響過。
沈聽瀾現在,應該是在陪著林菲吧,林菲會不會也說自己失眠,要他陪著睡覺呢,他會不會哄著呢……
沈聽瀾和林菲的面孔在腦海中不斷浮現,腦袋像是一團漿糊,昏沉著昏沉著,江映月終于含著眼淚睡了。
第二天,一覺睡到了上午,是被電話吵醒的。
“喂。”江映月試圖清醒著腦袋。
電話那頭傳來沈聽瀾的聲音,“映月,你好些了嗎?昨天暈車了吧,我看時間太晚就沒打擾你了。你起床記得喝點蜂水。”
昨天一夜睡得都不安穩,聽見沈聽瀾的聲音,瞬間安心了一些。
“好……”捂著被子咳嗽了兩聲,“你今天回來嗎?要不晚上一起吃飯吧。”
我想你了。
最后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沈聽瀾還沒來得及開口,林菲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來,“聽瀾哥哥,快過來吃水果了,我幫你剝好了柚子。”
聽見林菲的聲音,江映月心里又難了一些。
沈聽瀾輕聲道:“我還不確定能不能趕回去,你記得吃飯,別著。”
“好……”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江映月率先掛了電話,捂著被子又是一陣咳嗽。
電話又響了起來,是莫青山打來的。許久都沒見莫青山了,江映月有些奇怪,他怎麼突然聯系自己。
“映月,好久沒見你了,你在公司嗎?”
“等會就去了,怎麼了?”江映月捂著被子聲音悶悶的,咳嗽聲傳到莫青山耳朵里。
“冒了?”
“沒事,你找我什麼事?”
電話那頭,莫青山頓了兩秒,“我打算出國了,國外的工作推進得差不多,我以后估計就常駐國外了,我想走之前,見你一面。”
他的聲音有些的,害怕拒絕。
江映月猶豫了一下,聽到這個消息,反而有些釋然。過去和莫青山在一起,兩人相還算愉快,只是后面一些差錯和誤會,彼此結束得都不太面,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心懷怨恨的。
這麼多年過去,如今再次重逢,把話也說開了,兩人也不是什麼仇敵,見一面也未嘗不可。
“好,那就傍晚在樓下餐廳見吧。”
江映月起了床,醒了醒鼻子,看起來自己是有些冒了,灌了一杯溫開水,就去公司上班了。
一整天工作都不在狀態,到了傍晚,手頭的事也忙不完了,江映月就直接撂下,早早去樓下餐廳等著莫青山。
百無聊賴,腦子里都是沈聽瀾,一整天,除了早上的一通電話,兩人都沒有聯系過,一條信息都沒有。
越是想藏起手機,就越是想翻開和他的聊天記錄,越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越是想他。
莫青山在門外就看見了江映月坐在窗邊發呆,推開門走進去,他提著個紙袋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你要走了,不會還給我送禮吧?離別禮什麼的,要送也應該是我送吧?”江映月有些詫異。
莫青山莞爾一笑,“那你會送嗎?”
江映月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會。”
莫青山抬頭放在口,做出傷狀,“啊,如此坦誠真心的話啊。”
兩人都笑了笑,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莫青山把袋子推過去,拿出了藥,“這里面是冒藥,還有治咳嗽的,還有退燒藥,電話里聽你說話有鼻音,好像有些不舒服,你看著吃點,還是很重要的。”
江映月愣了一下,微笑著收下了,不太把自己的小病當回事,但心底里也暗自期待過,沈聽瀾能聽出的難,多希此時此刻來送藥的,是沈聽瀾。
“謝謝啊,都要走了還這麼。”江映月淡淡地笑了笑。
餐廳玻璃墻外,沈聽瀾站在車旁邊,手里提著剛買的藥,靜靜地佇立在原地,朝著兩人座位的方向看過去。他看見江映月笑著收下了莫青山送的藥。大風小說
他的眼眸沉了沉,臉上只剩下冷淡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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