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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小皇後》 第一百零六章

“皇上到底是年心,上戰場仍要將皇後帶在一,這又如何能不出事?”

“皇後乃一國之母,本也該行到勸諫之責,皇上要如何,便也跟著如何,那怎麽?”

“現在可怎麽是好?”

眾人口吻忿忿且沉痛地議論道。

然而到了此時,孔反倒奇異地平靜下來了。

拋開方才一時的激,他不地打量起了董參將。

知曉,此次跟隨皇上親征的幾個參將裏頭,有李家的人,應當也有越王的人……懷了其它心思的,不止董參將一人。可為何獨獨隻有他一人歸來?

但董參將膽敢這樣上報,便明他篤定皇上已經亡了……

一時間,所有的思緒都打了結。

不住皺了下眉。

“董參將,此事可不敢……可不敢謊報!你可知你在什麽?”有人厲聲喝道。

董參將這才抹了一把臉,緩緩抬起頭來,對上眾人審視的目:“屬下願以命相賭,絕無半句虛言!”

一時陷了一片死寂當中。

董參將不著痕跡地輕輕鬆了口氣。他最怕的便是,回到京中來,這番辭瞞不過跟前的這些人。可仔細想想,若是皇上沒了,辭真假倒也沒人計較了。董參將想到此,方才覺得肩上的力輕了些。

打破死寂的是一個跑而來的員,他到了門外,並不踏進門,也不等著氣勻,便道:“邊城來消息了……急報!”

“我們都已經知曉了。”孔沉聲道。

員呆了下,道:“可……可邊城士兵方才到了城門口啊……”

“來人如何?”這次出聲的卻是李家人。

員咽了咽口水,道:“來人,邊城大捷……”

董參將猛地抬起了頭:“哪門子的大捷?”

一屋子的人也都陷了詭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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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瞧了瞧董參將,又瞧了瞧那員。

“那人可有信?”

“有……有腰牌。”

董參將皺起眉:“腰牌算不得什麽。隻怕有人假傳捷訊……”

一時誰也沒有應和董參將這番話。

眼下既然出了這樣的變故,那便明其中有一人在謊。他們都是老狐貍了,又哪裏肯在這樣的時候輕易表態,就這麽站了隊呢?

員還站在門外,他攏了攏袖子,戰戰兢兢地出聲道:“是真是假,諸位大人應當比人看得清楚明白,不若將人直接喚到此來,一問便知……”

“不錯。”此時有人應和了。

道:“將人帶過來罷。”

其餘人這也才紛紛出聲:“將人帶來,先作詢問。”

董參將臉微變。

哪怕他心頭知曉此事不可能出差錯,但突然出了這樣的意外,到底也還是他心下忐忑。

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不過是因著軍中沒什麽人罷了,要真論起多大的本事,他是沒有的。

是辦下這樁事,就已經耗費了他極大的勇氣和心力了……

待下了命令,其餘人麵上已然恢複了平靜,這時候誰都不肯再輕易泄半分緒了。

就在董參將半跪在地上,腳都發麻的時候,那員領著一個風塵仆仆的士兵過來了,士兵上的盔甲瞧著又髒又舊,又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董參將心道,瞧這花子似的打扮,一瞧便是個不靠譜的,這些個大人們若是長了眼睛,便不會相信他的話。

董參將哪裏知道,在見到這個士兵後,眾人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多打量了那士兵兩眼,如此一番比對。

那士兵可比董參將的模樣要狼狽多了。

若當真是再度戰敗,又出了皇上中毒垂危的大事,董參將焉能仍舊這樣整潔?

不該是比這士兵的模樣,還要更為淒慘嗎?

不論究竟如何,董參將上的罪責是逃不掉了。

眾人垂下目,心頭都一致有了數。

至於暗地裏同董參將是同一派係的人,也都默契地不做聲了。

這時當先看向了那兵,出聲道:“你可是回皇城傳皇上令的?”

“是!邊城大捷!皇上連奪三城,已拿回越城、象城、保城!又一路攻下木木翰族領地,先殺死木木翰大將烏力罕,後殺死木木翰大王胡思勒!……如今,如今皇上已在回程的路上,想來要不了兩日,便能抵達皇城!”那兵一邊著氣,一邊快速地完了。

董參將僵在了那裏。

眾人此時倒也並不再看他。

他們都已然被兵這番話給震住了。

一路大捷?

殺死了烏力罕與胡思勒?

不僅拿回了丹州三城,更攻下了木木翰族的領地?

一時間,大家都有一瞬的恍惚。

已經過去數十年,新帝又年紀尚輕,他要駕親征,眾人都隻當他是急不可耐想要掌權,誰又想到過,當真能將丟失的城池拿回來,更一舉攻下木木翰,威懾四方呢?

半晌都沒有聲音再響起。

誰也不可能在此時問那士兵,是真是假。

士兵憋著呼吸,心地了兩口氣。

他也心下疑

這等喜訊,為何諸位大人麵上不顯?個個都平穩非常?

半晌,孔方才又出聲道:“便請諸位都暫且歇在此地。”

眾人對此自然都沒有異議。

此時誰人跳出來反對,那不正明了他有異心嗎?

董參將額上冷汗簌簌而落。

但事已經到這一步了,他也隻能咬著牙道:“此人分明是在撒謊……”

其實若不是有董參將先報了一聲,皇上中毒危矣,他們乍然聽見士兵捷報,心下也會震驚不敢信。但正因為董參將與這士兵各持辭,那士兵的可信度反而倒被拔高了。

董參將正暗暗焦灼,想著有什麽法子為自己辯駁的時候,孔走到了門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不多時,這裏便被圍將起來了,任誰都不得輕易出

這室的大臣們,個個都地位不低,但也正因為,他們互為政敵,才越是會盯著對方,絕不給對方做作的機會。

董參將在快活了大半個月後,終於迎來了他極度煎熬的時刻。

這一等就是七。

眾人理事務便都在此,吃喝歇息也都在一個院兒裏,誰都沒有帶伺候的人。幾下來,眾人都有些憔悴,但董參將卻是最憔悴的那一個。

他臉泛著灰白,兩頰微微凹陷,整個人如同被走了氣神。

董參將不覺得皇上還能活著回來!

淄國的毒,他是見識過的,一旦中招,誰能逃得過?

可被困在這裏,傳遞不出半點消息,到底是讓他一日比一日焦灼了。那種一顆心懸吊起來,始終挨不著地的滋味兒,實在折磨得人幾發瘋。

“大人。”有人來到門外,吞咽了一下口水,方才順利地往下道:“大軍……大軍歸來了!皇上的鑾駕已經抵達城門外了……”

素來穩如老狗的孔這會兒也忍不住跳了起來:“還愣著作什麽?禮部!”

禮部侍郎當即躬道:“早已備好,隻管往城門口去迎皇上便是……”

眾人匆匆擱置筆墨,起往外走。

聽到皇上鑾駕,不管是誰心頭都鬆了口氣。不別的,至不用再窩在這兒苦了。他們大都年紀不了,平日裏廝丫鬟伺候慣了,邊還總要帶上長隨……現在擱這兒一待,個個都跟苦行僧似的,誰得了?

董參將自然不信皇上回來了。

他咬咬牙,便也跟了上去。

這時候也沒人注意到他,大家混著一塊兒就出了門,整裝後便立即往城門口去了。

城門外。

蕭弋早已帶著楊幺兒,換上了皇帝方才能用的車輿。

車廂很是寬敞,不過大抵是已經習慣了倚在他的懷中,楊幺兒睡著睡著便難免要往他懷中鑽去,隻有等醒了,便立時,自個兒坐在一邊的茶案旁,翻看著蕭弋帶去的書,能識得的字就背上兩句,識不得的時候才又想到他。

倒是蕭弋心下,又好笑,又不出的氣惱。

不過轉念想想,若是幺兒這樣依賴他,此後便也離不開了。

大抵也算得上是一樁好事。

同幺兒是不能談的,倒不如同談實際的需求來得更直接。

蕭弋正盯著楊幺兒發髻微微出神,便聽得一陣腳步聲近了。

士兵已經將百姓們攔到了一旁,分出了一條寬闊大道,而那大道之上,便是文武百、皇親國戚站得筆直……

他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盯著那車輿上掛著的簾帳。

這時候,簾帳,從裏頭出來一隻手,打起了簾帳,而後出了一張俊又威嚴的麵容。

眾人一怔,約間覺到了一煞氣。那是從戰場上下來,見了的人,方才會有的。

是皇上!

眾人不敢再多作打量,不自覺地便低下了頭:“臣等恭迎皇上大捷歸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簾帳完全掀起,眾人方才瞥見原來裏頭還有一道影。

是皇後娘娘。

他們忙再度低下了頭,又道:“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董參將眼,再眼。

不錯。

不錯!

是皇上,還有皇後……

他們都平安歸來了……怎麽可能?

胡思勒呢?

胡思勒難道真被殺死了嗎?

不可能……

董參將的抖了起來,臉上盡失。

李家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埋著頭,一顆心墜到了底。屈然到底幹什麽去了?

而這廂蕭弋緩緩走出來,立在了車輿前端。

兩邊百姓,這才頭一回見著了皇帝的模樣,個個立時心生敬畏,拜倒在地不敢抬頭。

眾人隻聽得皇上淡淡開口道:“此次征木木翰,幸有皇後福運,分與朕,分與大晉士兵,方才有今日大捷。”

眾人都是聰明人,立時便想到了先前欽監的那一卦。

而孔就更是個中的聰明人了,他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於是再度拜倒:“皇後娘娘洪福齊!大晉國運昌隆!”

這樣的漂亮話,一旦有一個人開了口,後頭的就必須得跟著開口了。

眾人就算再有自個兒的心思,也不得不齊齊開口道:“皇後娘娘洪福齊!大晉國運昌隆!”

這一開口,便再無人可指摘皇後的位置了。

皇後得上庇佑,保木木翰之戰,又保皇上綿延益壽,下百姓便還指著能保大晉國運昌隆呢……

同樣的,皇上的位置便也更穩固了。

一旦與上庇佑,降福運……此類種種扯上關係,王公大臣信不信不重要,百姓們信了,那誰來撼,便會是不忠不義的賊!人人得而誅之!

那廂董參將聽著四周響震的話語,腦子裏一時嗡嗡作響,他盯著那道修長拔的影,張道:“你當死的。”

“你當死的!”

怎能不死呢?

皇上不死。

死的便是他了!

後頭的蓮桂等人心頭一跳。

原來……

在這兒呢。

那話的便是這董參將呢!

皇後娘娘果真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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