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兇惡之

元江縣郊的土路上，易書元揮著扇子走著，灰勉趴在肩頭顯得興緻。

「先生，咱們不去同闊南山神和松前輩道別嗎？還有元江縣城隍。」

「上次間一會已經算是道別，何須專程再去說一次呢？」

易書元是很隨的人，而且道別這種事一次就夠了，不需要三番兩次重複，尤其是在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要代的況下。

君子之淡如水，過分親熱反倒反倒讓易書元覺得麻煩。

「這些先不去想，找娃娃要，而且，先生我終於可以舒舒坦坦當一個說書人咯，利起西南，緣在東北，走也——」

——

一段時日之後，元江縣衙。

又遊玩了一圈的楚航回到了元江縣，不先去找自己的舅舅，而是直奔縣衙文庫。

「易先生，易先生，我帶個好玩的東西給你看看，易.」

楚航的腳步頓住了，文庫的門關著並不稀奇，但他走到門前，卻發現門上居然有一把鎖。

怎麼回事？

楚航抓住門鎖瞧了瞧，趴到門前想要通過窗戶紙看看裏面，但卻什麼也看不到。

找舅舅！

楚航急匆匆跑向主簿的署，一進門就「嘭」的一聲，和吳明高撞了個滿懷。

一個倒地，一個踉蹌後退，各自發出哀嚎。

「哎呦」「啊」

「嘶」

吳明高和楚航一人著肩膀一人著頭，前者一看是自己外甥，頓時氣不打一來。

「你個兔崽子，瞎跑個什麼勁，這裏是縣衙！」

「舅舅.您沒事吧？我這不是有急事嘛.」

楚航趕去攙扶吳明高，將他扶到座位上，吳明高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什麼急事？」

楚航頓時開口道。

「舅舅，易先生呢？文庫的鎖是他放的嗎？」

「原來你還不知道，易先生已經辭去了文吏之職，離開縣衙了。」

「啊？」

楚航頓時目瞪口呆。

「走了？怎麼突然就走了？他怎麼能走呢？」

聽著這貨吳明高火氣又上來了，甩開楚航的手道。

「怎麼？不能走？伱想讓易先生一輩子當這縣衙小吏？你自己不學無便罷了，易先生可是大才，不可能一直屈尊於此的！」

「不不不，舅舅，我不是這意思啊！」

楚航現在心裏很不是滋味，解釋的時候也哭喪著臉。

「易先生有沒有提起我啊？」

「唉！」

吳明高嘆了一口氣，自己怎麼有這麼一個不的外甥呢，他站起來，從背後的書櫃木盒中取出一份信件。

「確實提到你了，這是易先生留的辭呈，末端第二行提到你的，自己看吧。」

楚航立刻拿過信，那手忙腳的樣子看得吳明高心驚膽。

這封信也相當於書法作品了，而且有留名就相當於有落款。

「兔崽子你小心著點，這信別給我弄壞咯！」

「是是是」

楚航作盡量輕，取出信紙之後大致瀏覽了前面，都是一些對他來說沒營養的，到最後兩行的時候才有他的名字。

「吳大人轉告楚兄，就說他的事暫且不急，切勿擔憂，易某有機會自然會造訪的.」

楚航眉頭鎖，什麼有機會造訪？那沒機會呢？

「易先生和你打什麼啞謎呢？你的事是什麼事？」

楚航放下信紙，隨口編造道。

「就是，就是想向易先生請教學問，請教書法」

「這倒是還像點話，好了，被你給攪和忘了，我還要去林大人那邊呢！」

吳明高再一次站起來，看了楚航一眼，還是先把信收起來才離開了。

楚航站在室乾瞪眼，本以為至也要到明年的，怎麼突然就走了，不行，得去易先生家裏找他！

不過理想很滿，現實很骨，楚航註定是找不到易書元的了。

——

八月二十四，寒，清晨天霧蒙蒙.

一條清澈的小河邊上，易書元挽起袖子走到淺灘邊，蹲下去雙手捧起一汪清水。

隨後易書元將這清水拍在臉上洗，一縷縷水流一粒粒水珠環繞在他的雙手之間，並未立刻飛濺出去。

「嘩啦啦嘩啦啦啦」

等到易書元洗夠了，雙手一撤，渾濁了一些的水全都隨著他的手撒了出去。

在易書元的腳下，還有一隻灰白相間的小貂也做著差不多的事，用河水清潔著自己，四肢爪子也全都清洗了一遍。

「先生，過了這一片應該就到秀州了吧？」

易書元站起來，河對面，朦朧的霧氣之中，約能看到一個村落，或者說是一個村寨。

「我們應該已經在秀州境了，只是這一片較為荒涼，一直見不著城鎮罷了。」

「飛過去不就很快了嘛？」

易書元看了看灰勉。

「你這傢伙，我們順著那一份緣法牽連找娃娃，不是急著趕路，飛來飛去快是快了，天曉得是不是一下子就過了頭！」

「走吧，前面找人家買點吃的。」

「還要買做菜的佐料！」

灰勉說著就扯著易書元的衫，幾下蹦到了他的肩頭。

小河有深有淺，易書元這會的位置有很多大塊的鵝卵石，河水清澈見底，他踩著石頭就能輕鬆過河。

霧氣始終未消散，不過對於易書元來說並不影響方向。

走著走著，腳下原本有些荒蕪的地方，明顯有了踩出來土路的之，還能踩到一些車軸印。

土路的一邊，易書元忽然發現了一間小房子，真就是那種只有半人高的小房子。

這是一種小廟，一般是建給土地的。

雖然比不上那種富麗堂皇的大廟，但至讓地祇有地方安，有塑能香火供奉。

只是當易書元幾分好奇心走到廟前，想要看看這泥塑的水平如何的時候，卻猛然發現那小廟之中的泥塑，竟然被削去了腦袋！

「嘶」

易書元肩頭的灰勉倒吸一口涼氣，上的都炸開了，它本能地到了一不安。

「先，先生，土地公的頭，頭不見了」

「興許本就是沒有神祇的空廟吧？」

易書元也覺得有些頭皮發麻，這可不是上輩子的地方，人們對神祇的敬畏可是很強的，誰敢隨便把泥塑的頭弄掉？

「確實也沒多香火氣息.」

易書元這麼說著，但沒多不等於沒有，他走近小廟幾步，蹲下來細細端詳泥塑。

「先生，我覺得瘮得慌，咱們還是快走吧」

灰勉扯了扯易書元的鬢髮，不太想要在這裏停留。

「唉，你是個妖怪啊，你怕什麼？」

「可是.」

被灰勉這麼一搞，易書元張都沒有了，但代也了。

不過易書元明白自通之能極強，略一猶豫之後，左手扯起右手的袖，將右臂向廟。

「勿怪啊，勿怪。」

這麼喃喃兩句，易書元的手指到了泥塑斷去的脖子，一種鋒銳的覺就像是一樣被他到了。

靈覺在恍惚中呈現一種朦朧的知，易書元雙目微閉只留餘，好似要從余中看到什麼。

「喵嗷——」

一種尖銳可怖的哮聲在腦海中剎那間響起，驚得易書元子微微一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這像是一聲貓，但太過凄厲尖銳，也太過悚然，是一種第二聲驟然到第四聲的急促轉變，此刻易書元的腦海中都餘音陣陣。

本不像是易書元印象中可貓咪能發出來的。

這種通十分強烈，易書元收回手的時候，胳膊上的皮疙瘩都已經暴起。

「妖！而且兇惡至極！」

易書元了手臂，將袖子放下。

「這妖怪連土地公的頭都敢砍了，先生，我們快走吧！」

灰勉怕極了，跟著易書元久了，一直隨著易書元修鍊，使得灰勉的靈覺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強。

灰勉雖然不能像易書元那樣擁有直觀的，更不可能聽到那一聲瘮人的嚎，但這種時候直覺卻不差。

易書元皺起眉頭看向遠的村寨。

「先去那邊看看！」

好歹也是自詡修仙正道之人，易書元沒辦法坐視不理，至也要清楚一點況。

正如易書元所言，那邊是一個村寨，整個村子都被圍了起來。

沿著土路一直前進就到了村寨的正面，這裏還壘起了石拱門，或許是因為太早了，兩扇木質大門此刻還關著。

村寨中明顯是有人煙的，至在這易書元能到人火氣。

這也讓易書元微微鬆口氣，他就怕到了跟前是個死村。

不過易書元站在門前也犯了難。

「你說我們直接跳進去會被當賊打嗎？」

易書元玩笑了一句，不等灰勉回話，他便直接拍門。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人嗎？可方便開門讓在下進去——有人嗎——」

「砰砰砰」

易書元敲門的靜還大的，很快就有腳步聲走到了村口。

「咯吱吱吱吱」

大門被從部緩緩打開，但只開了一條，並且有東西卡著門角，一個男子通過門瞅向門外。

易書元立刻很配合地走到他們視線能看清的範圍。

「哥，看起來儒生？」「問問再說！」

裏面兩人的議論聲全都被易書元聽到了，他就等著對方問。

「你從哪來的？就你一個人？」

「是啊，從山那邊過來的，順路的車馬搭了一程，自己走了一程，見這邊有村寨，就想來買口飯吃！」

山那邊？

兩句話的工夫，門已經不止兩人了，另外又聚集過來七八個漢子，有的手上還拿著棒鐵耙等。

「山那邊都是瘴氣，你怎麼過來的啊？不知道這裏鬧響馬啊？」

瘴氣？

易書元幾乎是立刻回答。

「不知道啊，我跟著一隊車馬來的，到了這塊不順路了，他們就不載我了，我從外鄉過來，也不知道這裏有響馬啊」

村寨的圍牆上一，有人爬上來看了看，確實只有易書元一人。

隨後裏面明顯是在商量著什麼，沒過多久，村寨的門就緩緩打開了。

門此刻將近十個漢子，看到了門外隻一人站著的易書元。

易書元一見這陣仗，被「嚇」得子一抖往後了好幾步，臉上呈現出驚慌之。

「哎哎哎，我只是個路過的，既無錢財也無貨，有話好說」

一見到門外的人被嚇到了，門的人反倒心態輕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