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貴爲大楚左相,但裴行庭並好奢之人,早飯與普通百姓並無二致。桌上擺放的是清粥小菜、饅頭蛋餅,就連稍富裕一些的商戶之家或許都要比他食的盛不。
桌上幾人卻並無一人嫌棄這簡單的菜,皆在大口而食,只除了狄方行。他面前的早飯一口未,日照在他的臉上,仍是一副如墜夢中的覺。
對他的舉,其餘幾人並未在意,只是低頭自顧自的用著早飯,直到狄方行“啊”一聲驚了起來。
這一聲終於讓桌上認真食飯的桌友停下了手裡的作,朝他了過來。
狄方行神激的“我……我”了半天之後,終於看向飯桌上年紀最小的那個孩子。
“你是張解?”
小年放下碗筷,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施手一禮:“回狄大人的話,學生正是張解。”
狄方行仰天大笑。
雖然這舉不管是份還是地點,他做起來都不太合適,但在場的沒有一個笑他的,皆靜靜的看著他。
等他笑夠了,狄方行這才收了聲音,帶著三分疑問七分試探的問他:“你到長安多久了?”畢竟他可不似林立那個沒腦子的貨,這種巧合他是不會信得。不管從哪個方面看來,張解的出現都似是刻意之舉。
主位上正在喝粥的裴行庭放下手中的勺子,停了下來,垂眸不語,似是在認真聽著他們說話又似是沒有。
他比狄方行知道的更多一點,自然知曉這個孩子出現在長安已經很久了,就到從他第一次見到這孩子氣算起都足足月餘了。他到長安的時間只會更早。只是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人人都在找的孩子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可見藏的太好了,若他一日不出來,誰也不會料到這個張解的孩子早已站在一旁,靜靜等著這個合適的時機跳出來了。
真是藏的太好了,不,或許可以更直接的說他本沒有藏,“”的最高境界有人說是深山老林也有人說是大於世,這兩種說法衆說紛紜,眼前這個孩子明顯是屬於後者了。當然,現在飯桌上那個唯一還在認真吃東西的人也不是無辜之輩。
察覺到裴行庭過來的目,裴宗之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低頭繼續吃飯。
對上狄方行的疑問和試探,張解神坦然:“有一段時間了,我主找到的裴先生讓他帶我來相爺這裡,希能見到狄大人,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我等到了。”
至於爲什麼不主找他之類的話,狄方行也沒有細問,對方有對方的想法,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現在站出來都是極爲合適的,至於陛下怎麼想那就是陛下的事了,與他無干。
狄方行自然知道該糊塗的時候要糊塗,只是不該糊塗的時候也不能糊塗,他捋了捋須,笑看向張解,一張口目從張解、裴行庭與裴宗之三人上一一掠過:“下當然相信張小公子,相信相爺,相信裴先生。想必陛下也是相信的。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您的份是需要向世人證明的。”
要徹底的讓這件事消停下來,必然要將事辦得漂亮纔是。張解的份若是一開始就說不清楚,安知往後會不會被人拿來利用?
難道又要靠實際寺一張麼?狄方行不覺得這個時候天大師還會出手,實際寺的人,眼前這位如果說是行事莫測的話,偶爾還會出手幫一幫,但讓天大師出手還真不如去求廟裡的菩薩來的管用。
“庫的的張家卷宗第三十二頁粘著一張我的畫像,雖然這幾年我相貌稍有改變,但還是認得出是一個人的。”張解說道,“另外,你們可曾去找過楊公?”
狄方行心頭一驚,這件事還和楊公有關係麼?這他倒是沒問過。這般想著,便道:“楊公失明多日,在瑤殿養病,總不好隨意叨擾。”
張解神並不意外,只抿了抿脣,道:“楊公見過年的我,他能替我證明。”
人證證俱在,這下沒什麼好說的了,狄方行點了點頭,臉上笑意加深。他最近的運氣越發的不錯了,真是想要什麼來什麼,這同打了個哈欠,自己跑到邊又有什麼區別?當然也因著如此完善的人證證,他更肯定這個孩子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們,等著屬於自己的時機,適時的跳出來。
也不知道這是他自己想的,還是這邊這位教的?狄方行暗忖,看了眼吃完意猶未盡的裴宗之,如裴行庭一樣,沒有同裴宗之說話。只繼續回看向張解:“張小公子若是準備妥當了,不知何時可願跟本進宮?陛下想見你!”
張解向他俯首施了一禮起,聲音清亮悅耳:“張解恭候已久!”
……
安樂看著一步一步向走來的年,抿脣隔著垂簾打量著他。算算年紀他今年八歲吧,沒有想象中八歲孩子的玩鬧不懂事,也沒有常年東躲西藏的慌張,更沒有被人臨時教導出的刻意的“僞裝大人”模樣。
自然而灑,目裡是不合年紀的沉穩,他一步一步走來,倒似是國子監裡那些出生、學識良好的學生,只是小了一個模子,比起所見到的那些司的士,好像都不同。
這是個很容易讓人親近的孩子。
聽狄方行說這是個很“懂事”的孩子,話裡話外,他都有幾分舉薦的意味。早已不是當初登位時的安樂了,狄方行所說的“懂事”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個孩子可以用,聽說也生了一雙眼,的天賦也不錯,他的出現讓看到了司青黃不接之中的意思曙,但那是往後,現在這還是個孩子。
這也是一把刀,只不過這把刀有張氏幾百年的聲名桎梏,溫和有禮,比起另一把兩面開刃的刀,這一把刀顯然是天子可用之刀。
來的真是時候啊!不僅解了燃眉之急,還爲送了個司的未來過來,聽著年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
“張解參見陛下!”
安樂微微擡頭,角上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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