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又氣又惱，手上的手機突然震起來，伴著響鈴在狹窄的衛生間回，似要掀開發懵人的天靈蓋。

是李尚打來的。

朱珊調整心緒，了，疼得悶哼一聲。

心里又罵了凌霄一句變態，因為的，真的好疼。

按了接聽鍵，李尚的聲音傳來：“珊珊，你去哪兒了？”

“我...我在衛生間。”

“我已經給凌律喂了醒酒藥，辦公室大門碼是989994，我就先走了。”

“等等等等！”朱珊立即問，“他醒了嗎？”

“沒呢，以我的了解，明早都不一定能醒，今天玩酒令，他一直輸，也一直喝。”

“……”

李尚嘆了口氣：“他好像是故意喝的，可能因為傍晚在餐廳那事兒。”

“......”朱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著傍晚在餐廳的事，憤怒減輕了些，沉下肩膀，“你能幫他換服嗎？”

“我？”

朱珊也不知道李尚對和凌霄的‘假婚姻’了解多，于是打哈哈：“他太重了，我弄不他。”

“好，那我給他換了服就走，你快回來。”

朱珊應了，然后掛掉電話，又呆了五分鐘才回去。

回去的時候，站在門口深呼吸，然后輕輕推開形門，探進去一顆小腦袋。

休息室靜悄悄的，凌霄也睡得靜悄悄的。

確認安全，朱珊貓著小步子走進去，隔了兩米遠看了眼睡的凌霄，然后走到窗邊。

坐在躺椅上，慢慢的躺下去，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可是，怎麼也睡不著。

只要一閉上眼睛，腦袋就跟電影放映機似的，都不需要按播放鍵，自放映剛才的畫面。

朱珊干脆不睡了，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網站，輸查找問題。

——喝醉了干的事，酒醒后還能記得嗎？

翻了翻相關詞條，點尋醫問藥網。

醫生說的話，準沒錯。

上面認證主治醫師頭銜的賬號回答：因人而異，有的人喝的醉，但是他的頭腦很清醒。有的人喝醉了，第二天肯定記不起來昨天的事，確實什麼也不知道。不過一般醉酒后再發生的事即使記得記憶也很模糊了。

！！！

所以，凌霄到底能不能記得？

如果他不記得，覺自己吃啞虧了。

但是如果他記得，那多尷尬？

朱珊一夜都沒睡。

清晨，的眼睛紅紅腫腫，一眨不眨死死地盯著床上的人。

又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氣聲。

接著，白的被褥了，凌霄手臂抬起來把被褥下去。

朱珊知道他應該要醒了。

腦袋里警報閃爍，印出三個字母：s！o！s！

凌霄反撐著床墊坐起，他抬手了太的位置，又是長長一聲嘆息。

沒幾秒，他似是察覺到什麼，轉過頭看向朱珊。

在視線接那秒，凌霄額角的手一頓。

兩秒后，他撇開視線，聲音干啞，語調清淡：“你怎麼在這兒？”

朱珊眼睫了。

他！居然！問！我怎麼在這兒？？？

沒聽見朱珊回答，凌霄偏著腦袋又看向朱珊：“李尚你來的？”

朱珊盯著凌霄，輕咬著下依舊沒回答。

凌霄抬了一下眉梢，似乎非常不理解：“你盯著我做什麼？”

盯？

這個敏的字眼，讓朱珊想起，他昨晚還說什麼‘你為什麼不回頭看我’。

現在看一下，就質問為什麼要看。

這麼違背，基本可以確定，他不僅不記得昨晚的事，甚至還把當了別人。

雖然昨晚，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凌霄什麼都不記得最好，可是現在卻有一種他是負心漢，而自己被占便宜還投狀無門的覺。

被困倦之意攪.弄下去的忿意，又因困倦之意到達頂峰。

朱珊眼里是迸發的小刀，如果可以，凌霄已經被扎了馬蜂窩。

凌霄被眼神弄得微微蹙眉，他了臉頰，然后拿過手機，用屏幕照了一下臉。

什麼也沒有。

他又看了朱珊一眼，然后慢條斯理打開手機查看消息。

朱珊就咬著牙看他，看這個負心漢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凌霄所有表在朱珊眼里都被調慢速度。

他看著手機，眉頭蹙，然后又松開，接著角微微上拂，斜眼看過來。

朱珊明確捕捉到他臉上的玩味兒，以及眼底戲謔的愫。

！！！

這下，朱珊不淡定了：“你——”

一晚上沒睡覺，一開口嗓子啞的不行，還堵得慌。

咳了兩聲清嗓子，醞釀的氣勢也沒了，語調奇奇怪怪的質問：“你笑什麼？”

還有臉笑？

做了那樣的事兒，還有臉笑？

凌霄嘆了口氣，舉著手機，聲并茂的念著：“你在哪里？”

朱珊：“？”

凌霄繼續：“不回家嗎？”

朱珊意識到什麼，小臉皺起來。

凌霄：“我沒接他的道歉，剛才的事我是可以解釋的。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居然在念昨晚發的微信。

那時候，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所以語氣把他捧的高高的。

可是現在...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忘記他昨晚做了什麼，現在還拿這事兒來調侃？！！！

朱珊垂下腦袋，小手拳，怒嗔：“凌霄！”

凌霄卻不以為然，吊兒郎當的往后一躺，靠在床頭上，悠然道：“......你解釋吧！”

朱珊咬著牙，心里突然涌出一委屈，甚至慢慢濃烈超過了剛才的憤怒。

也沒明白這委屈從哪里來的，堵在心口，讓呼吸都紊。

朱珊站起，就往門口走。

凌霄愣了一下，從床上下來，大步過去，抓住胳膊：“去哪兒？”

“回去...”朱珊一開口，發現帶著哭腔，自忿更強烈，把手往后一甩，掙掉，“回去睡覺。”

“昨晚沒睡？”

朱珊撇著，給了個‘你說呢’的委屈眼神。

凌霄看著。

小臉白皙，眼睛紅紅的看著他，飽滿的輕輕抿著，上中間，原本微微凸出的珠有一塊深的痂痕。

凌霄眼睫了：“怎麼了？”

這句話，幾乎讓朱珊瞬間緒失控。

始作俑者居然一臉無辜的問，怎麼了！

朱珊好想說，就是你咬的，你個變態！

可是說出口的卻是：“上火！”

“吃點辣的！”

...吃點辣的？

他居然說，吃點辣的？？？

凌霄又補了一：“如果不想胃痛上醫院的話。”

他居然還教訓？

這個始作俑者，負心漢，不負責的男人，還在教訓？

朱珊深深氣，企圖控制心里憋悶的怒火。

可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朱珊眼珠一轉，斜眼瞪著凌霄，然后，狠狠往他小踹了一腳。

凌霄疼得眉心跳，立即彎腰去疼痛的位置。

他抬眸看朱珊時，眼里是不可置信。

畢竟，這還是朱珊第一次對他使用暴力。

印證了一句老話，兔子急了也咬人。

而且還是一只沒脾氣又膽小的慫兔子。

凌霄蹙著眉頭：“你發什麼脾氣？”

朱珊一言不發轉就走。

凌霄跛著跟上去：“你等我理點事，一起回家！”

朱珊腳步一頓，微微側頭：“你就住這里，別回來了！”

說完，朱珊快步出了凌霄辦公室。

路過大辦公室時，看看稀稀拉拉坐了幾個周六還來加班的職員。

他們都一致停下手頭的工作，把目轉到朱珊上。

畢竟大早上，從里面出來一個陌生人。

朱珊此刻卻沒空理會這些人異樣的眼，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一個生端著咖啡杯從茶水間出來，差點和腳步如風的朱珊相撞。

朱珊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往后退了一步：“對不起，你沒事兒吧？”

生手里的咖啡出杯口，灑了幾滴在地上，微微皺起來的眉頭在看見朱珊小臉時舒展開。

生扯開角，說話好聽：“是凌律妹妹啊，沒事兒，我這也沒看見。”

朱珊認出來，是昨晚跟著凌霄一起出現在餐廳的律師。

律師關心道：“沒灑你上吧？”

“沒沒沒。”朱珊又道了句歉才離開。

朱珊回家，抱著暴力熊蒙頭大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肚子得厲害，于是在冰箱找了瓶酸喝。

剛上吸管，就聽見碼鎖的聲音。

一轉頭，看見凌霄推開門。

他居然回來了？

他居然還敢回來！

朱珊立馬撇開眼，帶著緒往房間走。

凌霄‘嘖’了聲：“朱珊珊，你什麼態度？”

什麼態度？

就這個態度！！！

朱珊進房間，邊喝酸邊玩手機。

工作群有新消息。

曲連杰：【政府扶貧辦聯合銀行一起去gz地區考察，推gz地區空白的金融服務，我們欄目組需要去一名隨行記者。】

曲連杰：【有沒有人自愿參加？】

曲連杰：【就拍拍照片，錄錄像，很簡單的！】

這三條消息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前的了，群里雀無聲，無人回答，朱珊都為曲連杰到尷尬。

突然，敲門聲響起，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凌霄。

朱珊不想搭理。

敲門聲不斷，伴著凌霄的低沉的聲音：“珊珊，開門。”

凌霄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應，他自覺沒趣，走了。

朱珊覺心里像堵了棉花。

想傾訴。

但是沒有傾訴對象。

好久沒有這種覺了。

世上只自己一人的孤獨。

至回玉和之后，都沒有這種孤獨，現在久違的難就這樣找上。

以前在sjp，心里難，都會小小去旅游一番，看看景，吃吃食，給自己的大腦放個空，然后告訴自己，朱珊，沒什麼過不去的。

可是現在，還要上班，連放空的機會都沒有。

“叮——”手機響了一聲。

是工作群，曲連杰發的。

曲連杰：【公平起見，大家搖骰子吧，點數最小的去，點數重復的進第二pk。】

接著，曲連杰帶頭丟了個骰子。

手機開始接二連三的響，大家都開始丟骰子。

朱珊思了片刻，聽說gz地區是天空之鏡，這不正好可以放空心？

而且凌霄都回家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現在心里實在憋屈得很，本不知道怎麼去調節心態。

再說了，凌霄那麼聰明，肯定很快能發覺自己的不對勁，萬一他‘嚴刑拷打’怎麼辦？

朱珊視線看著手機，然后打字。

朱珊：【我去】

的消息夾在一系列骰子里，格外醒目。

曲連杰發了條單獨的信息過來。

曲連杰：【珊珊，你自愿去？】

朱珊：【是】

簡簡單單兩句話就把這事定了。

曲連杰又發了一個文本過來，上面寫著任務和注意事項。

朱珊看完：【主任，明早就出發？】

曲連杰：【對，你有難嗎？】

朱珊：【沒有，我現在去采購點東西。】

曲連杰：【基本生活用品那邊有人負責準備，你自己帶件厚外套，山區晝夜溫差大。】

朱珊：【好！】

朱珊要出門，想先沖個澡。

拿著換洗的服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抬眼就看見凌霄坐在吧臺玩手機。

凌霄聽見聲響，立馬轉頭看著朱珊，還把手機收了起來。

很明顯，在等。

朱珊垂著腦袋往房間走。

凌霄沒想放過，直接用子堵住朱珊去路。

朱珊視線盯著他腳尖，往旁邊移了一步，凌霄也跟著移了一步。

如此反復兩次，朱珊才抬頭看著凌霄。

凌霄先發話：“你怎麼了？”

果然來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