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三人坐在沙發上,各自抱著各自的手機。
朱珊視線左右飄,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詭異,但是又說不上來。
視線再一次往左邊飄的時候,對上凌樾瞄的目。
...果然詭異!
凌樾放下手機,看向凌霄,似是終于忍不住了:“哥,今晚怎麼睡?”
朱珊機械的轉頭,也看向凌霄。
他視線在手機上,頭都沒抬,淡淡道:“你是沒房間,還是不知道怎麼睡覺?”
“我是說佩奇睡哪里?”凌樾咽了口口水,“我剛才去房間看了,那間房沒打掃。”
朱珊:“!!!”這就有點狗了吧!
凌樾沒聽到凌霄應話,拍了一下朱珊肩膀,殷勤道:“佩奇,你睡我房間,我和我哥一起......”
他的話在凌霄抬眸看過來時戛然而止,話鋒一轉,改口:“我可以睡沙發。”
朱珊有些尷尬,抿了抿:“其實不用,我......”
凌霄‘噌’一聲站起,打斷朱珊的話。
他路過凌樾時,順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傻子!”
凌樾指了指凌霄離去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磕磕:“他...他......”
終是泄了口氣,他不敢說放肆的話。
過了一會兒,凌樾:“佩奇,我們出去吃宵夜!”
朱珊此刻像只小貓一樣窩在沙發里,懶懶道:“這才剛吃多久?不想去!”
凌樾拽了一下朱珊手臂,語氣不樂意:“不行,必須去!我有話跟你說!”
朱珊抬眸看了他幾眼,嘆氣,然后起穿上拖鞋往凌霄房間走:“我跟他講一聲。”
朱珊回到房間,掃了一圈沒看著人,然后聽見浴室有水聲。
走過去,扣了兩下門。
里面嘩啦啦的水聲停止,只剩嘀嗒聲。
朱珊著門說:“我要和凌樾去吃宵夜。”
凌霄把額前的頭發往后抓,了一下臉上的水,囑咐:“別去太遠。”
“就‘崔孃燒烤’吃。”
“帶件外套,別太晚回來。”
朱珊乖巧應:“知道。”
接著,嘩啦啦的水聲又繼續。
******
朱珊很久沒回來了。
現在,大多數燒烤店都是電火烤,而這家老字號依舊采用最老技炭火烤。
炭火,能激發菜品的鮮脆。
本來不的朱珊,瞬間被陣陣孜然味催了肚子里的小饞蟲。
因為是國慶節,大晚上依舊門庭若市。
為此,店家在門店前面搭了個藍的臨時棚。
朱珊和凌樾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服務員來提醒,說收拾了一桌,可以座了。
朱珊指了一下小桌子,提議:“你去坐著,點一些酒水,我去撿菜。”
一方小桌子,上面還有些未打理的油漬,凌樾出紙巾了,轉頭就看見貓著腰在冰柜前撿菜的朱珊。
他搖搖頭,嘀咕:“二傻子。”
人多就是這樣,就算有了位置,上菜也很慢。
他們等了好一會兒,桌上都只有一碟煮花生。
凌樾不想等了,放下手機,給朱珊倒上啤酒:“來,我們先喝點,聊一下。”
朱珊跟著放下手機,抓了顆花生,剝開:“你看你黑眼圈多重!大晚上不睡覺,我出來是要聊什麼?”
“我要不是為了你,我現在早睡了。”凌樾喝了口酒,想起學上的難題,有些抑郁,“我都要懷疑,我適不適合當審判長了。”
朱珊云淡風輕應:“適合的。”
“嗯?”
“凌霄說的。”朱珊笑了笑,看著他,“他說你只有一個心竅,很適合當秉公辦案,合理判決的審判長。”
凌樾眼皮半拉著,有些懷疑:“......這是夸我?”
“嗯...”朱珊噗嗤一笑,和凌樾干杯,“是夸你,必須的!”
凌樾沒搭話,直接干了杯子里的酒,然后把杯子又添滿。
他看著杯子里的氣泡,出手,像是自言自語:“你看,這手心手背都是。”
“?”
“但是!”凌樾放下手,看著朱珊,一臉真誠,“佩奇,我還是站你這邊!”
朱珊皺著小臉:“什麼鬼?”
“你聽我跟你分析!”
朱珊仰了下下:“你分!”
凌樾:“我哥的脾氣你也知道,你喜歡他不是找嗎?”
朱珊:“......”
凌樾:“你看,就拿今天來說,他對你態度多冷淡,你不心寒嗎?”
朱珊瞇了瞇眼睛,竇疑:“冷淡?”
完全沒覺到冷淡,反倒覺得一顆明亮的電燈泡一直蹦跶在兩人中間。
凌樾繼續道:“我覺得,你是沒看清自己的心。”
朱珊繼續剝花生:“我看得蠻清楚的。”
凌樾出食指搖了搖,否定。
他頓了一下,指著自己心口:“你看看我,我對你多好!你是不是覺也喜歡我的?”
朱珊角了,拿起酒杯喝了幾口。
這喜歡,和那喜歡,是不一樣的喜歡。
凌樾欺近,說出結論:“所以,你要分明白,這只是友,或者親,并不是!”
朱珊繼續喝酒,聽他瞎掰。
凌樾嘆了口氣,面出一些傷,突然惆悵起來:
“我也知道,你有點缺。”
“這些日子,我媽呢,又叮囑他照顧你。”
“又是送你上班,又是給你做早餐。”
“上次還去GZ接你。”
“你年紀小,又沒談過,可能誤把這些當喜歡了。”
朱珊終于忍不住了:“凌樾,你腦子......”
還沒說,凌樾閉上眼睛,右手舉起做阻止狀:“你先聽我說完。”
朱珊沉了口氣,敷衍的點頭:“你說!你說!”
“我哥這人,當哥哥,肯定沒有任何問題,當爸爸都!但是當人,不合適!”凌樾單手撐著腦袋,語重心長,“我承認,他個人非常非常的優秀,但是格上他是有缺陷的,他霸道,強勢,專.制,也不會哄人,你做他的另一半......”
凌樾只是在腦袋里幻想了一下,就猛地甩了兩下頭:“不行!真不行!”
朱珊低著頭剝完最后一顆花生:“你好像對他有誤解。”
凌樾:“不是,你要是真想談,我給你介紹啊,我在法院實習的時候,有個書記員,正式編制,長得帥,個子高,脾氣好......”
“打住打住!”朱珊越聽越無語,沒料想到凌樾都到這份上了,好心提醒他,“你快別說了,被凌霄聽見,你小命玩完了。”
凌樾頓了一下,機警地回頭掃了一圈。
不算明亮的店面,人聲嘈雜,四周都是熱鬧的煙火氣。
確定安全,凌樾轉過頭:“我哥那樣的,就得找一個氣場強的,能力強的,能讓他抬頭看的,那樣才鎮得住他,你明白嗎?”
朱珊眼珠轉了轉,不悅:“你就是說我沒氣場,沒能力,鎮不住他唄!”
“這不很明顯嗎?”凌樾這話一出,發現有些貶低朱珊,急忙補救,“我的意思是,你是溫善良的孩兒,自然沒什麼脾氣,會被他欺負的。”
朱珊:“......”
“難道你想,以后天天被兇,以淚洗面,一句暖心話都沒有的婚姻?”
朱珊:“......”
凌樾拍了下桌子:“我真是為你好!”
朱珊把當面瓶子里的酒喝完,又開了一瓶:“你這話怎麼不找凌霄說?”
“這不是你泥足深陷,不能自拔嗎?”
朱珊翻了個白眼兒。
不明白,到底是哪里給了凌樾錯覺,自己是單相思?
不過想來也是,凌樾好像只知道,跟凌霄表白了。
朱珊嘆了口氣,雙手捧著小臉看著凌樾,眉眼都是認真:“凌樾,你放心,凌霄很喜歡我,他對我很好,而且也沒有很兇,也會哄人,還很溫。”
凌樾閉上眼睛,微微搖頭,他覺得朱珊魔怔了,說不通了。
“來了——”這時,服務員端了個長盤上來,“小心小心,菜來了。”
香氣撲鼻,兩人開,談話中伴著狼吞虎咽的咀嚼聲。
凌樾:“佩奇,你聽我的,我怎麼也算你哥哥,你要聽老人言。”
朱珊:“你就比我大幾個月,賣什麼老?”
凌樾:“火給你...我在法院實習的時候見過不,婚姻不能是單方面的喜歡。”
朱珊:“他真的喜歡我,我明天讓他親口跟你說...唉,豬皮你要嗎?”
凌樾:“要...排骨給你一串。”
朱珊:“確實香,來干杯。”
......
吃了一大半,朱珊就撐得不行了,畢竟剛才還喝了啤酒和梅子酒。
臉頰紅燙,抱著酒瓶子瞇了一會兒,再睜眼,凌樾還在戰斗。
又瞇上眼睛:“凌霄真的有變溫,而且,他有時候還反省,是不是說話讓我不高興。”
凌樾完全不信,畢竟他對他哥有二十三年的了解,那些形容詞,就不能出現在他哥上半點。
他擼.著牛串,看著,面惋惜。
朱珊輕輕笑,說話沒調:“其實他什麼都不用改,我就已經很喜歡了,因為我了解他,他就是臭!傲!!”
朱珊虛開眼睛,有些小得意:“你知道嗎?我...哼哼...能鎮得住他!”
凌樾搖頭,嘀咕:“醉了,都開始做夢了!”
把食解決完,凌樾起結賬,然后問朱珊:“還能走嗎?”
“能。”朱珊拿起手機站起。
晃了晃,然后穩住,打了個響指,往前一指:“走,回家!”
昏暗的路燈下,路邊有三三兩兩的人群相伴。
凌樾雙手虛在空中,準備隨時接住朱珊搖晃的影。
他有點擔心:“佩奇,我背你吧。”
“不用!不用!”朱珊站上綠化帶邊沿,“我給你表演走直線。”
一步,兩步,三步......
走到路燈下,朱珊看見地上圓圓的一坨黑影。
徐徐抬頭,虛著眼睛,角拉開:“凌霄真的喜歡我......”
凌樾敷衍著酒鬼:“是是是,喜歡你,你先下來,我背你。”
“我也...”聲音是醉意后的飄忽,卻滿是真心,“喜歡他。”
朱珊慢慢閉上眼睛。
覺后腦勺好重,好沉,腳下好空......
然后落一個悉的懷抱。
撐開異常沉重的眼皮。
凌霄的頭微垂著看著。他臉頰半明半暗,深刻俊雋,眉頭有些折痕,顯得鋒利冰冷。
“凌霄?”朱珊嚕了嚕,指尖輕輕他眉頭,“你別兇,再兇凌樾真不信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朱珊撐著他肩膀站起。
往后轉,搖了搖發昏的腦袋,又轉,終于捕捉到凌樾模糊的影。
笑:“凌樾,看我給你炫一個,怎麼鎮住他。”
這話說完,退到凌霄懷里,雙手抓著他服:“凌霄,你跟凌樾說,你我。”
凌霄瞇了瞇眼睛,帶著危險警示。他聲音像砂紙磨過般低沉:“你醉了。”
頭好痛!
好煩!
他又不聽話!
朱珊抬手抓住凌霄耳朵:“你快說!”
“珊珊!”凌霄語氣重。
不松手。
他拽住手腕,又不敢太用勁兒,他知道皮一就紅就紫。
扯著他耳垂:“說!”
凌霄咬著后槽牙:“朱珊珊!”
發酒瘋的朱珊手一頓,然后整個子下來。
接著,大眼睛蒙上一層水霧,連眼尾都紅了。
咬著下,模樣可憐委屈,鼻音重:“你不要帶姓的我名,我...我很怕的。”
說完,眨兩下眼睛,還真出兩滴淚水。
跺了下腳:“你不疼我,不我。”
凌霄看了眼呆若木的凌樾,深深吸口氣,然后右手攬住的腰按向自己,左手指尖給拂淚,語調帶著無限妥協和哄意:“疼你,你。”
朱珊眼皮了,滿眼的憂戚瞬間消散,填滿得逞后的狡黠。
側過腦袋看著凌樾,下微仰著:“你聽見了嗎?”
隨即,眨了下眼睛,白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指著凌霄命令:“你!”
然后指尖緩緩指向凌樾:“快他審判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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