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出租屋，一住就是很久很久。

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過著，從外公外婆那些學到的廚藝，都用來維持自己的溫飽了。

周匪忙到只有到了后半夜才會聯系一下，但那個時候已經睡著了，久而久之，兩個人的時差徹底了，很有到一起說會話的時間。

因為聯絡的，程罪沒有錢的時候，把僅剩的錢買了一箱一箱的泡面，為了維持生計，吃了不知道多久的泡面。

從富麗堂皇的大別墅，到鄉下雅致的二層小樓，再到這種采非常差的出租屋。

程罪從12歲開始好像一直再走下坡路，可從未覺得委屈過。

哪怕有一次與周匪面的日子，他因為意外掉進了水里，在警察還沒趕來之前，程罪先跳了下去，不要命的一樣去抓周匪。

那一瞬間，滿腦子都是如何保住周匪的命，本沒有考慮過自己會如何。

知道，他是在為他們的未來拼搏，所有從無怨言，哪怕真的覺得孤獨，哪怕真的覺得委屈，也半句都不會跟周匪嘮叨，更不會因為這種事跟他有緒。

但凡兩個人同一時間聯絡在了一起，程罪出口的永遠都是關心他，鼓勵他的話，半個字的責備都沒有出現過。

再后來，程罪只記得自己很不舒服，不舒服都想把自己的胃切開。

等了幾天實在扛不住，拿出了屜里幾張沒有兌換人民幣的外幣去了醫院。

在出租屋的那些煎熬的日子，外公外婆生前的追隨者偶爾會聯系，告訴一些讓覺得吃驚的事。

比如說，他們告訴自己，周匪的大姨并不是他的親大姨，是為了利益撒的謊。

實際上周暮才是陳敬憐的兒子，只是在利用周匪。

后來程罪便順著這個線索，一路勾引著背地里的人。

猶記得那天夜里進醫院，在腹痛不忍前，還是接了一通電話，對著對面明顯是陳敬憐的人說：“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周匪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我怎麼會跟他這麼個窮小子？”

說完這句話，完全不記得對方說了什麼，就因為腹痛而暈倒了過去。

等再清醒過來，周暮已經陪在了的邊。

程罪被醫生告知了前因后果，因為虛，加之母營養不良，緒不穩定，孩子沒保住。

孩子……

跟周匪的第一個孩子……

程罪都快忘了自己是怎麼被周暮送出的醫院。

也沒問自己做手哪里來的，已經顧不得其他了。

只記得，那件事過后，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見過周匪。

那個記憶中的年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只把一個人留在了這個一畝三分地的出租屋里。蘇丹小說網

養小月子的階段，是周暮一日三餐的過來給做飯，亦或是送餐。

沒有哭，也沒有鬧，更沒有去詢問周暮他哥的下落。

因為就在前一天，看到了新聞。

看到了那個清晰無比的電視屏幕里面，印著他與喬阿染訂婚的喜訊。

不僅如此，還有母親程意蟬，客死他鄉，暴尸街頭的畫面。

那一瞬間，程罪所有的善解人意，好像都隨著風吹遠，且注定會忘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