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照呈發出一涼音的輕笑，“你覺得這樣面面俱到的人會不顧及那些報社的領導層人員？”

“可若是要顧及到那麼多人，所花費的金額是無法想象的。”周識不解。

纖細的十指慵懶叉，子微微前傾，細長的眼鏡鏈垂下，“連跑新聞的小記者都能出手如此大方，再看往日里所有的消費，于而言，資金是最不需要擔心的事。很顯然，要送出去的東西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不多不，安排的恰到好，東大會荊棘叢生，還能夠在幾個小時理好那麼多細節，我若是老太婆和蕭寧諳也會將蕭氏到奚沉卿的手里，因為，只有，能夠護住蕭氏，準確來說，只有，能夠在護住蕭氏的同時，明磊落，不行趁火打劫暗中報復之事。”

周識眉，“爺，奚小姐實力如此之強，居然讓軍委調查部的瞿燼親自帶走了方錫，您說，我們和方氏恒新科技的事，奚小姐不會知道了吧？”

眾多東中，奚沉卿偏偏只了方錫一個人，其他的都只是敲打，而且沒有讓市監委紀委這些相關檢察機構出手，找了級別最高的軍委調查部和國家安全局，很難不讓人產生懷疑。

蕭照呈面平靜，眼眸泛著一抹薄薄的霧，“那麼聰明，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不過，我很好奇，究竟是通過什麼樣的途徑或者怎樣的提醒讓查了方氏恒新科技，這樣一個產生不了任何威脅的公司。”

“爺，屬下覺得，奚小姐肯定會將您和二房的蕭先華當做徹底接管蕭氏最大的威脅，屬下記得當年奚小姐還是夫人的時候，就時常調查您，對您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想來，即便過去這些年，奚小姐對您的懷疑也從未斷過。”

周識直言不諱，未曾察覺半不妥，直到通過后視鏡看到自家爺那郁暗沉的神，才意識到什麼，小心翼翼問，“爺，屬下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蕭照呈微瞇著眼盯半晌，才慢悠悠道，“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麼，你說的對，從始至終，都不會信我，對我只有懷疑和防備。”

“爺，其實你也不必太過往心里去，別說相信了，奚小姐能不懷疑您就不錯了，當初蕭照夜遇刺那件事，奚小姐就一直懷疑是您做的。”

周識是真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蕭照呈的聲線冷得像是窖藏的冰刃，“那件事是不是我做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周識渾一，“爺，屬下當然知道不是您，屬下只不過是就事論事。”

“既然就事論事，就給我說點有用的，別一頓廢話！”

周識瞬間慫了，乖乖點頭，“是。”

周識繼續說，“爺，奚小姐這麼厲害，而且人脈關系深厚，想來是這三年在國外有所拓展，屬下想如此強大的實力，沒有后臺是不可能的，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幫著奚小姐。”

蕭照呈往后座椅一靠，闔上眼眸，徹底放松四肢，聲音慵懶沙啞，“嗯，說的不錯，繼續說。”

周識扭頭看了一眼蕭照呈，眸出懵懂，“爺，說什麼？”

“說說看，你查到了些什麼？”蕭照呈聲線偏淡。

周識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聲音都小了，分明中氣不足，“對不起，爺，屬下什麼都沒查到……”

越往后，聲音仿若蚊蟻。

“什麼都沒查到，那你說出來干什麼？”蕭照呈閉著眼的迫更強。

周識小心翼翼，“您不是讓屬下說點有用的嗎？”

蕭照呈頓時睜眼，“這是有用的嗎！”

車籠罩一片低氣，周識被嚇得渾一激靈，頓時轉過去。

周識連忙將救命稻草搬了出來，“爺，您先別生氣，屬下雖然沒有查到奚小姐的后臺是誰，但屬下查到另一件事，您一定興趣，或許還能夠因為這件事緩解現下的困境和奚小姐的關系。”

“說！”蕭照呈劍眉蹙，一臉不耐。

周識忙不迭開口，“爺，屬下查到奚小姐一直在找一個人，就是去世的奚老太爺邊的特助。”

“奚老太爺的特助？是謝漾？”蕭照呈語氣盡顯慢條斯理。

“是，就謝漾，爺的記憶力真好。”此時周識終于抓住了一個拍馬屁拍的機會。

蕭照呈面沉郁，“說重點。”

周識繼續說，“奚小姐似乎一直懷疑當年奚老太爺的死和人為有關，而當初通知奚小姐前往療養院的便是謝漾，自那以后謝漾便失蹤了，所以奚小姐一直在找他。”

蕭照呈一眼便看穿這其中的門道，“謝漾上背負的有又何止奚老太爺之死這件事。”

“爺，您的意思是？”

“奚沉卿可是奚老太爺一手調教出來的，是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奚老太爺去世，卻并未給奚沉卿相關的產繼承，奚氏也落到奚月手里，你說，這可能嗎？”

“所以，爺覺得是奚如海夫婦？”

蕭照呈冷哼一聲，“除了他們，還會有誰，關鍵是要證據。”

“但是奚小姐很看重奚月這個妹妹。”

“所以，奚氏還在奚月手里，奚月再厲害又怎麼能和奚沉卿相依并論，奚老太爺一手調教了奚沉卿，而奚沉卿又一手調教出奚月，奚氏和晏氏共同開發的合作，定然是有奚沉卿在背后的推波助瀾，奚沉卿不會要從奚月的手里搶走奚氏，想要的只是一個真相。”

蕭照呈是聰明的，但底氣不足，所以高不低不就，若是有份和人脈的加持，必然能和蕭照夜勢均力敵。

周識產生疑，“話說奚小姐和奚月同樣是奚如海夫婦的親生兒，怎麼這對待就是天差地別？”

蕭照呈的聲音很冷，“那只能說明奚沉卿并非親生。”

“可是，爺，我在查奚小姐的時候，無意看到奚小姐做過和奚如海夫婦的親子鑒定，確定為親子關系。”

蕭照呈劍眉可見得蹙起，隨后緩慢舒展開來，眼睛染上一抹難以言說的郁，就像是驟雨即將來臨時的黑云境，忽然他的角咧開一抹詭暗沉的笑容，散發著如深淵般的危險。

“父親和蕭照夜的父親也都是祖父親生的，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嫡出爺，而另一個就只能是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誰曾想父親和大伯的命運，竟然一模一樣落到我和蕭照夜的上，尊貴追捧的蕭照夜，卑劣不堪的蕭照呈。”

車的氣氛籠罩著極致的低氣，零下的溫度幾乎讓人不過氣來。

低沉冷的聲線從男人的薄中吐出，狹長的眼底盡是化不開的郁，散發出著濃重的嗜煞氣，蘊藏著想要毀天滅地的狂暴氣息。

周識低著頭，半個字都不敢再說，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世，永遠是蕭照呈無法直視的荊棘。

蕭照呈沉默半晌道，“還有什麼，繼續說。”

周識小心看了一眼，仿佛判若兩人，方才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繼續說，“據屬下所知，奚小姐還沒有找到謝漾，屬下在想，如果爺可以替奚小姐找到謝漾，不僅可以緩和和奚小姐的關系，想來日后若是落到奚小姐手里，奚小姐也必然會手下留的。”

蕭照呈瞇著眼看他，迫就這樣下來，“你是認為我一定會輸給奚沉卿，是嗎？”

不然呢！奚沉卿那麼厲害。

周識眼珠一轉，有些不敢去看，“爺，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只是為爺考慮，爺自然是能贏的，但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多準備一條退路總是好的。”

“謝漾現在在哪里？”蕭照呈沉聲問。

周識尷尬地笑了笑，“緬北。”

蕭照呈一記鋒利的眼神投向周識，“你認為奚沉卿知不知道謝漾在緬北？”

周識停頓片刻，“奚小姐那麼厲害，一定是知道的。”

蕭照呈拿過細長的眼鏡鏈在指間繞圈，“奚沉卿既然知道謝漾在緬北，那我問你，你認為奚沉卿為什麼沒有去救謝漾？”

“自然是緬北太危……太危險了……”周識的聲音已經漸漸弱了下來。

蕭照呈盯著他，“在你心中，奚沉卿的實力要遠超于我，都不敢去緬北救謝漾，你憑什麼覺得以我的能力能救出謝漾，別人沒救出，先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周識直接口而出，“爺，這不能混為一談，您忘了，我們和緬北是有往來的，您大可以在易上放放水，這樣的話，就謝漾一個人，您完全可以帶回來。”

蕭照呈狹長的眼睛微瞇，“周識，你找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