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都沒有其他人了，靜謐的空氣中夾雜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息，瞬間將一切凝滯，不知多了多久，商硯衡終于從里面走了出來，五端正、下顎利落，看起來一副饜足的模樣，額前的細碎劉海被汗水打。

他雙手撐在大理石的洗手臺上，看著自己的樣子，打開水龍頭，捧起水便往臉上潑，冰涼的水刺激著滾燙的溫度——沉卿，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他多想要一個明正大、名正言順。

奚沉卿在核磁共振室外的走廊站得都酸了，看容錯半倚著墻依舊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提前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開口，“容錯，你要不去洗手間看看硯衡好了沒有？”

容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目打量著奚沉卿。

奚沉卿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出些許不自然，“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你也知道他去洗手間了，你想讓我怎麼催。”容錯臉不紅心不跳，就好像在訴說一件無關要的事。

奚沉卿：“……”

這一刻，直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啊。

奚沉卿輕咳了咳，不自然地看向別。

容錯見如此，便開始轉移話題，“對了，我剛才從重癥監護室那邊過來，看到杭儲殷帶著人一不地守在門口，是你的意思嗎？”

奚沉卿點點頭，沒打算瞞，反正也要容錯的幫忙，“防范于未然，還想請你幫個忙，負責蕭照夜的醫護讓其是固定的，你把資料給我，我給杭儲殷，避免有人魚目混珠。”

“你是怕有人害蕭照夜嗎？”容錯問的很直接。

奚沉卿也同樣干脆利落，“蕭家部盯得，我不希再出任何意外。”

容錯點點頭，顯然一副理解的樣子。

此時，商硯衡也走了過來，奚沉卿波瀾不驚，心如止水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將手中的外套遞給他，“沒有摔傷吧？”

商硯衡有些不敢去看奚沉卿的眼睛，直搖頭。

容錯抿著，極力制著笑，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夠看到商硯衡如此模樣。

奚沉卿心中什麼都明白，卻假裝什麼都沒提起。

耽誤的這些功夫，各類檢查報告也都出來了。

容錯在診室中認真地看那些報告，半晌一言不發。

奚沉卿忍不住問，“沒有什麼問題吧？”

商硯衡乖巧地坐在一邊。

容錯搖搖頭，微微彎，“沒什麼大礙，都痊愈了。”

商硯衡不合時宜地輕咳了一下。

容錯眸中微暗，又補了一句，“不過還是需要好生養著，以防萬一。”

奚沉卿點點頭。

“那他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

商硯衡十指驀地收，容錯也直了脊背，“腦部的積流依舊存在，很難經過中去除，只能在時間中消磨，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你想快點讓他恢復記憶的話，可以做一個積緩解的手，可能對他的記憶恢復會有好，不過這種手一般都沒有人會做，風險系數特別高，那你的意思是？”

容錯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奚沉卿又怎麼可能讓其做這個手。

“我只是隨便問問，既然如此，還是等慢慢恢復吧，沒有必要冒險。”

容錯點點頭，眸中似乎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得逞。

而此時一直不說話的商硯衡忽然站起，一副耷拉著腦袋的模樣，他的聲音很輕，“我想出去氣。”

說完，他便自顧自打開門走出去。

容錯發出一聲難以言喻的輕笑。

奚沉卿面僵了僵，“那我出去看看。”

“負責的醫護人員我發你手機上。”容錯忙道。

奚沉卿點點頭。

看著商硯衡和奚沉卿相繼奪門而出的影，容錯忍不住彎一笑，當初他覺得最不看靠譜的方向似乎在現在了最有效最直接的靠近。

所以，只要有想法就當一試，不試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結果會比你想的要功。

容錯剛把負責的人員文件發給奚沉卿，正準備放下手機，一通電話便在寂靜寬敞的診室中響了起來。

容錯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整個人被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面一白，連出去的手指都是輕的。

其實，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他想著目前商硯衡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拼命在心中強調，一定要替商硯衡多爭取些時間，否則就只能半途而廢，對于商硯衡來說，這樣未免太過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