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懷晟似笑非笑地看著：“現在你還說他是因為我表妹出的車禍嗎？”

陸清越看著眼前眉眼斯文在笑，但那笑容卻涼薄沒有一溫度的男人，抿了抿，轉推門走進了病房。

進去以后便發現幾個醫生正圍在病床周圍眉頭鎖地低聲研究著什麼，陸清越看著他們嚴肅中著焦灼的表，不由得邁步朝那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走了過去：“醫生，他況怎麼樣？”

老教授皺著眉搖了搖頭：“不大樂觀，按理說顧先生麻醉的時間早就已經過了，但現在仍然昏迷不醒，估計是腦部的創傷影響的。”

陸清越聽完朝躺在床上雙目閉的男人看了一眼，隨即又看向老教授，“醫生，那怎麼辦？他不會一直都醒不過來了吧？”

老教授角往下了：“顧先生的況的確很棘手，我們現在就去急會診研究方案。”

頓了下，又對道：“你們家屬最好也能在他耳邊說些鼓勵的話，雖然他現在昏迷著，但聽覺還是正常的，用語言刺激一下他的腦細胞，咱們齊心合力爭取讓顧先生早點醒過來。”

陸清越現在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心疼得要命，立刻點頭道：“好好，我一定配合。”

醫生們魚貫而出，病房里瞬間安靜下來，陸清越一直忍著的眼淚也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站在床邊看著一不躺在床上的男人，表不知道是哭還是笑：“顧瑾言，你總說我這樣是在報復你，那樣也是報復你，其實你才是那個報復心最重的人對吧？我剛想趁著你重傷在床離開你，你就直接給我昏迷在床不肯醒過來對嗎？你覺得這樣就能嚇唬住我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走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

但是病床上的男人依然安安靜靜，沒有毫的反應。

被淚水打的睫劇烈地抖著，淚珠一串串地往下滾，落在淺的地板上，暈一圈圈的水痕。

良久之后，聽見自己沙啞哽咽的聲音：“好，我敗了我認輸，只要你肯醒過來，我就留在你邊不走了，也不再跟你慪氣了好不好？”

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惡，總是換著花樣地折磨，折磨得五臟俱裂，心臟仿佛被刀片凌遲一樣痛得無法呼吸。

陸清越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椅子上坐了多久，何懷晟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見人像個雕塑一樣盯著病床上的男人怔怔出神。

他臉上原本冰冷的表稍微緩和了一些，邁步走過去，長停在床邊，盯著有些木然地抬起的眼睛：“他跟莫非之間沒有你想的那種關系。”

依舊木然地點點頭：“哦，我知道。”

何懷晟蹙了蹙眉：“所以你之前那麼說，就是想借題發揮甩了他對吧？”

陸清越木然的眼珠終于了，慢慢在男人的臉上聚焦，隨即慢慢變得冷漠起來：“對，我就是不想跟他過了想甩了他又怎麼樣？”

何懷晟看著，冷笑一聲，眉眼間斯文織著諷刺和嘲弄：“明明他，卻非要推開他，我真搞不懂你們人的腦袋里到底長的都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陸清越干裂的也扯出一嘲弄：“是啊，明明中間隔著海深仇，他爺爺對我也厭惡至極，他卻非得困著我不放，把自己夾在中間折磨，你怎麼就不覺得你好兄弟的腦袋里也長著奇怪的東西呢？”

男人單手袋立在床邊，聽說完漠然地笑了一聲：“可能是他這些年過得太清冷無趣了，就喜歡自己被你折磨才覺得更有意思吧。”

對于這個兄弟的心思和想法，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且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個人關在病房里，讓他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

陸清越聽完偏過臉，覺得自己跟這個男人說話就是個錯誤。

果然以類聚，嗆起人來真是一個比一個擅長。

何懷晟走過去看了看旁邊的幾臺監測儀，然后轉看向：“需要什麼就吩咐顧鈺去，你就守在這里，一步都不準離開。”

說完，便徑直離開了病房。

關門聲落下，陸清越一下癱在椅子里，手指按住脹痛的太，一整夜沒睡，整個人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從窗欞這邊爬到了另一邊，一整個白天陸清越都混混沌沌的坐在椅子里，早飯午飯都沒吃，只喝了兩杯水，直到傍晚的時候終于支撐不住了，趴在床沿上睡了過去。

顧瑾言是晚上八點多醒來的，掀開眼皮便看見人抱著他的手當枕頭，乎乎的臉蛋兒著他的手掌心，不太安穩地睡著。

雖然整只手都已經麻木了，但他也沒，就那麼安靜地，眼睛一順不順地看著的睡。

上一次這樣如同溫順的貓兒一向靠著他睡覺已經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了，看得他心頭了一片。

直到醫生推門進來查房，陸清越才仿佛突然被驚醒，一下睜開眼睛便直接對上了男人深邃溫的黑眸。

“你……”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嘶啞得說不出話來了，似是不敢置信般地眨了眨眼，直到醫生的腳步聲走到近前，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知是太久沒有吃東西低糖犯了，還是起的作太快了，眼前忽然黑一片，幸好一個年輕的醫生眼疾手快地把扶住才沒有摔倒：“顧太太，您沒事吧？”

同時響起的還有男人沙啞的嗓音：“清清，你怎麼了？”

陸清越摁著額頭緩了緩，才慢慢的恢復清明，了酸痛的胳膊，對醫生說了聲：“謝謝，我沒事，先給他做檢查吧。”

醫生們詳細地給顧瑾言檢查了一遍，然后又詢問了幾個問題，最后又叮囑一大堆注意事項，便如來時一樣匆匆離開了。

病房里頃刻間只剩下兩個人，氣氛變得又怪又尷尬。

最后還是男人先打破了沉默，他低低啞啞地說：“清清，我昏迷時你說的那些話，我可都聽見了。”

陸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