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來電號碼,陸宥言的目下意識地落在了紀南喬攥著安全帶的手上。
猶豫了三四秒,最后還是打開了駕駛室的門,下了車。
看著他在外面接電話,紀南喬好不容易暖起來的一顆心瞬間涼了,所有的期盼一點一點墜落下去。
所以等陸宥言打開車門的那一刻,紀南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得回去一趟,我找司機送你過去,可以嗎?”
明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可是真的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心中的失落卻還是那麼濃重。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原本就訂好了車票的。”
紀南喬這麼說著,手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了車。
陸宥言站在車的另一側,看著紀南喬,心中說不上的滋味。
想出口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只輕嘆了口氣,坐進了車里。
紀南喬見他這樣,便手去關副駕駛的車門。
“一個人注意安全。”陸宥言看著,最后還是淺淺地說了這麼一句。
“好。”紀南喬應得更輕,氣息幾乎都含在了間。
可是看著他發車子的那一刻,卻還是沒忍住撲了過去,雙手撐著按在了開著的窗戶上。
陸宥言剛松開剎車,看著撲過來的那一下,一顆心狂跳了一下,眉心升騰了一怒氣,最后卻還是沒有開口質問,只是出聲道,“怎麼了?不知道危險?”
“四哥,是芷彤姐找你嗎?”
紀南喬其實很鄙夷這樣的自己。
就該大大方方地讓他走的,反正本來他的到來就是計劃外的。
可是昨天一晚上再加上今天早上的一切早就將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強沖垮得不堪一擊了。
哪怕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可能會招來陸宥言的厭煩,卻還是沒能控制住想問清楚。
“病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凌厲得如同刀鋒。
紀南喬微微抬手,退開了一步。
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紀南喬甚至沒有等陸宥言離開,轉就直接走了。
預訂的火車票終究還是沒有趕上,紀南喬索也去租了一輛車,直接開了過去。
原本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兩個小時不到就開到了。
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在山腳下帶了一瓶氧氣就直接上山了。
心里憋著一口氣,紀南喬快步向著山上走著。
雪山上飄著細碎的雨,落在上帶著幾分涼意。
周圍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慢慢地往上走著,只有悶著頭,不要命一般地向上。
劇烈的高反洶涌而來,隨著海拔的變高,周圍的氧氣越發稀薄,看著那些靠在男朋友懷中吸著氧氣的人,紀南喬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流了下來。
打開了手里的氧氣,狠狠吸了一口,咬著牙再次向上攀爬。
這個世上從來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的。
再深的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微不足道。
只是需要時間罷了。
這麼想著,紀南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力氣,撐著子一口氣上到了最頂峰。
看著那記錄的海拔,看著周圍壯闊的景,紀南喬將剩余的氧氣全部都用了,然后趴在一旁的欄桿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還未來得及好好一下高的壯麗,劇烈的咳嗽就突然襲來。
越咳越厲害,最后一口鮮自間溢了出來。
紀南喬急忙抬手去,鮮沾染在慘白的臉上,襯得的臉越發難看。
“你沒事吧,你還好嗎?”
周圍的人看著這個樣子,立刻涌了過來,手去扶。
紀南喬剛想說什麼,又一陣氣悶襲來,間一片腥甜,眼前昏花一片,天旋地轉。
-
紀南喬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顧子黔坐在病床邊上,臉沉得嚇人。
看到紀南喬睜開眼睛,顧子黔趕忙手去扶,幫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之后,又趕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了手里。
看著紀南喬小口地喝著水,他才聲音低啞地出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南喬,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子黔哥,你都知道了?”紀南喬開口,聲音沙啞得嚇人,“沒事的,方醫生都跟我說了,還能活好久,而且不是最難治的那種,會好的。”
紀南喬努力輕描淡寫地說著。
可是這樣的話顯然毫無安的作用,顧子黔的臉已經難看得嚇人。
“你明知道自己生病了,昨天為什麼還要去爬山?他們都說你不要命一樣地往山上爬,醫生說你的病加重了,你知道嗎?”
顧子黔緒很糟糕,有些沒忍住緒,語氣糟糕地出聲質問著。
“又是為了陸宥言對嗎?”
看著紀南喬悶聲不說話,顧子黔的緒越發低沉了幾分。
“紀南喬,他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嗎?”
“你都這樣了,可是醫院打電話給他,他連面都沒……”
這麼說著,看著紀南喬的臉突然變得慘白一片,顧子黔又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再去說這些刺激。
“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看著此刻的模樣,顧子黔心中有些不安,匆匆起。
“子黔哥,他,知道了嗎?”紀南喬抬頭看向顧子黔,語調艱難地出聲道。
顧子黔知道問的是什麼。
看著此刻的模樣,滿臉的倦容,病態孱弱,顧子黔到底還是舍不得,便低聲道,“他不知道,醫院給他打了電話,他沒接。”
“他是你的急聯系人,醫院找他沒找到,這才從你的通訊錄里找到了我的號碼,打到了我這里。”
顧子黔耐著子跟紀南喬解釋著。
“我去買吃的。”
解釋完,留下了這麼一句之后就轉走了出去。
紀南喬看著顧子黔的背影,想著他剛剛說的話,眼神瞬間暗淡了下去。
他沒有接醫生的電話,是因為在陪于芷彤吧。
紀南喬想著,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這樣也好,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也不需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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