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吏部衙門出來，狄方行便腳一，一個踉蹌險些摔了下去。好在心腹在一旁及時扶住了他。

“大人。”心腹扶著狄方行，想起方纔在府衙的一幕不由一陣頭疼，“要跟戶部打個招呼查麼？”

“找個人去說一聲就行了。”狄方行站穩之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蔣忠澤那裡也會去盯梢的，現在麻煩的是陛下那裡，我們在這裡抓人，抓李修緣是先斬後奏啊！”

心腹臉微變：“可聽說昨晚郭太師薨了，今日天還未亮，陛下就前往太師府了，到現在還未出府。”

郭太師薨逝，不管這外祖外孫之間有過什麼齟齬，到最後，陛下還是念著舊的，不然也不會一大早便出宮去了。這種時候，陛下的心怎麼會好的起來？此時去上奏陛下，真不知會不會怒到陛下。

畢竟君心難測啊！

狄方行爲多年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如在盛怒中或者哀慟之中的天子是能避則避的。

可今日，避不了。

“先去太師府走一趟吧！”狄方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慨道，“去完太師府，我便進宮面見陛下。”

太師的病逝早已預示，是以郭家上下雖然哀慟難言，卻也不至於措手不及，狄方行前去弔唁之時，陛下已經回宮了。沒在太師府上，狄方行暗暗鬆了口氣。

宮之後，雖並未在書房見到陛下，卻在殿外到了正與陛下邊幾個宮婢說話的薛大小姐。

哦，不能薛大小姐了，要薛了。

“狄大人。”薛大小姐見是他便朝他微微頷首。

狄方行也頷首回禮，正要說話，薛大小姐卻已先他一步開口了。

“狄大人是來找陛下的吧！陛下去瑤殿了。”薛大小姐說著，語氣微微一滯，又加了一句，“陛下今日心不佳。”

這般明顯的一句暗示，狄方行忙連聲道謝。他確實能猜到陛下心不佳，但薛大小姐這一句，就讓他不得不承這個了。

這個前說位不算太高，但重要在於“前”二字，時常在陛下面前行走，是最近聖心之人，往往不能得罪。

向薛大小姐道謝之後，狄方行轉離去。

目送著狄方行離去的背影，良久之後，薛大小姐才收回了視線，依舊神平靜的同一旁的宮婢代陛下起居的事。

覺到有些事要開始了。

……

瑤殿並不大，但或許是殿沒什麼人的緣故，顯得空空的，狄方行下意識的了手臂，有些發愣。

殿中只有他與陛下兩人，不對，準確的說是三個人，還有一個躺在屏風之後，依舊未醒。

待他走到近，陛下臉上木然的神纔有所好轉，向他看了過來：“狄方行，何事？”

狄方行施禮之後起，俯首稟報。

“陛下，黃將軍這件事說起來與一年多前的一件事頗有相似之。”

安樂視線轉向屏風的方向，白日裡日明亮，依稀能看到有人躺在牀上，呼吸平穩而安靜。沉默了一刻：“張家。”

狄方行點頭：“黃將軍之事無從下手，可從張家之事手。”

目從屏風上移開，安樂點了點頭：“張家這件事確實拖得太久了，是該了結了。”

“陛下說的是。”狄方行拿袖子了額頭上的汗，道，“舊疾不除，遲早會惹出禍事來，張家這個舊疾是該除了。”

安樂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負手在瑤殿來回走：“這朝堂各司有陳善的人，朕一點都不意外。原本以爲，只要黃將軍在前兵馬充足，便安穩無憂，沒想到陳善留在我們這裡的這隻手反而向了前方。朕初初登基，經驗匱乏，很多事做起來頗有幾分措手不及。不過這件事，確實不能拖下去了。”

狄方行忙道：“陛下聖明！”

安樂腳下微微停了停：“朕方纔聽說你與蔣忠澤一大早把李修緣拿了？”

“正要向陛下嚴明此事。”狄方行說著跪了下來，“臣等先斬後奏，陛下恕罪！”

“事出有因，何罪之有？”安樂看著他道，“你起來吧！”

狄方行起，心頭的大石也落了地：“謝陛下。”

“李修緣不過跳樑小醜而已，拿了便拿了。”安樂問道，“你們問出什麼來了沒有？”

狄方行搖頭：“此人心涼薄、狡猾貪婪，又有先帝親封大天師在，他什麼都不肯說，大有不見棺材不落淚之嫌！”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過是因爲有倚仗罷了。”安樂神未變，“他如此貪生怕死，卻毫不懼，更證實了我等的猜測，有個比他更厲害的人還沒有抓到面上來。”

“陛下聖明！”狄方行又道，“比起如今無下手的黃將軍之事，一年前張家之事其實破綻不。譬如說天師道那些在張家出事前無故搬離的落魄權貴，除卻已滅門的兩戶，還有四戶離開了京城，我已讓人去戶部查驗這羣人的去向了。”

“你做的很好。”安樂點頭，“不過朕有預，怕就怕那四戶之家找到時已經是個死人了。陳善在京中最大的助力手眼通天，能當時利用父皇背下這口鍋。雖有父皇之因，但更多的是此人的決策，陳善畢竟離得太遠，這個人便比不上陳善，也不會遜多。”

“這正是臣擔心之。”狄方行嘆道，“所以李修緣是眼下我等唯一可以抓住的線索，但他不肯說，所以臣請問陛下要不要出刑部來用刑。”

蔣忠澤那老貨有些話說的不錯，他反對用刑之話也說的在理，不過此事若是給陛下來理，真出了什麼意外也跟他沒關係了，他是提個建議而已。

在場上混跡那麼多年，他狄方行可不是白混的。

“此事爲何還要來問朕？”

果不其然，陛下問出了這句話。

狄方行也不慌，忙道：“怕就怕暗中被人了什麼手腳，李修緣被人弄死，那就不妙了。再嚴的防守也不敢說萬無一失，萬一被鑽了空子，這條線索又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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