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解沉默了片刻，道：“衛姐姐已經幫我良多了，剩下的路我自己可以走了。”

脈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有時會覺得並不重要，有時卻又有一種驚人的默契。張解和的生長環境，自小到大，並沒有多相似之。自小族人栽培，小小年紀便外出遊歷，而張解雖是張氏長房嫡出，年時卻更似是一個被家裡寵慣著的孩子，族人並沒有對他賦予多大的期，是以他年時過的分外愜意。若不是張家出事，他會一直這樣下去。但即便期不同，族人對與的態度不同，兩個人某些方面卻是相似的。

裴宗之想了想：“我替你同說。”

如此早的起來總是一件好事，對於普通的孩子可能會覺得痛苦，但對於張解來說，卻好似沉浸其中，他並不厭惡這樣的長，反而有些興。人說揠苗助長，但若那苗自己長的快，難道還要制止不？

年，總比一把年紀還稀裡糊塗的來得好。

……

端著熱水進殿的棗糕走進殿，一擡頭，看到半的屏風後，一道影坐在那裡，心下一，忙疾步走至邊，聲音低低問：“小姐怎麼坐起來了？”若是被人看到該怎麼辦？

坐在牀榻上穿著一素罩的子微微擡頭，無法常見的臉有些蒼白，雖兩頰瘦削卻比先前要好了不，抿脣莞爾：“你聽到這兩天們在說的事了麼？”

棗糕愣了一愣，忙道：“小姐是說張家平反的事麼？是前日陛下下的旨，天師道張家平反了，聽說張家還留下了一個孤，是被人暗中換出來的。”

棗糕一邊說著一邊絞了巾子遞了過來：“張家蒙冤的事民間早有猜測，但始終還是差了這麼一張聖旨，如今聖旨下來，城裡都在傳呢！”說著有些豔羨，“聽說茶樓裡又開始人滿爲患了，那些說書先生這次開始說起了張家。”

這樣的趣事，只是可惜，不能出去看看了。棗糕語氣中有些豔羨。

人們對於玄幻之事都有探究的本能，想來張家平反一事又餵飽了不說書先生的了、

衛瑤卿臉未變，昨晚裴宗之已經過來同他說過這些事了，原本確實有爲解哥兒錦上添花的想法，即便知曉他不是尋常的孩子，可或許終究是對著他難免怯，因此障目，反而忘了他的想法。

解哥兒不同於，雖然不至於像祖父那樣清正到與世俗格格不，卻也不像自小接三教九流而長，他若是不習也會是個極其厲害的讀書人，清高卻不迂腐，或許比起，解哥兒會更讓人放心，也更大家的喜歡。他想自己走自己的路，又何必強於他？相信解哥兒自己也會走的很好。

衛瑤卿想了想，道：“去同陛下說吧！”

棗糕一怔，還未反應過來：“小姐，說什麼？”

孩子莞爾，雙眼彎起。

“我醒了。”

……

一句話三個字驚了尚局，也讓今日的早朝早早散去了。

隨著細的嗓音高喊“退朝”，帝起離開。

有不明所以的員看著陛下健步如飛的轉離去，連忙問邊的同僚：“今日陛下心好似很不錯啊！”

或者可以說這些天，陛下的心都好了不，但如今天這般喜形於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同僚白了他一眼，翻了翻眼皮：“瑤殿的那位今天醒了。”

那位是哪位？員並未反應過來。

“瑤殿統共躺了三個，楊公失明不算，還有中毒不醒的蔣尚書與因病未醒的衛天師。”同僚道，“你覺得哪個醒了會陛下如此喜形於？”

員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衛天師醒了。”

同僚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嘆道：“到底是患難時的，衛天師與陛下關係總是不一般的。”

而被前殿提及的孩子此時已穿著尚局送來的袍俯施禮：“見過陛下。”

“起吧！”安樂朝點了點頭，看了眼殿的宮婢，宮婢們頗有眼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便只餘二人。

安樂手指了指一旁的位子：“坐下說話吧！”

說著，目上下打量著。照料的再如何盡心，總是病了一場，那袍讓穿起來總覺得寬大了不，不是那般合了。安樂心中一，此時的心境與初登基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想了想，道：“你這袍不大合了，朕想了想，還是給你換袍吧！”

司一共才幾個位置？如今已在天師的位置上，再變能變到哪一步顯而易見，更何況現今司空空落落，大天師位子空缺多日，早需要有人站出來了，而眼下的司確實也沒有比更合適的人選了。

衛瑤卿施禮：“謝陛下！”

“你不用謝朕，此時也不過是臨危命爾。”安樂嘆道，“朕不你，但大天師的責任你要擔起來，眼下就有這一件事。”

衛瑤卿當然知道說的是什麼：不過就是天久不雨的事。

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臣知道。”

聲音並不響亮，甚至因著久病還有些虛弱，可這淡淡的一聲迴應卻讓安樂心頭一鬆，舒了口氣，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道：“果然，這司只要有你在，朕便安心。你病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外祖走了，朝中混，陳善的暗樁名單被揪出，還有張家孤出現了，這些你知道了麼？”

衛瑤卿點頭：“棗糕同我說了一些，”頓了頓，正看向，“陛下做的很好。”

對上那雙平靜的眸子時，安樂眼眸微：“果然事還是要自己經歷過纔會懂，教的再多都不如經歷一遍來得好。”就如原先對衛六，忌憚大於重用，眼下卻敢用了。帝王之，在於知人善用，古往今來，但凡大才哪個不是古怪的？若連這點膽氣都沒有，防來防去，終究於自己百害而無一利。如今的司需要人。

“那個張解的孩子，朕把他給你來教導，可好？”安樂頓了頓，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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