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李琰跳下馬,走到衛姮邊。拔軀如瓊枝玉樹,銀灰鎧甲是襲青藍的錦袍,長臂上有銅護腕,男子眸如墨般深沉,俊逸得人不能直視。
聽說這次阿史那拙兒攛掇了幾個散部,企圖與西突厥可汗決裂,西突厥可汗不得已向大晉求助,想來必是有場仗要打的。
衛姮舍不得他走,白皙手指勾著他的鎧甲,尋著話頭道:“這樣熱的暑日,你也穿得住?”
生得若芙蓉,雪花貌,櫻涂著紅潤的胭脂,黛眉勾得人。
李琰眷地凝著模樣,應道:“領兵出征,要注意軍容勢氣,再路上有風,也不覺著熱。若悶了下便是!”
衛姮接過車廂里綺綠遞來的包袱,給他說:“喏,帶上它,兩套正好給你換穿。”
是給李琰做的中和里。李琰挑開隙看了看,套淺青的中,套藍的,還有白里。
如今可是會持針線的,不比前世,只會個簡單的線頭或者錦囊荷包。
李琰的心底溫,眉眼之間便有甜的覺。睇了眼手上的小提袋,兀自沉聲道:“還有呢?”
衛姮便掏出提袋里的小件,給他:“還有個平安荷包。上次是用你教的字寫,告訴你我沒有忘記你。這次用新的,是想說,以后那些曾經的都不存在了,我們接新的將來和新的彼此。”
確說的是,此后的他們再不必為那些謀儲之爭而席卷其中了。
李琰打開來荷包,幾年前送的他還直掛著。這次是枚琉璃提花繡樣,針線比之四年前送給自己的更要致,用的字跡是今世自己修改后的筆法。
連同著荷包的,還有盒各的水果糖。
李琰劍眉蹙起,亦從鎧甲掏出個小畫軸給,說道:“這個是給你的。和你樣,也想讓你記著今世的我們。”
衛姮卷開畫軸,是副坐在篝火旁的畫。披著他的戎服,戎服里出白的里小袖,妍的臉頰上含淺笑,發髻亦有微微掉。而他坐在旁,俊帥的英姿,正在折斷柴火。
是上次滾落到山谷的畫面。
畫得還栩栩如生的,并沒有把自己畫丑呀。
衛姮蠕著,聲說:“那你早些回來!”
原本這兩天,剛好去了城外的個皇家藥園子。還以為趕不上了,幸得他晚了日啟程。
李琰念,但既已說過在親前不再親,便側過,避過人們的視線,在衛姮的臉上吻了吻:“要記得想老子!”
衛姮臉紅,從他寬闊的膛里仰起頭。還是忍不住在他的下上也吻了下,說:“李琰你也是,要想我。”
將軍這也真是了,還沒親便這般難舍難分。不過若自己也有如此青梅竹馬的貌小妻,只怕定也舍不得吧。
將士們羨慕而又故作淡漠地扭頭,紛紛把視線挪去了別的地方。
李琰兜了兜衛姮的小肩,這就躍上馬背出發了!
聽說他去到邊關之后,立時便領著兵馬跟突厥散部打贏了兩場仗,然后活捉了他們的虎威將軍。把之前武安伯府下被俘去的名公子和小將,給換了回來。
他的綠雀營現已從五百人擴大到了千兵,而他與父親李陵亦是分開的,個去了邊關個便回京,因此李家軍也都是他帶著的。英姿颯爽,百戰不殆,異常的威風。
因為李琰長得年輕又俊,打仗過,且總是兵法蹊蹺,出手狠絕,讓人難以捉。邊關軍民紛紛給他起了個別號,他“幽熒將軍”。幽熒乃為上古圣,屬,卻如星辰,劈開切混沌,意寓他亦邪亦正,卻為良將。
還編了不關于綠雀營的歌謠,傳進城,儼然把齊國公府李家的勢氣抬得更盛。
衛姮在盛京聽說李琰的功偉績,便也想去看看他,番邊塞的風土人。
正好太子經過幾月的調養恢復,已然清朗了。太子在朝堂上請求赴邊關犒軍,皇帝想想,他既遭遇了這番波折,便前去換個心也好,因此予以準奏。
只又擔心他的咳嗽調理,邊須得有隨行太醫。于是衛姮便自請為隨軍醫,皇帝對衛衍正的孫那是放百個心的,遂讓與姜太醫道出發。
家中祖母大人們雖然舍不得,可耐不過衛姮的甜言纏磨,最后也同意下來。
九月上旬出發,不過小半月便到達了邊關。邊塞風無垠,雖秋日草木凋枯,然而天蒼云闊,十分的豁達壯麗。
李琰曉得太子前來,早早便在隴關等著了。出去兩個多月,他著襲玄青戎服,修長手指拽著馬韁,上有著風塵仆仆的凜冽,拱手施禮道:“臣等在此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蕭欽道:“出征皆為兵將,魏公子列傳曰:將在外,軍令有所不,以便國家。李將軍不必拘于那些禮俗客套。”
李琰棱角分明的角溢出淺笑,爽朗道:“曉得太子殿下親自犒軍,無論兵亦或軍戶都甚為振,豈能有不前來迎接之禮!”
看了眼太子后面的馬車,怎麼像有眷的樣子,然而卻未聽說過太子新近納妃。
他已是提前人給太子布置好了營帳,此刻便給后勤的王猛遞了個眼神,讓回去給太子帳幕再準備些眷用品,添個枕頭。
王猛得令策馬離開。
蕭欽英雅臉龐上掖著笑,知道他誤會了,卻先不準備告訴他。
微風拂著簾布晃,衛姮坐在馬車里,雖則聽到外面悉的男子嗓音,按捺不住的思念與悸,然亦忍著不出聲。
等到了軍隊駐扎的營地,衛姮掀開簾布,娉婷俏地抱著醫箱從車上下來。李琰只覺著鼻息間抹悉的沁人淡香,待回頭看見,驚訝得劍眉斂起,手上的七星寶劍都差點落下地去。
然而掩飾不住的都是興。
衛姮看見他,亦想念得不行,只克制地忍著。
因為是隨軍的醫,帳幕般都設在太子的邊上,但蕭欽發話,讓衛姮就住在李琰的綠雀營旁邊。
李琰本來想讓衛姮到軍戶村中弄個小屋,如此肯定比帳子里更要防風舒坦。但衛姮不想搞特殊,來又不是樂的,就仍然設在太子的營帳附近。
綠雀營的將士們,曉得衛姮來都甚驚喜。早就聽說他們將軍有個萬般衷的青梅竹馬待嫁小妻了,聽說姑娘生下來就圣眷隆隆,貌艷絕無雙,還有自帶的幽幽香。而將軍更是自就喜歡,跟在邊鞍前馬后,無有不應之理。
因此紛紛站在營房外,想要瞧究竟。
軍戶們也如此,畢竟幽熒將軍英俊威武,戰無不克,誰不好奇令他折腰的子為何模樣?尤其是子,因為仰慕李琰的風范,聽說他未婚妻隨太子犒軍,便忍不住好奇打量。衛姮有時抱著盆子與綺綠去湖邊濯,也能夠遇見姑娘們搭訕。
如今的子易于相,因為懂得醫理與妝容,和姑娘們分得融洽,很快便為自己攬得了好人緣。
下大雪的天,雪花似鵝般地從天空飛落,夜里戌時,各營房熄燈就寢。李琰因惦記著衛姮冷,便給加了床新褥子送過來。
帳中炭火卻燒得暖,衛姮哪里會覺得冷,的床褥已經乎乎的了,再加床都快要像窩在棉花里。
此刻正坐在床邊疊著裳,襲水中,隨著作迎的。因曉得是李琰,便也隨意。
綺綠在隔壁小帳里已睡下,子的寢帳與將士們的營帳隔著道土墻,是為幽靜。李琰抱著的腰肢,兩人靜悄悄親吻了好會,親得衛姮吁輕得抑不下來。
李琰俊逸臉龐俯下,抵著白皙的額。衛姮的鎖骨下風傲,李琰知道把埋其中的香,似永遠也掌握不著的邊際,韌而甜。然而現在得忍著,都說了不再親前過界。
大手便兜著衛姮的腰谷,沉啞道:“翹翹兒來,攪得我軍心不寧。我得快些把這場仗打了,早日把你送回京!”
到底是攪得軍心不寧,還是他自己。明明和大伙兒都和睦有相著。
衛姮手探,果然那堅鎧甲下的某又囂張得駭人,便嘟道:“我看是李將軍自己不寧,莫怪他人上。”
那瑩瑩荑,頓地讓李琰焦難捺,李琰親著發髻:“不做,便給我疼會可好?”
“唔。”衛姮心下亦思念他得,只是此隔音不足,便只默許他看眼。
李琰便勾開的小,健碩軀將伏向后的小榻,薄嚙咬了上去。很快沒半個時辰,衛姮的鎖骨下便片兒津甜,而他的袍服下,亦張揚得無敢直視。
衛姮便心說:“你若是打贏場仗,我便幫你消次好了。”
李琰勾笑笑,寵地抵在耳邊,輕哂道:“好翹翹兒,小看你夫君的耐!”說著小心將的被角掖好,讓就著暖起的子睡下,自己起出了寢帳。
隔些日又下了場大雪,是夜,鵝落雪紛飛,花人眼眸。李琰突帥四千兵馬,從兆邑山出發,乘夜襲庸郡,直擊阿史那拙兒的部落。
下這麼大的雪,阿史那拙兒瞧著必無有啥事,正與被他招攬的幾個散部大公在飲酒作樂。他殺了阿史那奎其,霸占了他的兩個兒椒敦和莫珣,不僅部落里的子隨意沾惹,還命兩個郡主在旁陪酒。
這二年,西突厥部由于連年征戰與,再加霜凍干旱等天災,使得民疲畜,許多的部落都暗生異心。如今阿史那拙兒野心灼灼地想要與西突厥可汗對抗,人心早已泛散,正是殲滅勢氣的大好良機。
李琰殺到的時候,震得他們措手不及,等到反應過來要抵時,太子已在后方迅速命勇毅侯府柳將軍,率領五千兵馬包而來。場仗謀得促,打得更出奇制勝,連著阿史那拙兒在的三個部落大公,都被李琰活捉回了漢營。
椒敦和莫珣兩個郡主,連夜投奔向了西突厥可汗。按著輩分,們倆應稱可汗為表哥。西突厥自知大勢已去,那些散部早已當面套背地套,只是留給個虛名頭在此耗著罷了。
因此去信與大晉王朝,愿將小王妹與大晉和親,甘為大晉王朝的朝奉國。請求拿回阿史那拙兒幾人的命嚴辦,且簽訂百年好不戰盟約,自此退出十五郡以外的距離,由大晉王朝設立都護府。
皇帝蕭宥在京中得知喜報,遂允,又命史回函,將賜封其小王妹為太子良娣。
太子蕭欽對此無異議,等他回京后,他也將與紀皇后母家的小外甥完婚,冊封其為太子妃。蕭欽自從經了宗解玉事后,便對兒長不再上心了。這些都只不過是平衡皇權的手段罷,而他與他心慈醇厚的父親也不同,后宮之事已波瀾不驚。
衛姮當夜只聽得關外殺聲震天,火熊熊,自曉得是李琰帶兵襲突厥后,便直守在帳中不得眠。
直聽到悉的馬蹄聲在外頭響起,漫天的皚皚白雪下,只見李琰襲銀白鎧甲在風中發,而他的劍鞘上還帶著點滴殘余的跡。
也顧不上其他,見李琰跳下馬來,便連忙迎了上去。李琰長臂兜起人姿,箍在懷里抱住,當眾吻了口衛姮嫣紅的瓣:“翹翹兒,接著該是迎你門了!”
時近年關,衛姮隨了太子先回京。等李琰邊關的事理完,回京復命賞時,已是次年的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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